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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动静太大,几人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栋子看到有人救场后,让兄弟们停手,转身冲了出去。
“小子,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他一脸轻蔑地看着男子,心中猜想这又是哪个人家跑出来的小公子,看着眼生。
“是谁?”男子不屑地笑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新来的县太爷知道吧,我堂兄——身边的师爷。”他就等着看这小子跪下来求饶,这种戏码也不是一遍两遍了。
男子哂笑,一语不发。
“你究竟是谁?”江涸渔将她护在身后,一把捉过刘鸿云的衣袖把他扯到自己这边。
他这才迟来一时,又来了个砸场子的人。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要报官,直接找我。”男子的口气不小,见众人神色皆是质疑,说道:“我便是新上任的县令,谷义。”
他话音刚落,只见栋子等人面露惊色,惶恐不安。
栋子可从未见过这新来的县太爷,哪会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就是他。
“你们将人交与我,方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谷义这两字听起来便是“故意之音”,此人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冯安安甚是惊奇,一个傻子两月不见,摇身一变成了县太爷,话本子都不敢写得这么离谱!
“你此话当真?”她已然猜到对方身份在他们之上,他带来的那些可都是练家子,恐怕是此人私事公办,将县衙的捕快带在身边。
现她并不愿与他起任何冲突,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这店也开不了多久。
“自然当真!”谷义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与他们计较倒显得自己小气。
刘鸿云显然是听懂了什么,他见眼前的人不再护着自己,头痛又开始反复,挣扎着往街后跑去。
“追!”谷义一声下令,他身后的三个捕快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冯安安心中有歉,看着几人远去的方向,默声说道:“原谅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努力了这么久,若是此时功亏一篑,我也会疯掉。”
谷义的人找了半个时辰,却未将人带回来。
“人呢?”他怒声道。
“属下跟丢了,还请主子恕罪!”三人中资历较长的那个单膝跪在地上领头说道。
“废物!”谷义愤然骂道。“你们快些去找,天黑之前还找不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三人重新领命在整条街上翻找了起来。
冯安安还在看着那人的模样,上次一见虽是蓬头垢面,但她眼睛极尖将其五官记了个清楚。她曾感叹,此人长了张正气脸,可惜却是个傻子。现她只想收回这句话,那时的他定是有别的目的潜伏在府中,将傻子扮得惟妙惟肖。
那三人身手如同捕快,但他们对谷义卑躬屈膝的模样却否定了这点。
冯安安暗暗希望刘鸿云跑得越远越好,莫被他抓住,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被捉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可以问一下,你弟弟他叫什么名字吗?”她小心问道,后悔自己没将刘鸿云的样貌做些调整,她原来觉着没人会对一个傻子做些什么,现在被现实啪啪打脸。
谷义明显一愣,才缓缓说道:“单名一个云字,不知掌柜有何疑问。”
他的眼神在冯安安脸上停留,细细地打量,看得她心底发虚。
江涸渔神色不悦,向前走了一步,“你盯着一个大男人看什么?”
谷义懒得与他们纠缠,轻瞥了一眼,甩甩袖子向街后走去。
冯安安见他要走,松了口气,心中隐隐担忧。“你们将他找到,我可否时不时地去探望他。”她吞吞口水,唯恐自己没把话说清楚,“我们也将他当成弟弟照顾,这长时间不见,难免会想他。”
谷义只顾着大步向前走,身后的声音于他只是烦音。
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刘鸿云抢了他的一切,为什么变成傻子还有人悉心照料。
他从泥潭中爬出,除了那日的包子,再无任何温暖,身边都是那人的眼线,他不敢接近别人,也抗拒心怀叵测之人接近自己。
……
谷义正坐于房中,等候消息,天边最后一抹曙光消失,院中才传来脚步声。
“带回来了?”他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伴随着滚烫的茶水,溅在回来三人的身上。
“主子……带,带回来了……”那个为首的声音随着身子一起颤抖。
“你们晚了啊,天暗了。”他的声音柔和而有力量,却听得三人直冒冷汗。
“跪上来!”
三人嘭得跪在瓷器渣上,鲜血从裤腿中流出,身子明明在颤抖,却立得笔直。
黄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流出,他们不敢出声,从心底惧怕眼前此人。
“厂公将你们交给我,我自然会善待你们,但坏了规矩,我不能徇私……”谷义的话如催命符一般震慑他们的耳朵,身下的恐惧远比不过此人话中的冷气。
“是……是!”三人不敢闭眼,此番若是闭上,只怕永无睁开的日子。
谷义甩了甩身上的衣袍,只身踏出房门,来至前厅。
刘鸿云正被绳索锁在凳上,口中也被塞上布条,只有头抖动不停。
“唔唔……唔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
“回来了?可让哥哥我久等啊!对了,还有你那快死的爹,他正盼着你回来呢!”谷义瞳孔放大,双目落在他的嘴巴上,将那布条一把取出。
“叫啊!想叫就多叫几声!让我也看看你这般下落模样!”他等这一天等了不知多久。
“你们父子两人,将我的身份与你调换,你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而我!我就只能在那白日阳光都透不进来的地方吃糠咽菜,被你踩在脚底下,为什么!”
他已经发狂。
刘鸿云不知这都是什么意思,哇哇大哭着。
“那姓刘的,明明知道了我是他亲生儿子,却还将你这下等人当作宝贝,竟不愿认我。你那死命的亲爹,怕我将此事说出去竟要灭口,我装疯卖傻,躲了过去。你白捡的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轮到你了。”
他看着这个傻子,回想自己当疯子时被所有人嫌弃唾骂的时候,放声大笑。
刘鸿云挣扎之际,一块方糖从身上滚下,他想要弯身去捡,却怎么也够不到。
谷义看到它,捏在手中嗅了嗅,放进嘴里。
“为什么永远都这么不公平!”他吃着糖,嘴里发甜,心里却越发苦涩。
“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我要让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