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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长渊夜烛,剑名夜烛,脉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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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麟台的结界缓缓消失, 南棠站在玉台正中央,左肩至臂的衣裳已震碎, 露出被黑纹缠绕的修长手臂,面上仍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仿佛那一瞬间暴发的杀意只是众人错觉。

    众人目光各异地盯着她,情不自禁地代入,若今日在台上的不是柴罡而是他们,能够撑到多久,如果这不是比试,而是生死较量, 他们又能不能在她的剑下活命?他们所震惊的,不在于这场斗法的胜负, 而在斗法结束之快, 没有人看清她用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柴罡是如何落败的。

    这一切都让她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多少添了点叫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南棠要的, 就是这样震慑全场的效果。她当然有把握赢下斗法, 但如何赢得漂亮, 才是这场斗法的关键——虽然很不想, 但她也必须要承认, 夜烛那套腔调挺管用。

    与其后面再慢慢收服人心,不如上来就先震慑众人。

    “希望各位能够明白,我只是选择在需要的时刻做需要的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毫无克敌之力。”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云麟台,既是说给先前质疑南棠的修士听, 也是说给在场每个修士听,“杀人和救人, 并不冲突,我能救人,也一样可以杀人。”

    庞大生气随着她的声音汹涌而至,无数道青光亮起,大量生气注入他们体内,游走于四肢百骸,叫人一阵舒坦,便连还在云麟台上的柴罡,他颈间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这样强悍且霸道的生气,在场很多修士虽然不是第一次领教,但依旧不可避免的为之震惊。

    “胜负已分,各位仙友,可还有异议?”顾衡飞身而上,落到南棠身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廊回山的吕正阳和他身后的一众修士身上。

    比也比了,不止没能拉下虞南棠,还让她借着这场斗法大展锋芒,就算吕正阳再不情愿,也已经无话可说。

    “那就定下,悲雪三脉分四脉,由眠龙修士虞南棠出任新脉脉尊之位!”顾衡震声开口,当着众修之面宣布道,“新脉地域容后再议,虞仙友,你既为新尊,就请赐名新脉吧。”

    南棠微微垂头,思忖了片刻,方道——

    “就叫,长渊吧。”

    长渊夜烛,剑名夜烛,脉称长渊。

    这是她给夜烛的情话。

    ————

    几人隐于天际的浮云之后,观看完整场斗法。

    “我这位新师妹不简单。老祖,你可以放心了吧?”毓神宗的宗主梁易枫听着云麟台传上来的声音,朝着叶司韶笑道。

    叶司韶笑而不语,只将目光从云下收回,身影微动,已朝着寂生峰离去。

    梁易枫追随其后,与他一起消失在云端。

    天下这番对话,云麟台上的人自是不知,随着顾衡的宣布,立尊之事尘埃落定,四周修士围上云麟台,簇拥着南棠,纷纷向她拱手道贺。

    南棠无法脱身,少不得一一应酬寒暄。

    至此,悲雪由三脉分作四脉,新脉诞生,脉名长渊,眠龙的修士虞南棠以筑基之境,初登尊者之位,成为玉昆修仙界数万年来第一位筑基期的脉尊。

    这桩事转眼之间由悲雪宗传入悲雪城,再传遍悲雪各脉各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短短两年光景,从藉藉无名的重虚宫五师妹,成为长渊脉尊,悲雪宗现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南棠自己,在热闹散去,归于平静之时也不得不叹息一声。

    只有顾灵风着实被南棠和夜烛给整郁闷了,呆在剑里死活不肯出来。

    他以为自己纡尊降贵变成一把剑,理所应当成为她手里最厉害的武器,压轴登场、风光无限又霸气十足的存在才配得上他的身份,可万没想到的是,做人抢不到南棠的欢心就罢了,做剑还是被那个半魂压了一头,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简直气到肺都要爆炸。

    “虞南棠,你给我说清楚,谁才是你手里的剑?”憋了半天,顾灵风还是憋不住,进了南棠神识虚空,怒而质问。

    人的尊严保不住,但剑的骄傲还是要争取下。

    南棠看了眼夜烛,夜烛似乎心情很好,也不计较顾灵风的质问,只双手抱胸等着南棠回答。

    这问题不好答。

    “顾魔尊,您消消气。先前情况特殊,我得速战速决,这才将计就计动用了夜烛。若论剑威,自然是您最强,我们两人可都仰仗您的威势,若是没有您,先前那一战可斗不起来。”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南棠自然知道顾灵风这好面子的脾气,忙好声好气哄道。

    谁能想到,在外不可一世的堂堂长渊新尊,却在自己的神识虚空中对着自己的剑千哄万骗。

    头大。

    夜烛挑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刚想开口,被南棠一瞪,又闭上了嘴。

    好话谁都爱听,顾灵风心气顺了几分,道:“你们?什么你们?我保护的只有你而已,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很能耐,还‘我是她的剑’,那么能耐就该自己上场!”

    这话便是学着当日夜烛在地宫以真身示人时对众修说的,腔调几乎一模一样,险些让南棠没忍住笑。

    不过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们三个,没有差别。

    好说歹说,南棠才将顾灵风哄顺,夜烛却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还没回答,到底谁才是你的剑?”

    要不是因为是魂神的关系,南棠恨不得一把堵住的嘴,好不容易才让顾灵风忘了这茬,他又提?所幸顾灵风并没听到夜烛的话,南棠这才松口气——都说女人要哄,现在看来,男人也没有例外。

    “还没恭喜你呢,虞脉尊。”夜烛这时方笑起,朝着南棠拱手道喜。

    南棠透过他混沌的魂体,仿佛又看到他星亮的眼眸,顿时笑了,却听他又道:“为什么叫长渊?”

    “你说呢?”南棠唇角微翘,笑嘻嘻的模样与在外头之时判若两人,“江山赠美人,万一日后你到玉昆,我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你不是?”

    “你就如此笃定是我到玉昆随你?”

    “怎么你还想让我去赤冕?”南棠戏谑道。

    明明隔着浩瀚星海,可二人说起玉昆和赤冕,仿佛只隔着一条河那般近。

    “好吧,那你可得好好打理你的长渊,太破的地方,我住不习惯。”夜烛妥协,他的心情全都写在神情与言语上,一点没藏。

    南棠的那句“长渊”,大大满足了他。

    那厢顾灵风已经受不了地挠起空气,才刚刚平复的小情绪又高涨了——这一天天的,就看他两人恩爱了。初时还知道收敛,大抵是日子久了,这两人破罐破摔也不装了,当着他的面就你侬我侬起来,说得话那叫一个刺激他!

    他真的太想拆散这两人了,但是这件事的难度,似乎比他变成人还要高!

    憋屈!

    “顾魔尊。”南棠的叫唤却在此时响起。

    顾灵风斜睨两人一眼,阴阳怪气道:“哟,你还记得我在旁边啊?”

    相处久了,南棠的脸皮已经练得相当厚实,对于顾灵风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收起面对夜烛时的满目柔情,正色问道:“魔尊,有件事我一直想请教你,你是如何知道句芒春种和十方古阵的,它们之间又有何秘密?”

    当初她在塔底初见顾灵风时,他曾以春种与古阵的秘密做为交换,后来她虽然将他收为剑灵,却碍于时间紧迫,一直没能问及此事。

    这世间知道句芒春种和十方古阵的人不多,知道二者之间有联系的,就更少了。

    听她问及此事,顾灵风神情顿收,一改先前的阴郁,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片刻,方道:“句芒春种与十方古阵之间的联系,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不比魔尊见识广博,还望您能不吝赐教,毕竟如今我们共坐一条船,生死与共。”

    顾灵风沉默起来,似乎在考虑说的必要性,良久终于道:“句芒春种木神令,十方山神十方阵。你听过吧?”在看到南棠点头以后,他又续道,“玉昆仙界一共有十九个十方古阵,这十九个古阵,有些已经荒废,有些仍在启用,比如回龙塔下用来镇压本尊的古阵。古阵本无神力,乃是启阵者与十方天地沟通之阵,可凭此借调山海神力以展神威。所谓木神令,指的便是句芒春种。”

    “这我明白。”南棠身怀句芒春种,没人比她更懂春种与十方阵间的关系。

    “那你又知不知道,梵天界在万万年之前,就已经在钻研句芒春种?否则回龙塔的十方古阵为何能启用?他们也握有启动十方古阵的方法,只不过和你不一样罢了。”顾灵风缓道,“当年白潮与我尚交好之时曾告诉过我,他慕名梵天界已久,千方百计想加入梵天界,回龙塔就是他为了入梵天界而献贡之物,梵天界则以塔为名在十方古阵之上做实验,希望借十方古阵之能,抽取玉昆山海之力,炼制强器。”

    南棠重复了一句:“强器?”

    “你师父是叶司韶,他难道没告诉你,梵天界有七金一无之说?那个无,就是梵天强器,足以制霸星域之物。”

    南棠微惊:“我以为那是一个人。”

    “你的想法也没错,那的确是一个人。不过修士以人为器,也不是什么奇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顾灵风无所谓道,“这些只是白潮当年告诉我的,说得倒是悬之又悬,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梵天界真的出现这么个人物,不过他们在造木神令倒是不假,你这个真木神自己小心点吧。”

    南棠心绪微沉,不由望向夜烛,想听听他的意见,但很少见的,夜烛也失神了。

    “你要真对这些好奇,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梵天界,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觉得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顾灵风见她发怔,语重心长地劝道。

    南棠刚要回话,却听到一声传唤。

    “南棠。”

    这声音自洞外传来,却响在她的耳畔,仿佛这洞里洞外所有禁制都失去效力,那声音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仿佛那声音的主人可以随意进入般,可他又没有闯入。

    南棠认出这声音。

    洞门隆隆而启,她亲自迎到洞口处,朝着天际拜礼:“不知师父驾临,未曾迎接,南棠失礼,还望师父降罪。”

    来的这人,正是叶司韶。

    “以前可没见你如此识礼,怎么如今倒与本尊生疏起来?”叶司韶从半空落下,笑道。

    叶司韶没有进她洞府的意思,南棠便走到洞外,陪在叶司韶身畔,道:“以前师父也没说过自己是西琉月的主人呀。”

    “这是怪本尊了?”叶司韶的笑更大一些。

    “不敢。师父若是有事,传我前去便是,何故亲自来此?”南棠跟着他一边踱步向前,一边开口道。

    师徒两人在雪地上慢慢走着,不多时便踩出两串脚印。

    “明日为师便要离去,是来与你辞别。此前为师本有意带你回西琉月,不过你有心争夺长渊脉尊之位,想来心中自有打算,就不勉强你了。”叶司韶双手负在身后,温柔的话语在冰天雪地间似有温度般,“还没恭喜你,虞南棠脉尊。”

    他说话之间,身边幻出一方玉简。

    “给你的贺礼,收着吧。”他又道,“九都护仙阵的阵图与三件重器的炼制之法,赠你护山所用。”

    南棠心中大动,躬身以双手接下此礼。

    这礼不比其他,乃是她日后建宗立派之本。

    “南棠谢师父赐!”她郑重道过谢后方直起身来。

    叶司韶扶她起身,续道:“南棠,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为师?”

    南棠想起顾灵风说的话,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叶司韶却又抬手轻按,道:“在你问我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此前为师问过你,可愿加入梵天界,你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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