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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是杜雷母亲一笔一划教杜雷写字的,时至今日虽有多年未见,但刻骨铭心的记忆怎能忘怀?
就算八年前,母亲将他卖到这武极门当杂役,杜雷也无半分怨言,家中疾苦,一岁的妹妹已经快要饿死了,他若还在,必定拖累。说白了,这是杜雷自己选择走的路。
这字条上的话,看似平淡,实则暗含杀机,所谓的“过时不候”,恐怕就是一条人命,这字条没标明其意,就是为了不留下作案的证据,却又将这威*之意,传达给了杜雷。
母亲,不管您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着我!
二话不说,杜雷回屋收拾行李,带上新配的削铁剑,出山时抢了一匹神骏的棕色宝马,快马加鞭,朝着北水城极速赶去。北水城位于武极门东侧,横跨了半个多城的距离,杜雷速度如果稍慢些许,恐怕今夜子时便赶不到那烟云客栈。
今日天色沉灰,风声大作,临近中午时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下午时分,雨势渐大,到晚上时,已是狂风骤雨浇淋,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白色的水幕之中。
子时,北水城,烟云客栈内。
客人早已走光,几缕残风透过屋外,刮动了悬梁上的油灯,橘黄灯火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刘明远坐在一楼大厅的方桌上,正细细品着杯中酒水,在其身旁,陈贵躬身静静地站在,在他们身旁,便是一名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中年妇女,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个乖顺的小女孩。
“时辰到了么?”刘明远轻抿了一口酒,问一旁的陈贵道。
“回大人,时间已经到了。”
刘明远冷哼一声,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中年妇女:“先把这老女人杀了,把头砍了挂在……”
“砰”地一声,刘明远话音未落,大门被一脚踹开,瞬间碎成几块木屑。
门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一名头戴斗笠,身穿布衣的少年出现在门前,雨水顺着斗笠滑下,滴下一串涟漪,却遮不住那黑夜中,一双如雪般明亮的眸子。
杜雷走进烟云客栈,摘下斗笠随意扔在一旁,看到场中两人,以及那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三人,眼中寒意更甚,他转过头来,紧紧盯着对面依旧不紧不慢,坐在凳子上的刘明远,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却不想刘明远只是一笑置之,伸手做了个“请”字。
“坐。”
眼见陈贵手中寒刀正*向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杜雷鼓了鼓腮帮,坐在了刘明远对面。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如果我得罪了你,找我便是,但你不要搞我的家人。”杜雷双眼微眯,看着刘明远一身镶金衣袍,在他左侧胸前,分明有一条银色的龙纹标志。
看这身份,竟然是洛羽王朝的校尉?看他气息沉凝,真气竟有溢出之势,极有可能是九重巅峰锻脉境,莫非…他便是那刘峰云的父亲?
一定是!
刘明远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杯子晃了两下,道:“我是有身份的人,这么多年,我在羽林城呼风唤雨,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卑躬屈膝,却没想到,区区一个乡里走出来的穷小子,敢骑在我的头上。”
杜雷沉默,他心念电转,多半已经猜到了什么,真气,在体内悄然沸腾。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刘明远目光如炬,直直盯着杜雷。
杜雷不动如山:“校尉。”
“知道我的权威么?”
“不知道。”
刘明远“啪”地一声打翻酒杯,指着杜雷的鼻子,厉声喝道:“那老子今天就来告诉你!自我三十七岁起,便当上了羽林城最年轻的校尉,掌权十五年,城内所有的场子都是我罩的,我一句话可以让你活,也可以让你死,老子的钱花八辈子,都还留着一座山。”
“你图什么?你有什么?你的钱没我多,女人不够玩,地位又贱得可怜,论修为也不过是被我一脚踩死在地上的蚂蚁,但你宁愿跪下来求我施舍你什么,也千不该万不该,将我最疼爱的峰儿给杀了!”
说到最后,刘明远真气迸发,一掌将桌子拍爆,声势骇人。
但杜雷只是扭了扭脖子,撇嘴道:“你是多大的人物,就算你的儿子想杀人,那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若角色互换,刘峰云杀了我,恐怕你会夸他,足够杀伐果断吧?”
“这么说峰儿是你杀的?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自己承认,我只把你父母杀了,将这女孩卖到妓院去,若你等我用刑后才招,我要手下活活奸死她。”
刘明远微微倾身,眼神中,尽是肆无忌惮。
他最喜欢折磨人了,尤其是女人。
曾经杜雷卖身到武极门当杂役,就是心疼自己可爱乖巧的妹妹,而刘明远此番不知廉耻的嚣张话语,无疑是要将杜雷劳苦整整八年所保全的亲妹妹,凌辱得一钱都不值!
杜雷双眸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杀气,怒到极致反而冷静得让人胆寒:“你不是左拥右抱么?年轻的时候生一独子,还没到老就废了,玩不动了,现在唯一的儿子也死了,知道狗急跳墙了?”
话音刚落,刘明远“锵”地一声拔出腰间一把镶刻龙纹的血刀,斩在杜雷眉心前一指处停下,那锋寒刀气,将杜雷一缕刘海都轻松斩断。
“我刘明远这一生玩过女人无数,百花苑的女人便全是我的。我妻妾子女成群,但你敢动其中一人,我也不全杀,男的卖到大户人家,一辈子当狗骑,女的赏赐给下人,天天轮着上!我给过你选择,但我现在反悔了,无论你何种态度,老子也要把你的妹妹,蹂躏到死。”
说话间,刘明远脸上已经浮现一抹狂妄的笑。
杜雷纹丝不动,凌厉双眸中却已经攀上几道血丝,在那眉心深处识海中,雷霆暴怒,杀气如无形雷电般蔓延,整个客栈,一片肃杀。
他缓缓开口,带上暴戾前最后一抹玩味:“这么说来,你的女人都能多到开一家妓院,改日你开门大吉,我一定前去捧场,好好爽一爽。”
“老子剁了你!”
话音落毕,刘明远手持龙纹血刀,陡然砍来,杜雷肩膀一偏,那凌厉刀气将对面墙壁都洞穿过去。
刘明远彻底被激怒,全身真气疯狂运转,就是周身都开始有空气在躁动。这是接近炼神境的修为——九重巅峰锻脉境!
大步跨出,刘明远血刀横扫,打出三千多斤的力道,其上雄浑真气缠绕,就是空气都出现了轻微荡漾。杜雷躲闪的那一刻就已经拔出削铁剑,真气如雷霆般炸开,一步一剑,与那血刀斩在了一起。
一旁的陈贵吓得屁滚尿流,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他抵住杜雷母亲的脖子,眼看就要砍下去。
杜雷怎能容他动手,一脚把凳子踹出,砸在他的身上,挡开这一击,脚踏风雷腿,暂时甩开刘明远,上前一剑穿喉,瞬间结束了这小人的性命
一剑拔出,杜雷转身格挡,正是刘明远暴砍而来的一击,力道之沉重,杜雷地上的泥地都被踩出了龟裂痕迹。
运起真气挑开这一剑,杜雷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面粉,“哗”的一下洒出,趁刘明远短暂失去目标之际,抱起三名至亲之人,跃上烟云客栈顶层,在暴雨间奔走而去。却不想,身后竟然跟来十数名身穿黑衣,手持白刃的锻脉境强者,朝着杜雷追杀过来。
身为锻脉境八重巅峰强者,杜雷却已身具三千斤之力,毫不费力地甩开身后之人,飞檐走壁,将三人藏在了一隐蔽角落,腾跃起身子,又杀了回来。
这十数名锻脉境强者,都是刘明远的手下,实力大概都在五重锻脉左右,这般实力,已经算是优秀的保镖,但是,却无法与实力近乎九重,八重巅峰锻脉境的杜雷相提并论。
在这茫茫大雨中,杜雷手持削铁剑,眼看一名黑衣人踏着屋顶一剑刺来,运起风雷腿,朝右侧爆点,躲开这一击后又顺势跟上,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只见身后一人一拳杀来,竟然动用武技,连空气都有呼啸之音。
“啊!”
杜雷肌肉紧绷,右腿如离弦之箭,拔地而起,幽蓝色电光与其轰然相撞,那与黑衣人闷哼一声,手骨粉碎,整个人都无力地软下,最后滚下屋檐去了。
剑走龙蛇,大肆挥砍,杜雷在十数人中游斗,只是眨眼时间,几人便全部被他砍倒,也就在这时,那房屋破裂处,刘明远腾身而上,堵住了杜雷的去路。
“好,好,很好!做久了官,好久没有受到如此挑衅了,杀了你,会更有成就感。”刘明远一步步*近,手中血刀上真气缠绕,雨水沾染其上都猛地迸溅开来。
就算杜雷被冤枉,他也解释不清楚这其中道理了,再说眼前局势已经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杜雷干脆不予争辩,剑指刘明远,放声大笑:“杀了你这狗官的儿子,才真他妈有成就感!”
刘明远脸色阴沉如水,他在暴雨中腾跃,双手握刀,那血刀之上,竟然有血色流光转动,距离这刀光还有三丈开外,就感觉到一股要刺入肌骨的森寒,全身入坠冰窖。
这是刘明远成名已久的杀招:大森罗斩。
森罗斩是辰级上品武技,而这大森罗斩,正是其变招,这可是辰级上品的顶级武技,只差一星半点,便能跻身星级武技的范畴。
眼看着血红刀芒劈砍而下,杜雷知这一击难敌,但气息被全然锁定,这一击必然要抗。
杜雷涌动真气,丹田若辰星,忽明忽暗地闪烁,真气顺着右手缠绕上冷剑,一剑横扫,怒斩而去,只是刹那之间,剑锋便与那血色刀刃碰撞在一起,可能量太过庞大,削铁剑震退而来,连带着一阵汹涌的血红刀气,朝杜雷怒撞过来。
杜雷运起真气就拍出一掌,两道截然不同的能量于空中对碰,杜雷闷哼一声,整个人又跌回了烟云客栈,砸烂了一张桌子,才终于站了起来。
即便杜雷有锻脉境八重的修为,但是这一道武技实在强横,打得杜雷措手不及,此时并无重伤,已是万幸。
刀气入体,却被杜雷识海中流窜全身的神魂疯狂炼化,一股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暗芒,渐渐涌动了出来。
“咚。”
刘明远落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雷,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锻脉境八重巅峰的修为,难怪峰儿会败在你手里。不过不要紧,我会用这森罗血刀,砍下你的狗头,摆在峰儿坟前祭奠!”
“你有这本事么?好戏,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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