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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大爷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军大衣,戴着绿色棉军帽,衬托着他那标准的国字脸,看着特正气。
大爷是摆摊卖鱼的。
骆佳明把车子停在摊前,发现大爷身前的几个鱼篓已经卖空了,唯有一个鱼篓中还剩下10多条黄辣丁。
这些黄辣丁很肥,几乎每条都有一拃长,看着来分量十足。
纯绿色的野生黄辣丁,个头还那么大,几乎可遇不可求,骆佳明是个嘴馋的,不由问道:
“大爷,您这黄辣丁怎么卖?”
“不贵,才6毛一斤。”大爷笑吟吟道。
“嚯,这还不贵呢,这都快赶上1斤猪肉了,难怪您其他鱼都卖了,只有这黄辣丁没卖出去。”
“猪肉要票,我不要啊。”大爷卖力推销,“这些黄辣丁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瞧瞧这个头多大。
小伙子买两条吧,这大冷的天,你炖上两条黄辣丁,再贴个白面锅贴,好家伙,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那大爷,我多嘴问一句,咱们这买卖黄辣丁,不算投机倒把吧?”
“当然不是投机倒把,看到没有,这张是大队开的介绍信,这张是镇里的,这张是联防的。”
大爷啪啪拍出三张证明,接着拍着胸脯道:
“今年收成不好,村里的定粮不够吃,便想着卖鱼换钱、买粮回去找补一下,这些鱼都是村里老少爷们一起抓的,算是大队的集体财产。
小伙子,你就放心地买,不会有问题的。”
投机倒把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它说严真的很严,不过说松也松,像院里三大爷平常就爱钓些鱼,走傻柱关系卖给厂里食堂,并不算投机倒把。
大爷既然有证明,那应该没问题。
而且骆佳明还注意到大爷胸前别了枚战斗勋章,看着似乎是抗美援朝的,他觉得这勋章比那三张证明有用多了。
他顿时放下心来,笑道:“大爷,那这些黄辣丁我全要了。”
“嚯,小伙子阔气!”大爷大赞一声,麻利地用麻绳穿上黄辣丁,上秤一称,“秤高高的,5斤3两,算你5斤,你给3块钱好了。”
骆佳明点点头,而后好奇指着大爷身边一个罐子,道:“大爷,这里面装的什么?”
“虎骨酒,壮阳的,你个大小伙子用不上。”
“不是我用,是我有个朋友想要,怎么卖?”
“5毛一两。”
“一罐我全要了。”
“好家伙,这么阔,这一罐有三斤呢,你真的全要了?”
“对,我包圆。”
“那你给16块钱,连罐子一起抱走。”大爷一下把罐子塞给骆佳明。
骆佳明抱着罐子,狐疑地打量一番,它很特别,藏青色,有玉的温润感,还有一条条长短不一的釉痕。
他已经开始接触古董鉴赏,感觉这罐子有点像钧瓷。
老话说,家有家财万贯,不及钧瓷一片,真要是钧瓷,那可不得了。
“大爷,这罐子得有些年头了吧?”他好奇问道。
“罐子是支书家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他家祖上有当大官的,搁以前这罐子应该叫古董,但现在咱不兴这个,就这破造型,拿它打酱油都嫌它不称手,屁用不顶。”大爷满不在乎道。
得,看样子是捡着大漏了,即使不是钧瓷,那这罐子估计也价值不菲。
骆佳明很高兴,爽快地数钱给大爷,这时大爷说道:
“小伙子,你能用粮票付款吗,刚才卖鱼倒是得了不少钱,却没多少粮票,缺粮票,光有钱没用,我也买不了粮。”
“可以。”骆佳明点点头,“要多少粮票?”
“帮大忙了!”大爷兴奋道,“小鸡市1斤粮票2毛钱,19块钱,你给我95斤......不,你给90斤就行。”
乡下是不发粮票的,干活有公分,公分换定粮,所以粮票在乡下很稀罕,因而大爷给主动抹了5斤。
骆佳明当然可以轻松拿出90斤粮票,但一下拿出那么多粮票,太惹眼了,他思忖片刻,马上有了主意:
“不能占您便宜,就按95斤算吧,不过我没那么多粮票,可以用油票顶吗?”
这年头食用油可珍贵了,价格基本和猪肉等同,所以人们都喜欢肥肉,要知道1斤菜油够一大家子吃一个月,因此骆佳明的提议让大爷瞪大了眼睛:
“小伙子,你说用油票顶,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骆佳明扯看句谎,“单位每月都有油票补贴,我一个人用不完,所以存了不少。”
说完,他简单换算了一下,数了15斤油票给大爷。
大爷没有任何异议,拿着油票兴奋不已:“乖乖,这下能换15斤菜油回去,生产队一家分1斤,够吃一月的,好啊,真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大爷又道:“小伙子,我们大队还有比虎骨酒更好的虎鞭酒,你要吗?”
“大爷,我一个大小伙子,身体倍儿棒,哪用得上这个。”
“那你要吗?”
“要!”
“还有我看你挺在意那罐子的,说实话,咱村像这种古董老罐子还有哩,你要喜欢,我下次再给你捎俩。”大爷不愧是当过兵的,观察能力就是不一样。
察觉到罐子不简单,骆佳明本就有意拿出油票,交好大爷,大爷的话让他顿感心思没白费。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下个月我还会来城里卖东西,地点应该还在这,到时你过来就行。”
“好,我到时一定来。”
挥手告别大爷,接着骆佳明找了个无人之地,把虎骨酒悄悄收入背包空间,随后把一串黄辣丁朝龙头上一挂,优哉游哉地骑车回家。
轻车熟路地回到四合院,遇到的第一个人没别人,是阎埠贵。
他似乎站在门口等了不短时间,见到骆佳明,劈头就问:“小骆,我的自行车没事吧?”
“没事,我骑的时候小心着呢。”骆佳明笑着回道。
接着,当阎埠贵看到车上拖的东西时,眼睛一下直了。
“白面、大米、菜油、还有酒......好家伙,这大包小包的,小骆你是不是刚从骆副主任家回来啊?”
“三大爷不愧是咱院最会算计的,能掐会算,一猜就对。”
“这哪里用猜哦,你哪次去骆副主任家,不是大包小包拖着一堆东西回来。”
正因为有姑姑托底,骆佳明才敢堂而皇之地买这么多东西,不过肯定不能老让姑姑背锅,为防万一,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
阎埠贵两眼贼溜溜的,当他看见龙头挂着的黄辣丁时,又是一惊:
“嚯,这黄辣丁够肥的,得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
“你可别蒙我,就这些黄辣丁,得有5斤吧,不下3块钱。”阎埠贵信誓旦旦道,他经常给厂里卖鱼,眼光毒着呢。
骆佳明笑笑不说话,阎埠贵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值当没看到,当烂好人,白送别人东西,要不得。
升米恩,斗米仇,现成的例子可在中院摆着呢。
看着离去的背影,阎埠贵羡慕不已:
“有个好姑姑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