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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
小孩连打两个哈欠,李沅领她进屋睡觉,自己也躺了下来,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回忆着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满怀心事移步至院内。
一屁股坐藤椅上,抬头望天小声数星星:“一颗,二颗.......”
数到二百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还不睡?”
李沅回头,只见薛槐序扶着轮椅出现在身后。她抿抿唇,轻声道:“打扰到你了啊。”
“没有。”薛槐序找了个话题:“我一直再想是谁害你。”
李沅起身帮他推轮椅,没好气道:“还用想吗?肯定是柳氏,可惜没有证据。”
薛槐序微微侧脸垂眸,盯着她握住轮椅把手的小手不放,待她松开时,他才收回视线,恶狠狠道:“如此可恶之人早晚遭报应!”
音未落,李沅便看到村口的方向升起一道冲天的火光。
紧跟着便是求救声:“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李沅开门朝外望:“呀!好像是兰子家着火了,你的嘴也太毒了,说遭报应就遭报应为了。”乌鸦嘴啊。
薛槐序一脸冷漠,意味不明道:“或许是他们得罪的人太多,被蓄意报复。”
李沅站起来再次推他轮椅:“咱们还是回屋睡觉吧,今儿我与他们打架,晚上他们的房子就烧了,搞不好怀疑是我干的。”
薛槐序:“咱们?我们一起睡?行罢!”
李沅:“......”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听人说话只听一半?还行罢!勉为其难似的。“美得你!”她半真半假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
薛槐序拍下她推轮椅的手:“你才美得!你癞蛤蟆。”
嘶~
李沅吃痛,抚摸轻微发麻的手背,望着他气恼的背影,精致的眉头微皱,他这丑样儿,到底哪来的自信说她是癞蛤蟆的?
算了!
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李沅回屋睡觉,设想柳氏一家会上门,等得睡着了。
第二天起大早进菜园子摘菜往柳氏家的方向眺望。
昨夜火光冲天,今日残垣断壁。
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时王氏过来八卦:“薛家媳妇,听说了吗?兰子家昨儿夜里失火了,堂屋烧得就剩个壳儿了,还好人没事。”
李沅佯装不知:“我刚还奇怪她家门口今儿为何这么多人,好端端怎着火了呢?”
“说是帐子撩烛台上了。柳氏前儿还在我跟前夸她买的帐子多好多好,只有城里头大户人家才用,这下可好,连房子都烧了。她刚才还跟我哭诉,说明明熄了灯才睡觉,怎么又点着了。”王氏接着道:“可怜了马氏,本身家里孩子就多,往后还要跟小叔一大家子挤。”
李沅不予置评。
王氏瞅了瞅门口的毛驴儿:“你又准备进城呐?”
“不进城,是去镇子上买猪肉做肉脯卖。”
王氏知道李氏卖肉脯的事,但没见过肉脯:“肉脯啥样儿?你不卖皂球了吗?”她心想,李氏不卖皂球的话,她厚着脸皮打听皂球的做法自己卖,正好补贴补贴家用。
“也卖,家里还有些肉脯,我拿给你尝尝。”李沅攥着菜回家,冲洗干净手,端肉脯给王氏尝。
王氏吃不惯:“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有点硬,咋会有人爱吃这东西?”
李沅一笑:“这叫有嚼劲,一个人有一个人口味吧,我家小孩和相公就爱吃。”
.......
王氏寒暄几句走了,李沅做了早饭,吃完牵着毛驴儿到镇子上买肉,回来时经过村口,又一次被围观。
“小媳妇,又打这么多肉啊?”
“听王大嫂说你进城卖肉脯,城里的生意有那么好做?”
“赚多少钱了?”
“......”
李沅一一回答:
“嗯。”
“还卖皂球,好做的。”
“勉强够糊口。”
“.....”
她到家后关上门开始干活。薛槐序帮着搅拌肥皂液时,王氏上门了,彼时李沅正清理模具。
她打开门请王氏进来。
王氏左张右望:“没见孩子啊。”
李沅道:“刚去对面山宝家玩了。”
王氏闻着院子里的肉味,瞥到院中央案子上的肥肉渣:“你每次买肉都要卤这么多猪油啊?吃得完吗?”
“做皂球用的。”
王氏不敢置信道:“皂球是猪油做的?油咋能洗干净衣裳?”
“我在油里加了点东西。”李沅请她吃油渣:“这个脆脆的好吃。她婶儿,你尝尝。”
王氏自然织道卤出油的渣好吃,但猪肉不便宜,平日里她舍不得买,难得才吃一回,她咽了口唾沫:“那我不客气了。”
她坐下来吃,暗暗观察薛槐序和李沅,两人各忙各的,从她进门到现在,没听过他俩说上一句话。
老夫少妻,估计也没话讲。
待薛槐序进屋,王氏道:“你俩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罢?你肚子一直没动静吗?”
李沅格外尴尬,只得说:“他腿伤了。”
室内的薛槐序垂眸看向双腿,他真不该装瘸。
“腿伤也能行房。”王氏附耳说了个法子,李沅震惊得瞪大双眼,看不出王氏还懂女上。
“趁你家那口子还年轻,尽早要个孩子,年纪再大些,都能做爷爷了。归荑有四岁了吧?正好能帮带一带。”王氏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李沅含糊的应声。
“我得走了。”王氏说,她走后。李沅关上门忍不住碎碎念:“我自己还是个小孩呢,怎么能生孩子?要生也不跟糟老头生。”
薛槐序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如遭雷劈,糟老头指他?当面夸他好看,背后却骂他糟老头子。
呵,女人!
有你求着我跟你生小孩的那天!
李沅忙完坐藤椅上休息,后肩一痛,回头对上薛槐序房间的窗子,四处望了一圈,没有找到打人的东西。
她提步至窗口往他房间望,他背对着外躺下。
是不是他装神弄鬼?
不能吧?
可不是他,是谁?
错觉吗?
她摸了摸还稍有些疼痛的肩膀,嘀咕,抽筋了吗?
李沅回到原位不久又挨了一下子,直接原地起跳,尖叫着往薛槐序房里冲,他此时坐了起来,她扑倒他身上抱个满怀:“老薛,有鬼啊!”
薛槐序身体一僵,双臂犹豫着正要围绕她收拢,她嚯得后退:“我......”她居然抱他了,她想跑又不敢。语无伦次:“我,那个……外头见鬼了啊,我刚才坐那儿,有人打我,却找不到打人的东西。”
打得也不重,却能让她感受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