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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之后,刑厌趴在座位上,脑袋昏昏沉沉,逼自己睡着,实际上又难以入眠,不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刑路那个变态已经回去公司了,可异物感却始终都存在,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刑厌不明白为什么刑路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们原本的生活像每一对普通兄弟那样,两个人在感情上都是粗线条的人,说不上来有多么亲近,刑路努力工作满足刑厌衣食住行的需求。刑厌不服管束,喜欢打架;刑路沉默寡言,当代典型的职场人。
刑路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人,骨子里透着温良,这是刑厌又爱又恨的一点。印象中的刑路,还停留在儿时面对刑毅的家暴时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哥哥形象。
刑厌一直都觉得,刑路是上帝派来陪伴他的天使,帮他分担这一世种种的坎坷。如果不是刑路,也许他都不一定能够活到现在依然活蹦乱跳的。
同时,他恨刑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只能在他的背后躲藏着,被他死死地按着、护住,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刑毅因为酗酒无度而惨死街头的时候,刑厌没流一滴眼泪,却偏偏在昨天晚上,他的十八岁生日,在刑路的身下,恬不知耻地流泪。
被刑路压在身下当一个恬不知耻求欢的发情野狗时,刑厌的选择是缄默和默许,他当然不知道,这种情感名为偏爱。
疼痛几乎剥夺他仅剩无几的理智,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一些画面在刑厌的脑海里开始像走马灯似的播放起来,过往许多点点滴滴曾经埋下的伏笔和线索此刻像是有了头绪,环环相扣,一件一件都能连起来了。
在他上初中还没那么叛逆的时候,每一晚,刑路都会认真帮他检查作业,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会一题题给他讲,直到他听明白为止。现在回想起来,刑厌真的不知道,刑路是出于亲情,还是爱情。
刑路的英语很好,不仅体现在他对于西方国家的人文史了解独特,有自己的见解,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口流利的英文。刑路讲话时总是温温柔柔,他英式口语的发音像是在给刑厌的耳朵做按摩,酥酥痒痒。
刑厌清楚地记得,有段时间他脑子抽了去报了一个口语比赛,为了让刑路教自己说英语,而不是哑巴英语,后来刑路教没教不知道,反正在刑厌这里,是悄悄给他记了一笔。
因而当他得知刑路性取向的第一瞬间,居然不是恶心。那天刑厌的电脑坏了,去书房第一次敲响刑路的门,用了他的电脑,发现了那些各个国家的GV。刑厌第一反应居然最先庆幸,哥哥这些年没交女朋友的原因也得到了解答。至少能说明刑路没有说谎,他说没有结婚的打算,就是真的没有。
在刑路身上,同性恋甚至都算不上是一种病态的爱。他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赖的、也是唯一的亲人。
刑厌以为自己恐同,但实际上那一天他撞破一切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换句话说,意料之中。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之间,需要一个打破这个平衡的人。
这个变态的想法就跟刑路一样变态。还不容许他细想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个变态的想法,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将他从虚幻之中拉了出来。
林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蘸了糖粉的糯米糕一样,甜而不腻,入口清爽不粘牙,“刑厌,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刑厌像是没有听闻般地继续补觉,头也没抬,只是举起一只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摆了摆。
女孩原本攥着衣角的手力度更重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可是今天食堂出新品种,你陪我去尝尝好不好?”
闭着眼的刑厌眉头在林诺看不见的地方皱得愈发深了。
尝尝。
“你不是说我是qj犯吗?当然要让你尝尝被wiexie的滋味。”
听见这两个字,刑厌只有生理的厌恶,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捂着胃部,站起身来,被林诺连忙叫住,“哎你去哪儿?”
“上厕所,”刑厌差点没站稳,双腿打颤得厉害,他扶着桌子的边沿适应着,“你也要陪我一起?”
关上厕所隔间的门,刑厌整个人虚脱地靠在门板上,微微仰着头,大口呼吸着。解开刑路亲手给他的运动裤抽绳大的蝴蝶结,用手虚虚地朝身后探去。
他盯着手指指尖上站着的点点血迹,低低地骂了一句,“操。”
出血量不大,但也够他受的。
刑厌的脸色差到极点,胡乱地抽了两格纸出来,吸去残余的血迹,“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慢慢慢慢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刑厌的眼角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