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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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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梅朵朵正在给木筱筱开小灶,秦余偷偷地过来找她。

    小师妹柔柔弱弱,舞刀弄枪的课业统统都不太行,不过符咒炼器这块有些天赋,每日都要缠着梅朵朵多教她一些新东西。

    “你先自己照着这个御水符画一会,我离开一会。”梅朵朵看见秦余在给自己打眼色,交待木筱筱道。

    “好的,朵朵师姐。”木筱筱乖巧地应着,朝她甜甜一笑。

    梅朵朵高高兴兴地回她一笑,然后走去门去。

    “怎么了,师兄?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梅朵朵走到秦余身旁,跟他一起蹲在地上,对着地上的青草叹气。

    秦余转头看她,一双杏目蓄满了泪水:“朵朵师妹,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我不想带桑远了。”

    “不要!”梅朵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都不知道小师妹多好玩。我教什么她就学什么,我说什么她都信,我随便露一手,她就瞪大了眼睛拍手,一口一个师姐好厉害!”

    梅朵朵一边说,一边用手托着腮:“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秦余本来是来诉苦的,听到这话“哇”地一下哭了出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我这是摊上了个祖宗呀!”

    “师兄不哭不哭。”梅朵朵搂着秦余,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安慰他,“桑远不是已经拜师了吗?掌门师尊经常亲自教导他,你应该不用天天跟着他的。”

    “可是他文化课太差了,师尊让我一定要监督他去闻学堂学识字。”秦余红着眼睛,“你都不知道桑远脾气有多差。他打人!而且他打人从不看你是什么人,下至七八岁的师弟,上到百余岁的师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谁惹他他揍谁!我哪敢不盯着他?我的眼睛只要离开他一刻,下一刻他就要追着人打!”

    “那个,”梅朵朵咽了咽口水,“要不然,咱去找掌门师尊教训他?”

    秦余抽抽鼻子:“找过了。师尊给他下了禁制,不准他再化刃砍人。现在他揍人都改成用路边折下来的树枝抽人了。”

    梅朵朵听了,默默地放开了她敬爱的师兄,不着痕迹地跟他保持距离。

    “唉……”秦余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还不是我最苦恼的问题。毕竟桑远已经把所有人都揍怕了,现在整个天宗门没人敢惹他。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肯好好上课,到现在还是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我都不知道师尊怪罪下来,我该怎么办好。”

    天宗门的规矩,新入门的弟子在金丹以前,都是由爬上登天梯当日值守登仙台的师兄师姐负责教导。金丹之后才能拜师,由师父亲自教导。

    桑远入门时境界已经相当于元婴,青城子还开了特例让他直接拜师。但是日常的教导,还是秦余的职责。

    “那你,好好地劝劝他?”梅朵朵小声建议。

    “我怎么劝?”秦余一想起这个就生气,“我苦口婆心地说半天,他就回我三个字,不喜欢。我口水都说干了,他就回我三个字!三个字!”

    秦余抱着自己的心脏,回想起教导桑远的场景,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被气背过去。

    他正捧着心脏黛玉落泪的时候,木筱筱小心翼翼地从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满怀歉意地开口:“秦余师兄,桑远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秦余扁着唇憋了好一会,终是没忍住,扑过去握着她的手嚎啕大哭:“小师妹,我可太苦了……”

    夜里木筱筱回到她和桑远的小院。他们已经结了道侣,正大光明地住在一起。

    不过两人的课业不太一样。木筱筱一日都在闻学堂学文礼诗书,学符咒,学炼器。桑远则大半日在云华宫跟青城子修炼,小半日在少年班跟着一群小屁孩学识字。

    每天木筱筱回来的时候,桑远已经备好洗澡水等着她了。偶尔他还会给她带些新奇的果子回来。

    “今日有小朱果,不过你不能多吃。”她一进门,桑远就把怀里的小朱果拿出来给她。

    小朱果只有天琼山后的禁地里才有,寻常弟子都是禁止进入禁地的。

    “桑远,你怎么又去禁地了?”木筱筱奇怪地问他。

    桑远垂下眼帘,轻声回她:“师尊许我进去的。”

    “好吧。”木筱筱不再多问。既然是青城子允许的,那应该是可以做的事。

    “洗澡吧。”桑远上前揽过木筱筱,带她一起泡进浴桶。

    从前桑远说人界凡尘过多,要经常清洗。而今这天琼山灵气充裕,根本沾不上一点尘埃,可是桑远还是坚持要每天跟她一起泡澡。

    水有些凉。木筱筱缩了缩身子,往桑远怀里靠了靠。

    “桑远,”木筱筱靠在桑远怀里,斟字酌句地问他,“你的课业都学得怎么样?”

    桑远挑挑眉:“修为飞涨,剑术进步飞快。”

    “那……”木筱筱小声问,“字学得如何?”

    桑远面上的得色褪了下去:“我不爱学字。”

    “为什么呢?”木筱筱不解地问。

    桑远默了许久:“麻烦。”

    学字的功夫,够他练上好几遍剑法和心诀了。

    桑远这性子,若是对某件事不感兴趣,确实很难按着他学。木筱筱想了一会,拉过他的手对他道:“桑远,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桑远勾唇:“好。”

    木筱筱分开他的手心,用手指在他的手里一笔一画地写下了自己的名:“你猜这是什么?”

    桑远摇头。

    “是我的名字。”木筱筱仰头看他,眉眼含笑,“你给我取的名字,红。你说过,红是你见过的最热烈的生命。”

    “记下了吗?”她柔柔地问他,“需要我再写一遍吗?”

    桑远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子:“记下了。”

    “那……还继续玩吗?”木筱筱问他。

    桑远笑着跟她拉开一点距离:“你亲我一下,我就学一个字。”

    木筱筱闻言双眼发亮:“就这么简单?”

    桑远看着她点头:“就这么简单。”

    木筱筱立刻扶住他的头,志在必得地朝他挑了挑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覆上他的唇:“一……唔!”

    水波轻荡,桑远的身体压过木筱筱的身体,将她整个压入水下。

    浴桶里的水时不时地拍击着浴桶的桶壁,偶尔有水从浴桶中飞溅而出,落在地上,全变成了白色的碎玉。

    他们每天泡澡用的水,都是桑远从禁地深处打回来的玉髓水。

    关于如何让木筱筱拥有修为,青城子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为木筱筱洗髓易筋,重塑灵根。但这个过程漫长且痛苦,即便成功,能修成什么境界,还要看木筱筱的悟性和际遇。二是同时改变他们两个人的体质,让木筱筱能够与他共享修为和寿命。

    桑远毫不犹豫地选了二。青城子让他回去跟木筱筱商量,但他没有。

    他从不欺骗木筱筱,他只是不说而已。

    他每日取来玉髓水与她一同泡澡是为了改变两人的体质,他努力修行是为了能有更多的修为分给她,他拼命练剑是为了能够更加顺利地出入禁地深处。

    他从不求他或者她能够活得多么长久,他只求她和他,活得一样久。

    几日后,木筱筱被负责教少年班识字的师兄拦住了。

    他殷切地看着她:“红儿师妹,我听桑远说,他每日学几个字都是你说了算?”

    木筱筱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么说……也没错。”

    “红儿师妹!”师兄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我不敢奢求桑远听我的话,也不介意他曾经拿木条追着我打,我只求一个月后的小测,桑远能把弟子规写出来。”

    “求你帮帮我吧,红儿师妹。”那师兄无比可怜地望着木筱筱,“我就是因为惹恼了师父才被罚下来教少年班识字的,如果班里有一个人不及格,我师父就不会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我求你了红儿师妹,我的前途都在你身上了!”

    那师兄说得太可怜了,木筱筱实在不忍心拒绝:“师兄,我尽力试试吧。”

    “多谢师妹!你真是人美心善!”那师兄一听木筱筱应下,俊逸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

    “对了,师兄。”临别时木筱筱突然反应过来,出声问道,“弟子规一共多少字?”

    “不多,一共就一千零八十字。”

    木筱筱平地里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

    一个月,一千零八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