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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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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亲王陈傲川是先祖皇帝的第九个儿子,他与当今圣上都由萧贵妃所出,萧贵妃出身金陵官宦世家,祖上最高官曾为右丞相。

    当年夺嫡之争,也是闹得风风雨雨。

    不过,陈傲川是个孝子,终究还是顺从了母妃之意,放弃争夺,没有闹到兄弟反目,刀光血影的地步。

    为了太后寿辰,陈傲川提前两个月去金陵准备,谁知,他的小儿子陈年玺突然失踪,下落不明,令他震惊大怒。

    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找遍云州附近大小郡县,苦无线索。谁知,陈年玺自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王府,陈傲川当即决定返回云州,他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正妃娘娘康氏也对陈年玺十分关切,途中劝说王爷莫要动怒,小孩子要慢慢教导。

    王府门前,侍卫们分立两侧,一众家丁和婢女们整齐跪地,恭迎王爷王妃,大热的天,晒得他们汗流浃背。

    陈年玺独自一人站在几步之外,抬头望天,神情镇定自若,毫无紧张。

    须臾,王爷的马车到了。

    陈年玺微微垂眸,撩起长袍,跪地迎接。

    陈傲川从远处走来,身子挺拔,俊朗的面容略显憔悴,待看见自己那个“不孝子”,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儿子拜见父王,母妃……”

    康氏紧随其后,她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是温温和和:“你总算回来了,快抬头让我看看。”

    陈年玺顺从抬起头,还未待康氏看清,就被父王一个巴掌重重呼下来,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

    陈傲川文武双全,最擅拉弓射箭,手劲儿极大。

    这一巴掌打下去,惹得陈年玺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太阳穴的凸起紧绷绷地跳。

    “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谁!”陈傲川低沉开口,打了他一巴掌,仍不解气,又直接挥拳对着他的面门,狠揍了几下。

    康氏轻呼一声,忙道:“王爷可使不得……”说完,默默后退,旁边的随从也不敢上前劝阻。

    堂堂王爷当街打儿子,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

    不过,王府的热闹,没几个人敢看,远远瞥见一眼都算是胆大包天了。

    陈年玺的嘴角被打破,鼻青脸肿,连眼眶底下都有划伤的口子,好好的一张脸,算是毁了。

    陈傲川打完他,立刻让他滚回院子里关紧闭。

    康氏在旁,唉声叹气:“王爷,您不要动气,仔细身体要紧……”

    陈傲川怒气冲冲,甩袖而去。

    康氏又对着陈年玺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陈年玺默默跪在地上,久久才有人来扶:“公子,您没事吧?”

    陈年玺哼都没哼一声,默默拂开他们的手,揉揉下巴,啐出一口血水,独自返回惜花苑。

    苏嬷嬷听闻三公子挨打,神情微凝,准备亲自过去看看,临到门口又停下,吩咐婢女叫来蒋月。

    “三公子受伤了,你过去看看吧。”

    “啊?”蒋月惊讶:“公子怎么会受伤?方才不是王爷回来了吗?”

    苏嬷嬷淡淡吩咐:“三公子不喜旁人近身伺候,你要帮他处理好伤口,知道吗?”

    “是。”

    “这是药膏,活血化瘀,外敷。这是清心丸,清心败火,内服。”

    蒋月惴惴不安,接在手里,心道:这是伤了有多重啊?

    她来到惜花苑一看,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离得老远才有一个家丁经过,忙叫住他道:“你等等,这里伺候的人呢?”

    那家丁一脸惶恐,指指正房,小小声道:“三公子把人都遣走了,谁也不许靠近半步!一会儿我收拾完落叶,也要走了,姑娘你小心点吧。”

    蒋月暗暗摇头。

    这家伙脾气还真大啊!

    她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屋子里一切如常,没什么异样,很安静。

    外堂没人,隔着薄薄的金纱帐,蒋月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陈年玺,驼背弯腰,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公子……”

    陈年玺听出是她的声音,默默转身。

    蒋月看见他的同时,猛地惊呼一声,险些掉了手里的药膏,她瞪大杏眸,不可置信:“天呐!”

    陈年玺的左眼已经整个高高肿起,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红中带紫,看着有点慎人。

    蒋月急匆匆跑到他的跟前,一股脑地把药扔下,双手托起他的脸,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太着急了,竟脱口而出:“谁啊?谁把我的表哥揍成这样啊?没有王法了,下手也太狠了!”

    他就这张脸还算不错,最大的优点!打残了怎么办,暴殄天物啊!

    陈年玺听得一怔,又莫名想笑,咧嘴出声,被打破的伤口被撕扯得更开了。

    他的左眼勉强眨巴,右眼却炯炯有神。

    蒋月用手帕给他捂住口子:“哎呀,真是要命了!得先消毒,这么热的天,感染就麻烦了!”

    便利店有碘伏也有酒精棉球,只是不方便拿出来。

    蒋月故意用手遮了一下他的眼睛:“闭眼睛,你这样看着我,太惨了,我怕我哭出来!”

    她不过含糊一说,陈年玺却听进了心里,乖乖闭眼。

    蒋月拿碘伏棉签给他擦拭伤口,怕他疼还轻轻地呼了几下,一脸的血污,慢慢擦去:“伤口不能捂着,也不能沾水,药要一天上一遍,估计三五天就能长好了。”

    血流得多,看着严重,其实还好,只是皮肉伤。

    蒋月收拾了一桌子的血团棉花,轻轻叹息。

    陈年玺只有一只眼睛看得清她的脸,她的眼神带着点无奈和怨气,似在心疼他。

    “到底是谁把公子欺负成这样啊?”

    “是我父王。”

    他的嗓子有点哑,听着格外低沉。

    “啊?”

    蒋月后知后觉,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咬咬下唇:“王爷对公子这么严厉吗?”

    陈年玺复又垂眸。

    与其说是严厉,还不说是嫌弃。

    蒋月见他没说话,故意岔开话题:“公子怎么把人都打发走了?好歹留个端茶倒水的。”

    “不是有你在么?”

    “……”蒋月闻言暗暗憋气。

    亏她刚才还担心他,他却把她当烧火丫鬟使唤!没良心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