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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年玺步入卧房,蒋月后退几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到,微微一笑:“三公子这么晚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事吩咐?”
陈年玺幽幽看她一眼,不知为何,他的神情有些紧绷,与她对视之后,渐渐缓和,他脱去长衫,指指帘帐:“今天你睡里面。”
蒋月一脸懵:“里面?三公子,您今儿不用和我一起将就,你睡你的,我回房去睡。”
这小子怎么回事?占便宜占上瘾了!
陈年玺不语,横她一眼,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修长的身体很端正,蒋月后退几步:“公子,我先告退……”
“不怕被人暗算,缺胳膊少腿的,你就回去吧。”
蒋月脚步一顿,无奈笑笑:“好端端的,干嘛吓唬我啊?”
陈年玺不答,闭眼直接睡。
蒋月看看窗外,又想起那晚的状况,还是别回去了。
她总不能一直不睡觉,防着有人过来,还是跟他挤一挤吧。
陈年玺见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嘴角微抿,翻了个身,没有要纠缠的意思。
蒋月见怪不怪,他这人有时候一天一个样儿,人人都说喜怒无常,她却只见他发过一次脾气,大多时候,他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谁知,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一阵异响。咕噜咕噜的。
是蒋月的肚子再叫……
蒋月有点不好意思,他一定听到了,清清嗓子问:“三公子你饿不饿?”
刚刚送来的清粥小菜,没什么滋味,吃也吃不饱。
“我不饿。”
蒋月有点失望,闭上眼睛,正准备回便利点吃点东西,又听他道:“你的肚子这么吵,我怎么睡,先喂饱你自己吧。”
蒋月又从他的身边绕下床:“好,我去准备一点,公子赏脸和我一起吃点宵夜。”
她烤了鸡肉串,外焦里嫩,油光滋滋地响,撒些盐巴和孜然,味道更香。
这香味飘过来,陈年玺也没了睡意,看着蒋月端着油灿金黄的肉串,对他笑着招手:“公子快来。”
陈年玺很捧场地过来,两人吃着肉串,以茶代酒,还算惬意。
“这是什么肉?”
“鸡肉,喝酒耽误事,不然我就温些清酒了。”
“你还想喝酒?胆子够大的。”
蒋月笑:“说说而已。”
陈年玺吃到一半,抬眸看她,问道:“你不会真的想去做御厨吧?”
蒋月摇摇头:“不想,宫里头的规矩太多,我闲散惯了,不受约束又难管教,进宫不知要闯多少祸呢。我还是安安分分地留在三公子身边吧。”
“所以,你要一直跟着我?”
陈年玺问得过于直白,蒋月也不好拂他的面子:“三公子您是我的贵人,跟着您自然好了。”
陈年玺早都看出来了她没说真话:“口不对心,油嘴滑舌。”
蒋月笑嘻嘻,看了看盘里剩下的鸡肉串,毫不客气地拿在手里:“公子吃饱了吗?”
陈年玺用手帕擦擦嘴角:“饱了。”
须臾,蒋月响亮地打了嗝,正准备收拾盘碟,忽听门外有人高声:“都什么时辰了?还有这阵阵饭香!”
蒋月转身一看,正是宁亲王陈傲川。
他怎么来了?
“给王爷请安。”
陈傲川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盘碟,鼻尖一动:“你们又吃了什么新玩意儿?”
蒋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王爷您想不想吃宵夜,烤鸡肉串,美味又下酒。”
陈傲川有点动心了,他也是饿着肚子睡不着。
康氏常年茹素,和她吃饭一点乐趣都没有。
陈年玺也坐起身来,见父王来得突兀,有些惊讶。
陈傲川吩咐蒋月多做些小食,蒋月忙去准备,又烤了十串鸡肉,两个水煮溏心蛋,一小盘滑溜肉丝和煎豆腐。
陈傲川挑眉:“不错不错。”
陈年玺陪同父亲一起坐下,蒋月在旁负责斟酒,陈傲川吃了几口,满足叹息,脸上浮现些许朦胧的醉态,看向陈年玺的眼神,也不再那么严厉:“明儿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你要多说些话,知道吗?”
“儿子明白。”
父子俩一直吃到子时,惹得康氏还以为王爷今晚要歇在别处,结果,他竟然跑去陈年玺的院子里吃宵夜。
“娘娘,王爷近来对三公子诸多在意,难不成是存了什么心思?”
“不可能。”
康氏斩钉截铁。
陈年玺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和世子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不值一提。
须臾,康氏亲自去找陈傲川,发现他已经喝得脸颊泛红,略有醉态,陈年玺倒是神色如常,她皱眉摇头:“真是不像话,王爷明儿还要进宫面圣,你们怎能如此胡闹……”
蒋月屈膝一礼:“回娘娘,王爷方才过来说想吃点宵夜,所以民女才临时准备了些。”
康氏又看向陈年玺:“你也是的,怎么不劝着点。”
陈傲川并没有醉,长臂一伸,搭上康氏的肩膀,笑了笑:“几杯清酒而已,无需担心。”
康氏被他这么一搂,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她牢牢扶着他的腰:“王爷慢点,我这送您回去歇着。”
陈傲川点点头:“好,咱们回去歇着。”
康氏难得与王爷亲近一回,与他同回正方,还以为会顺势缠绵一番。谁知,陈傲川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按住她的手背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今儿该好好休息。本王有点醉了,不扰你清净……”
康氏闻言目光闪烁,收回自己想要伸出的手,柔声劝道:“王爷还是歇在这里吧。咱们是夫妻,服侍王爷也是我的份内事。”
陈傲川笑了笑:“我还是去别处的好……”说完起身就走,康氏怔了怔,神情僵硬,有些尴尬,有些委屈。
这些年,他们相敬如宾,许久不曾亲密过。
陈傲川鲜少碰她,也不碰其他的女人,清心寡欲,身边的那些侍妾婢女,也一个都看不上。
康氏知道,他心里始终还念着那个妖女,他着了她的魔,刻心入骨,忘不了的。
陈傲川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劲儿,想起当年的爱妃,心中隐隐地痛。
若你还在,今儿咱们阖家同欢,该是何等快活!
那孩子长大了,越发像她,每每我见了他,就会想起他的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