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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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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寂云大师留下三册亲手抄写的佛经,供奉在太后娘娘的佛堂之内,以求佛祖庇佑,国泰平安。

    大半天的功夫就这么折腾没了。

    蒋月跪坐得全身酸痛,瘫在出宫的马车里,一会儿揉揉胳膊,一会儿敲敲腿,长吁短叹。

    太遭罪了!下次说啥也不来了!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康氏比她先到一步,又命人在门口候着,见她回来了,直接叫过去训话。

    “今儿这样的场合,你穿得如此寒酸,简直就是丢王府的脸。”

    蒋月不卑不亢:“娘娘,今儿在座的各位身份尊贵的娘娘夫人,我一介平民,梳妆打扮得太艳丽了,也太不知好歹了!而且,太后娘娘许我跟随大家一起听经祈福,我清净自身,虔诚专注,才能不辜负娘娘的一片恩德啊。”

    “哼,照你这么说,盛装出席就是失礼了。”

    “当然不是了,娘娘身份尊贵,任何时候都要顾及王府的体面,与我不同。”

    康氏一声冷笑:“你没白听,正反话都让你说尽了。”

    康氏找茬不成,话锋一转,又提起了陈年玺的婚事:“你也够厉害的了,心甘情愿让老三为你放弃联姻攀亲的好机会。”

    蒋月默默不接话。

    康氏念叨几句,见她油盐不进,也说出什么新词来,只能让她走了。

    回到院子,蒋月立马去找苏嬷嬷,问起孙碧柔。

    苏嬷嬷诧异:“出什么事了?姑娘突然好奇孙姑娘的事……”

    蒋月故意没提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说:“每次我见到侧妃,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进宫已久,一直都是郁郁寡欢……”

    苏嬷嬷沉吟片刻:“孙碧柔性情文静,从小就是这样,她还在灵隐寺代发修行三年,与世隔绝,身上自然少些烟火气。”

    蒋月摇头:“她分明是不开心,压根不想进宫似的。对了,嬷嬷,那位灵隐寺的寂云大师,你听说过吗?我今儿见到他了,年轻俊朗,根本不像是做和尚的料。”

    “老身见过那位大师,三年前,那时他的师父,老方丈还在世。寂云是罪臣的遗腹子,其祖父曾是朝中大员,可惜,家门不幸,出了一个叛徒勾结外邦谋乱,他的亲人都被处死……”

    “好可怜的身世!”

    “虽说可怜,但他也很幸运。”

    苏嬷嬷打开话匣子,继续道:“他出身在天牢之中,因为尚在襁褓,免于一死,被送入灵隐寺出家,被当时的老方丈收为关门弟子。”

    “直接就收了弟子?”

    “是啊,当初老方丈,也许是担心圣上反悔,斩草除根,所以才搭上自己的脸面,保他平安。”

    蒋月暗暗感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美强惨”吗?

    “寂云三岁就能背诵整篇经文,七岁就能与高僧辩法过招,聪明得很。”

    “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苏嬷嬷笑笑:“他继承方丈支持的衣钵的时候,无人不服,的确厉害。灵隐寺常年香客满门,很多人不惜千里之遥,也要去听他论经。”

    是吗?那肯定有人的动机不纯。

    蒋月脑袋里转着各种主意:七情六谷欠,没那么容易断干净!

    孙碧柔在灵隐呆了整整三年!

    苏嬷嬷见她陷入沉思,又问:“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蒋月回神:“没什么,嬷嬷哪天咱们一起去灵隐寺烧香吧?”

    “啊?”苏嬷嬷不解:“姑娘不是喜欢求神问佛的人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今儿听寂云大师念了一下午,身心灵都受到了感染,非同凡响啊。”

    苏嬷嬷蹙眉提醒她:“姑娘,你不会是对寂云大师有什么执念吧?”

    为了寂云,发痴发癫的官家女子,可是不少。

    蒋月失笑:“嬷嬷,您别误会!人家是出家人!再说了,我心里只有三公子一个人呐!”

    蒋月心中的第一美貌宝座,一直都是陈年玺。

    “嬷嬷,我心里有点怀疑,现在不好明说,容我看看再说。”

    “与灵隐寺有关?”

    “算是吧。”

    苏嬷嬷点头:“那咱们去一趟吧。”

    “好咧。”

    …

    毓庆宫,书云阁。

    昏黄的烛光下,孙碧柔独坐在窗前,低头抱着双膝,裙摆垂地,长发披散,眼含泪光。

    有宫婢进来,给她披上披肩,小声劝道:“娘娘,您可不能再想着外头了,小心惹祸上身。”

    她近来屡屡失误,今儿更是离谱。

    孙碧柔默默流泪,嘴唇紧抿,压抑着自己悲伤的哭声。

    “娘娘!万一太子殿下过来,见您这样,要出大麻烦的。快别哭了,奴婢求您了。”

    那宫婢急得跪在地上,孙碧柔拿出帕子,点点眼角,幽幽看她一眼:“你们这样日日看着我,我还能犯什么错?”

    她披衣起身,回床上躺着,蒙着被子继续伤心。

    好巧不巧,太子殿下还真过来了。

    陈庆和一身华服,举手间有股淡淡的酒气,人却没醉。

    孙碧柔收敛心思,起身相迎。

    她的眼睛刚刚哭过,陈庆和见了,皱眉道:“爱妃,你怎么哭了?”

    孙碧柔忙说自己没什么。

    陈庆和叹息一声,抓过她的手,轻轻拍抚:“你是不是难过了?我一直陪在正妃身边,对你不闻不问,太冷淡了。”

    “不,太子妃娘娘身子不爽,需要殿下的关心和照顾。”

    “你真懂事。正妃陪伴我多年,我心里实在放不下她,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我明白。”

    她不需要他的宠爱,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过日子。

    “等过些日子,正妃的身体再好些,我心里也踏实了,再好好陪你。你喜欢钻研佛法,不如我带你去灵隐寺,故地重游。”

    孙碧柔闻言双手猛地一颤,捧着的茶碗抖了抖,险些撒出茶去。

    “爱妃?”

    陈庆和担心她烫到手,仔细查看:“爱妃,这种小事不用你来做。”

    孙碧柔眼睫微颤,悬着豆大的泪珠,摇摇欲坠。

    “爱妃?”

    陈庆和微诧,忙派人去唤御医过来。

    孙碧柔并无大碍,谁知,睡了一夜之后,她又突发恶疾,咳出血来,一把好嗓子全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