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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乍起,满宫肃穆。
蒋月没见到陈庆和,太子妃怀有身孕,孙碧柔要照顾在她的身边,太子妃也不是没察觉到,一直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好妹妹,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孙碧柔摸摸她隆起的肚子,扶着她坐下来道:“姐姐,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同。你安心养胎,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腹中的孩子,对太子来说,意义重大!”
一旦陈庆和即位,这孩子就是嫡长子,就是未来的太子!
太后疲惫至极,虚弱躺下,陈年玺和蒋月留在宫中,有一处安静整洁的厢房休息。
陈年玺枕着蒋月的腿,怔怔出神,目光若有似无,盯着窗外斑驳婆娑的树影,眼睛干涩,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思绪纠结成团,慢慢系成了一个死扣。
蒋月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硬,透着倔强。
他们在等,所有人都在等……皇上能不能熬过今晚。
子时一过,外头有人敲门。
“皇上驾崩了!”
满宫哀嚎痛哭,太后娘娘更是当场晕厥。
蒋月和陈年玺双双跪地,朝着上清宫的方向,与众人一起磕头行礼。
次日,陈庆和一身白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早年立下的圣旨,一时群臣哗然,事出突然,所有人都不明白,不理解,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陈庆和没有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说是突发恶疾,御医院那边也是统一口径。
有人怀疑,也毫无查证。
当日的知情者,全都被严防死守,谁看透露半个字出去,必定身首异处。
陈傲川一路快马加鞭,携世子陈年尧匆匆赶来金陵吊唁。
“皇兄!皇兄!”
陈傲川情绪激动,跪在石阶之下,对着正门三叩九拜。
陈年尧跪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他颤动哭泣的背影,微微一怔,随即也低下头去,陪着父亲一起哭。
他没有眼泪,全靠演技。
举国大哀,肃穆凄凉。
蒋月给陈年玺换好衣服,见他眼神冷凝,便道:“等会儿见了王爷,切莫冲动,也不要兴师问罪。”
就算他不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叔父!到底还算是长辈……
陈年玺眸光低垂,与蒋月对视片刻:“我可以忍住,但我忍不了多久的。”
那股火气被他压下去了,但早晚要找到一个出口。
“我陪着三爷呢,有事咱们一起商量。”
蒋月安抚他一句,与他同去见太后娘娘,老人家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有气无力,除了哭还是哭。
蒋月看着也觉得她可怜,世上最难过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能不能熬过去啊。
“娘娘,王爷回来了,马上就过来了。”
太后闻言,浑浊暗淡的眼神,为之一颤:“川,傲川……”
须臾,陈傲川赶到,来到太后跟前,见她老人家这般憔悴,当场落泪,真心忏悔道:“儿子不孝,儿子不孝!皇兄病危,儿子终究来晚了一步。”
母子俩抱头痛哭,蒋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陈年玺双手紧握,目光幽幽望着父亲的背影,脑海里涌入过去的种种记忆,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
陈年尧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他们,微微皱眉,略显不耐。
丧事奠仪,繁琐复杂。
从早上折腾到晚上,陈庆和带领几位成年的皇子为父皇守灵,陈傲川也跟着一起,陈年尧身为世子也躲不掉,只能强撑着。
陈年玺格外沉默,从头到尾对父亲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行礼问安。
陈傲川沉浸在哀思中,也没怎么在意儿子的冷漠。
蒋月陪着太后,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皇后娘娘,还有宫中的几位妃子都想相继病倒,还有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追随先帝而去。
内务府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护卫军也迟迟没有找到德妃的人影,她已经消失两天两夜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了找她,内务府把宫中的水井全都检查一遍,毫无线索。
蒋月一个人在宫中忙活,外头的苏嬷嬷听到消息,立马关了月喜楼的生意,还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蒋星被她从书院接回来,小家伙儿很机灵,只问:“皇上驾崩,太子要做新皇帝了,那么,姐夫和姐姐会不会受到牵连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苏嬷嬷摸他的头,抱着他安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三爷和夫人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繁华热闹的金陵城,一夜之间变得安静萧条,城中百姓也都是身披白衣,不许大声喧哗,不许说笑谈天,全都默默的。
南宫晏跟随父亲进宫,心里疑惑不解。
皇上突然驾崩,陈年玺和蒋月又提前入宫,他们一定知道什么。
南宫晏和陈年玺匆匆打个照面,两人都没说话,南宫晏光看他那张憔悴又隐忍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蒋月彻夜没有阖眼,只靠咖啡续神。
太后梦里惊起,对着空气喊道:“皇上,皇上啊……”
蒋月在旁,看着心酸。
她准备了点提神的饮料,偷偷倒入瓷瓶内,拿去守灵大殿给陈年玺喝下:“三爷辛苦了,身子还受得住吗?”
陈年玺点头:“没事,莫要担心。”
酸酸甜甜的饮料,入口有种淡淡的清香。
陈年玺才出来,陈年尧就跟了出来,见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模样,冷笑道:“注意点儿!这里是什么地方,好不知羞耻!”
蒋月冷冷横他一眼,还未说话,陈年玺先行出手,一把钳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你给我闭嘴!”
他的眼神充满愤怒,与往日的情绪不同,带着浓烈的恨。
陈年尧呼吸一窒,被他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撞上墙。
陈年玺甩袖而去,陈年尧捂着脖子,堪堪站稳,就听蒋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世子,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陈年尧眸光一厉,似有忌惮。
这贱人没头没脑说什么疯话呢。
蒋月心道:欺负庶子是没事,欺负皇子,就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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