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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沉眸,倒是想看看他们会怎么演。
其中一个长相妖娆的男子走了出来,抹了抹眼角的泪,他对那群闲来无事的妇人道:“乐人许红,曾受夜王妃厚爱,当时她明明答应我,要将我赎出,却在嫁人后狠心将我抛弃。”
说着他挥着手中的白帕,朝王府门内挥了一二,一副被人辜负的可怜模样,“然然,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看戏的人,信的人倒没多少,只是觉得好笑。
人家都嫁了亲王,为何要你,这不是搞笑,自取其辱吗?
夭夭也觉得好笑,这拙劣的演技,和春楼招客的老鸨有的一拼,低俗得丝毫让她气不起来。
再说了,就这普通的皮囊,夭夭才提不起兴趣。
一两个结伴而行的人,忍不住对自己的好友耳语,“这夜王妃可能不似她大母说的那般荒唐,但定然也是个不孝之人,不然她大母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坏她名声?”
她朋友也用手拦着嘴,小声道:“是啊,夜王妃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种权贵之事,里面的浑水多了去了,说不定她大母所言也并未参假。”
看舆论走向越发离谱,夭夭眨巴着自己的甜美杏眼,无奈发声,“柒柒,这么拙劣的手段,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信?而且,这个乐人,就是买一送一,我也不要!”
“小祖宗,你这样有点伤人心哦。”说完题外话,柒柒才解释夭夭的疑惑,“这些人就是凑个热闹,谁管真假,小祖宗你也不必要在意。”
“嗯嗯,我不在意嘞。”
这边,赵红倚是故意选在夜泽川上早朝的时候闹事,因为她知道这个时辰夜泽川护不了林千然。
但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吵怎么不惊动里面的人。
没一会,黑色玄铁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二十多个侍卫,将这一群看戏之人悉数围了起来,“谁人敢在王府面前造次?”
铁甲卫的凶狠程度,夭夭是见识过了的。
无异于一个小鸡仔被一群保镖围住,然后小鸡仔会被吓得连咯咯咯叫都不敢,爪子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平日里傲然挺起的胸膛也会被这气势压弯了去。
所以那一群人害怕也正常。
但有人仗着人多,也敢回嘴,“这是作甚?我们这一群妇人就路过看了下热闹,难道这就犯了大罪,你们这群王府的人,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当然,这最后一句仗势欺人声音小得让人听不到。
就是仗势,但你敢说吗?
赵红倚也道:“王爷又如何,我家老爷好歹也是一品官职。”
“平日里夜王不知得罪了多少大臣,若不是仗着陛下厚爱,谁不想讨伐他?”
听到赵红倚的话,夭夭靠着树,小声纠正,“夜泽川得罪大臣,哪里是仗着陛下厚爱,是他拥有兵权,就是陛下想奈也奈他不何。”
那些府兵虽不擅长说话,但和夭夭一心,若是谁敢说一句他家王爷的不是,他们就生气。
二话不说,为首之人直接在赵红倚脖子上架了把刀,“我家王爷的为人岂容人随意玷污。”
“呵,一个走狗也敢撒野。”
说完,赵红倚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坐在地上玩起了撒泼招式,“快来看看啊,王府侍卫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看看他们是多么的蛮横无理啊。”
见大家伙满脸怒容的模样,赵红倚心底别提多开心了。
而坐在马车上的林晓婉,此刻正死死掐着手心,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觉得他们被骂得还不够,这些远比她受到的屈辱压根不值得一提。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林千然真正身败名裂。
夭夭知道林晓婉此刻有多么恨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林晓婉总觉得有愧疚。
或许是把夜泽川当成了亲人,于是他所做之事,会让夭夭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承担。
可林晓婉讨债的方式有点过激了。
她偿还不了。
捏了捏手心,夭夭将身上的斗篷和披风脱下,收敛了脸上笑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威严一些。
“都收刀吧。”夭夭走了过去,对那些侍卫吩咐开口。
表面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但其实她内心慌得一批,生怕他们不给面子。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要不要听这个不受宠王妃的话。
在他们心中主子只有一个,就是王爷。
夭夭自然也记得,当初夜泽川的那句,他们只听我的。
可现在情况不同以往,她得支棱起来,于是夭夭暗自给自己加了把劲,学着夜泽川般,使劲蹙眉,“怎么?现在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侍卫:......
其实一直都没管用过!
但人总是有机灵的,总不能个个都如此死板吧。
于是有人看出了王妃此番是想帮他们解围,收了剑率他先开口:“属下听从王妃命令。”
有一个人做,其他人便也跟着做。
赵红倚一见林千然来,脸色出奇的狠戾,上来就想给她一巴掌,“你还敢出来!”
“为何不敢?”夭夭抓住了她的手腕,嘴上挂出一抹笑,“大母如此辱我清誉,我若是再不出来,以后走在大街,会被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的。”
赵红倚闪过一抹心虚,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开口道:“是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什么叫侮辱我清誉。”
说完,她又招手,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阿梓,你来说说,看似温婉实则心狠的丞相府五小姐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
闻言,阿梓上前,对上赵红倚胁迫的眼神后,忍不住啜泣。
看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赵红倚一把将她推到前头,“怕什么,今日有我替你做主,你只需把五小姐平日里如何打骂你的事情告诉大家便是。”
闻言,阿梓哭得更烈,犹豫片刻后,终是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衣袖拉了起来。
随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目之所及,阿梓手上是大大小小的结痂疤痕,有鞭子抽打的,有被异物烫的,还有被尖锐东西砸的,随后她语出惊人,“这些都是五小姐动手打的。”
说完,她又立马放下。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聚集在林千然身上,碍于王府侍卫的威压,她们不敢说什么,但赤裸裸的眼神,就是在说,此人怎么能这么歹毒啊!
“这些真的是我打的吗?”夭夭笑着瞧了眼阿梓,没有任何轻嘲,反倒有大姐姐对小妹妹的耐心温柔。
“......是。”阿梓眼中满是挣扎,但在想到什么后,最终变得无比坚定。
旁边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她是这种人啊?”
“心思真的好毒啊!”
夭夭没有理会那群人,继续对阿梓道:“我知道你心有顾虑,但是你想一直被人胁迫吗?你的妹妹,抑或你自己?”
听到妹妹二字,阿梓倏然抬头。
她不想,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害千然小姐,甚至,她觉得她们同病相怜,同样都是被人欺负,无人保护之人。
她们的苦只能自己咽,她们的伤只能自己舔。
可是她们拿她妹妹作威胁,她该如何?
她就这一个妹妹,她不能忍心看她被人责打。
但眼下,林千然的话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永远活在威胁中,永远活在欺负中,就连每天睡觉,她做梦都在喊疼,都在哭泣。
于是她含泪道:“五小姐,你能帮我吗?”
“能。”夭夭笑得温柔,“我会帮你,也会帮你妹妹,不过,你得告诉我实情。”
听到五小姐如此说,阿梓动容了,她除了相信她,也别无她法。
“好。”阿梓郑重点头。
一旁赵红倚坐不住了,“少在这胡说八道,卖弄人心。”
冷眼瞧着赵红倚,夭夭眼底丝毫没了温柔,上次阿梓也说过惹人误会的话,但是夭夭并未在意,单纯认为她只是林晓婉的衷心丫鬟,愿意帮她做事,可看到阿梓满身瘆人的伤痕,她才知道,阿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对人施暴者,不该被原谅。
冷了下来,夭夭对侍卫道:“将她绑起来。”
随后赵红倚被人按在椅子上,夭夭见她依旧不安分,用力往她嘴巴里塞了个布匹,堵上了她这满是秽言的嘴。
耳边清静下来,夭夭才对阿梓道:“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闻言阿梓感激的看着五小姐。
眼前的女子明明未施粉黛,发髻上甚至没有任何首饰。
五官小巧,算不上万分精致,可在她眼里,此刻的五小姐当是京城最美的女娘子。
眉眼含笑,说不上温婉,也说不上凌厉,可却让人十分信服。
点了点头,阿梓对那些人道:“这些伤,不是五小姐所为。”
她指着赵红倚继续道,“我是被她逼的,夫人和大小姐动不动就打骂府邸丫鬟,今日之事也是夫人胁迫我,她说若是我不听她的话,便要打死我的阿妹......”
听到这,舆论风向转变,但还有一些摇摆不定之人。
“阿梓,你很棒,这次我会保护你,以后你也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夭夭温柔的呵护阿梓,因为体验过原主的绝望,她能与阿梓共情。
随即,夭夭瞧了眼赵红倚找来的乐人,对他开口:“你说,我曾厚爱与你,那你说说,我是如何厚爱与你的?”
许红迫于那些铁甲卫的威压,不用夭夭多言,自己就跪着全部都招了,“是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污你清白,小人也是被财迷心窍,还望王妃恕罪啊。”
虽然赵红倚和他保证,事后会给他一大笔钱,然后送他远离京城,保证不会被人寻麻烦。
但眼下,看这情形,这个丞相夫人的话,只怕也顶不上什么用了。
这下,众人都懂了,是一场诬陷。
“各位婶婶,让大家看笑话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赶紧去买菜,别耽误了做饭,今日之事,也怪我,婶婶们的菜钱,就由王府来出吧。”
让府兵让路后,夭夭还不忘帮夜泽川得人心,谁叫他平日里名声这么差的。
有几个妇人嘴上说着不用这么客气,但心里却滋滋作喜。
看着这平日近人、衣着朴素、丝毫没有架子的王妃,别提有多喜欢了。
看来夜王殿下也不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嘛,看这娶得王妃,多么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