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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衡总觉得陆星泽话中有话。
为什么会问他愿不愿意做太子妃？暂不提颜家和王室半点交集也没有,太子妃不已经是凌舟了吗？
自己一说不想做太子妃，陆星泽的脸色就那么难看，该不会……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无形之间似乎有一条引线将一切串了起来。
陆星泽曾说过他去王宫见他父亲,而他母亲的遗物镶嵌帝国最高贵的宝石玫瑰火焰，传闻是黎渊陛下给邵妍王后的定情信物,同时是帝国研究院的标识。再加上他能让陆焕元帅破格收养……
我敲？
陆星泽不会是帝国太子吧？
但……陆星泽明明说他不喜欢凌舟的。
颜衡咽了下喉咙,视线转向发烧却还在喝冷水的陆星泽。
“那个……陆星泽。”
他觉得自己要和陆星泽好好聊聊。
“嗯？”
颜衡斟酌着开口：“你刚刚说，我知道什么了？”
陆星泽动作一滞：“没什么，就是凌舟是太子妃的事。”
“哦。”颜衡半信半疑,以他对陆星泽的了解,都说了不喜欢凌舟,不至于这么骗自己。
但他转念就想到，陆星泽只说不喜欢凌舟，却从没否认过凌舟是太子妃。
王室的联姻都是利益至上,“不喜欢”和“太子妃”,完全不存在冲突。
如果陆星泽真的是帝国太子，他隐瞒这么久的身份,多半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不可能主动告诉自己。
颜衡警惕地看了眼陆星泽,没再问下去,反而给司纪发了条消息。
颜衡：「你见过太子殿下吗？」
司纪：「还没。我爸说他比黎清殿下还凶残。」
凶残。
颜衡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词，下意识看向陆星泽。
陆星泽连喝水都这么优雅,跟凶残两个字完全挂不上钩。
颜衡低头,继续发消息：「还有呢？」
司纪：「好像……长得不太好看。」
颜衡不由皱眉。
长得不好看？
余光瞥见陆星泽侧颜。
棱角分明,容貌俊美,微微上挑的眼睛带了几分锐利。
整个军校就没有哪个Alpha长得陆星泽好看。
颜衡：「没了？」
司纪隐隐察觉什么：「颜哥你对太子殿下感兴趣？正好我爸约了陆焕元帅,明天你跟我去凑个热闹？」
颜衡好奇：「司叔叔约陆焕元帅做什么？」
司纪：「说是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太子殿下也会来。」
颜衡：「我们去……不合适吧？」
司纪：「就在我家，方便得很。」
颜衡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陆星泽身上。去看一眼，总比一直抱着怀疑要好。
稍后，回复：「成，明天我跟你回去。」
颜衡和司纪从小一起长大，早见过司凛少将无数回，司家对颜衡就像对亲儿子一样热情。上军校后，课业繁忙，这才减少了往来。算起来，他也有几个月没见过司凛了。
司家距离军校不远，司纪直接带颜衡翻了后门，一路避开所有眼线，成功潜入议事厅旁的房间。
“躲这儿安全吗？”颜衡对司纪选择的藏身地点十分怀疑。
“信我，没问题。”司纪自信地拍拍胸脯。
说完，直接把头探到了窗户旁。
颜衡愣了一秒，立刻把他拽了回来，压低声音：“你疯了？不怕被看见？”
司纪笑得得意，用口型对他比了四个字。
颜衡怔住，下一秒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竟然把这道窗户改造成了单面玻璃！
也就是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往会议厅看，会议厅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颜衡见司纪大着胆子杵在玻璃前看，索性也豁了出去，和他一样探了颗脑袋出来。
会议厅里坐了三个人。
司凛正对着他们，因为很早退役又注重养生，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不同于陆焕元帅不怒自威，他看上去十分随和健谈。
陆焕则坐在他对面。
除了两人外，还有一个年轻的Alpha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八成就是那位太子殿下。
从背影看去，明显不是陆星泽。
陆星泽身材高挑，这个人稍矮一点。
陆星泽无论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完美得无可挑剔，这个人的身形偏瘦，且给人一种非常低调的感觉。
陆星泽坐姿优雅，气质醒目，这个人却稍显拘谨。
总结下来，陆星泽比这个人更符合帝国太子的尊贵身份。
但也就是颜衡才能注意到其中微妙的差别。他和陆星泽同宿这么久，对陆星泽的熟悉程度非常人能够相比。在他看来，这个人的仪态已经尽可能接近陆星泽，甚至给他一种刻意在模仿的感觉。
或许接受的是同样的礼仪教育。颜衡在心里猜测着。
会议厅有说话声传出，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听得清晰。
两人的音色颜衡都不陌生，一听就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司凛点了支烟，嘴里吐着烟圈：“我知道当初是审判者帮助殿下离开的王宫。殿下的身份，这么多年也只有王室和审判者知道。”
“为了掩饰，你们费了不少心思吧？”司凛顿了顿，“听说审判者承诺王室，除非殿下成为太子，否则绝不会真正公布殿下的身份。”
陆焕勾起嘴角，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你不会仅仅是为了殿下的身份才找我来吧？”
“当然不会，”司凛定定看向他，“虽然我早已退役，也从未参与过审判者和南十字星的争斗，但总归知道殿下需要什么。设身处地，我只是想知道殿下身份，不过分吧？”
“不过分，”陆焕轻押了口茶，“不过你既然和颜朝晖走这么近，就没向他打听过吗？”
司凛沉默了几秒：“颜朝晖早就退出了审判者，为他宝贝儿子一直与审判者划清界限，我不想拿这些事去打扰他。”
颜衡怔住。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颜朝晖是因伤退出的审判者，怎么听司叔叔的意思，是为了他才故意与审判者划清界限？
陆焕缓缓放下茶杯，眼底的神色阴晴不定，却没有告诉他颜朝晖多年来潜伏在南十字星的事实。
司凛看向对面的Alpha：“这位就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Alpha微笑：“司少将。”
不知道为什么，颜衡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人，就连背影都有几分眼熟。
司凛注视了他许久，仿佛在确认他的身份。
片刻后，淡淡说：“以殿下的年纪，该上军校了吧？”
“是。机甲学院三班。”Alpha没有否认。
颜衡和司纪交换了下眼神。太子殿下在帝国军校就读？竟然就在机甲学院三班？
难怪颜衡会觉得背影眼熟。像星际史这一类的课，都是几个班级一起上课，打过照面在所难免。
知道不是陆星泽后，颜衡总算在心底松了口气。
“当年从王宫离开时，被南十字星的人追杀，”Alpha坐姿虽比陆星泽正经，应对却十分从容，“脸上的疤是AS67留下的。”
“司凛，殿下的身份希望你能够保密。”陆焕说这句话时，语气舒缓，多了一丝人情的意味。
他虽曾是司凛的直属上级，但司凛很早就已经退役，两人多年未再往来，早已生疏了不少。
“我明白，”司凛微微颔首，“事有轻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陆焕看向他：“这下你总能将研究院的秘密说出来了吧？”
提到这个，司凛脸色微变，目光在陆焕身上转悠了两圈，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知道殿下需要研究院关于寄生晶的研究资料。当年迫于南十字星的压力，研究被迫中止，同时关闭研究院，解散了项目组，只有陛下的晶卡和继承人的晶卡才能打开研究院，拿到研究资料。”
陆焕声音冷静：“你想说什么？”
司凛：“你不会觉得，黎清殿下能私下跟南十字星合作，没有给他们好处吧？南十字星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陆焕皱眉：“黎清不可能有进帝国研究院的权限。”
司凛：“他的确没有，更没有那个胆子。”
陆焕：“你的意思是，并不是所有资料都在研究院？这我清楚。”
帝国研究院存放的是整个研究组的资料，而当年邵妍王后个人的研究资料，在她死后一直由她的学妹——也就是江淮的母亲继续研究。
难道说是这部分资料……
“另一部分研究资料以特殊形式流入黑市，现在在颜宇杰手里。”司凛淡淡说。
“颜宇杰？”
“他一个地下商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有多危险。”
“你知道他的下落？”
“我也是无意中掌握了一点头绪，这段时间一直派人跟着他，折了不少人进去。”
陆焕没有出声。
他很清楚，颜宇杰没有自保能力，司凛的人不至于对他出手。只有南十字星的人有可能盯上他，而司凛在跟踪他的同时，还必须为了这部分研究资料保护他。
“我早就已经退役，我的人也比不上雄狮，没有能力去和南十字星去抗争但我在帝星这么久，想弄到黑市的地图还难不倒我，”司凛一顿，“你别小看它，黑市能存在于帝星这么多年，其中复杂程度，就算是雄狮也未必能搞定。”
之后司凛又和陆焕元帅说了几句话，两人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那名Alpha也跟着起身。
离开会议厅的刹那，颜衡看清了他的长相。
长得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甚至有几分油腻感，属于颜衡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种。
“不止是脸上有疤，”司纪突然插|嘴，“听说太子殿下Alpha功能障碍，无法标记Omega。”
草！
颜衡心里顿时很不舒服。
陆星泽早就认识太子殿下，他很清楚这个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昨晚竟然拿那种问题调戏他。胆子大了欠收拾？
“嗯？”
门外忽然传出陆焕元帅的声音，脚步声一下停住。
颜衡心下一沉，不料司纪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拉住他，一个眼神示意，立刻让颜衡心领神会。
两人默契地翻过窗户，按原路返回，抵达别墅侧院，直接翻了过去。
不料颜衡刚要落地，就有一双手按住他腰，稍微扶了他一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
颜衡猛地转过头，对上陆星泽目光，懵了。
陆星泽怎么会……
“你在这做什么？”陆星泽诧异。
“哦，我来拜访司叔叔，没想到他和陆元帅在谈事情，我们就出来了，”颜衡临时编了个理由敷衍，“太子殿下也在里面。”
陆星泽怔住：“……太子殿下？”
“是啊。”
陆星泽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颜衡想了想：“挺可怜的。”
陆星泽皱眉：“怎么？”
颜衡回想起在司家听到的那些，叹了口气：“毁容还功能障碍，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受了这么多苦。”
他刚说完，猛地想起元帅府和太子殿下交好的事，不禁有点忐忑。
“那个……我把你当兄弟才说真心话的，你别说出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