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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衡后背一阵拔凉,皮肤仿佛被无数幽冷的冰刺穿透。
心脏浸泡在冰水里。
被陆星泽的信息素安抚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而现在……他要靠陆星泽的身体度过发情期？
陆星泽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问医生：“没有其他方式吗？”
他太了解颜衡了。颜衡的自尊心那么强烈,分化成Omega后都从未向他索要过信息素,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医生的回答十分肯定：“没有。这是Omega身体的本能，强行压制只会带来伤害,他现在的信息素紊乱就是压制太久带来的后遗症。想要避免,除非摘除腺体。”
陆星泽脸色微微变了，下意识看向颜衡，见他没有要摘除的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
“我明白了,”陆星泽对医生淡淡说道,“有问题我会再找你的。”
医生听出陆星泽在委婉地下逐客令，知趣地说道：“那么颜少爷好好休息。稍后等您有空，我再详细和您讲解检测报告上的各项数据。”
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疏离的气氛让神经都紧绷起来。
空气冰冷得让颜衡打了个寒颤,缩了下脖子，抱着腿一言不发。
“先把衣服穿上。”陆星泽伸手想替他把纽扣扣上,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皮肤,看见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动作微顿,心隐隐疼了一下。
“我……”颜衡咽了下喉咙，身体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想洗个澡。”
陆星泽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昨天折腾了一整夜,他差点忘了颜衡醒来后会觉得不舒服。
“好。”
正想抱他去,却听颜衡开口。
“我自己来。”
“……好。”陆星泽没说什么,注视着他下床。
颜衡腿上没什么力气，勉强才能站立，刚走一步就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倒过去。
脸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星泽及时搂住他腰，顺势让他靠进自己怀里，扶着他慢慢去浴室。
衬衣的下摆略长，正好遮住了关键部位。
颜衡咬着牙，勉强在陆星泽的帮助下走进浴室。
脊背靠上冰冷的墙壁，默不作声看着陆星泽帮自己试水温、准备衣服，莫名有点心酸。
他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个什么劲。
连身体都发生过关系了，他却在这时候对陆星泽避嫌。
发情期还没有过去，如果不打算摘除腺体，接下来他还要再和陆星泽……
“好了。”陆星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颜衡回过神，看见浴室中间盛满水的漂亮浴缸，勉强直起身。
“我抱你。”陆星泽快步走过去，帮他褪下衬衣，一把将他横抱起来。
Alpha的臂膀坚实有力，却无法给予他安全感，反而因为随时会离去，加重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将他抱进水里后，陆星泽关上了浴室的门：“我在外面，墙上有通讯装置，你随时叫我。”
颜衡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蒸腾的水汽给皮肤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红晕。
他把自己沉进了水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呼吸渐渐桎梏，他像一个溺水者，在死亡边缘来回游走。
意识一点一点消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忽然被敲响，陆星泽的声音从门外传出，关怀显露无疑：“颜衡？”
颜衡猛地清醒过来，从水底坐起，重重呼吸起周围的空气来。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落，面前的一切变得愈发清晰。
“我……没事。”声音沙哑，像被烫伤了喉咙。
“需要我帮忙吗？”陆星泽再次问道。
“不用，”颜衡闷声道，为免引起怀疑，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很快就好。”
有了这句话后，陆星泽果然没再继续问他。
颜衡在浴室里又待了一会儿，匆匆洗完澡后，从浴缸里出来。
浴室因水汽过多，略有些沉闷。
颜衡很快就感觉到气息不畅，手撑着墙壁，呼吸急促起来。
浴巾落在他身上，熟悉的红酒信息素在身边蔓延开来，浸染上他的皮肤。
“我帮你。”陆星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主动帮他擦了头发，又拿起干净的衣服替他穿上。
最后直接横抱起他离开浴室。
经历了昨天一夜，颜衡身上没力气，迫不得已搂着陆星泽的脖子，脸颊紧贴陆星泽胸膛，热得发烫。
被陆星泽触碰过的皮肤几乎要烧起来。
连信息素都被陆星泽勾了出来。
他的身体对陆星泽相当敏感，只是随便被碰一下，都会引发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完全被陆星泽掌控了一样。
好难受……
颈后的腺体蠢蠢欲动，好不容易平息的本能再一次被撩拨起来，酒酿圆子甜腻香气悄无声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皮肤不知不觉中渗了一身的冷汗，衬衫紧贴在身上，带来令人很不舒服的黏腻触感。
刚才的澡全白洗了。
“……放我下来。”颜衡轻声说。
再被陆星泽抱一会儿，他怕是要当场丢人。
“好。”陆星泽今天出乎意料地顺着他。
腿部一阵酸痛。
“颜衡。”
他听见陆星泽低声唤他的名字。
“嗯？”
“要我帮你解决发情期吗？”
颜衡懵了。
他没想到陆星泽会这么直接。
那句话反复在耳边重复着，几乎等同于在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上|床？
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过了很久，颜衡在他怀里轻轻眨了下眼睛：“不是说了不管我吗？”
陆星泽沉默片刻：“如果是为了这句话，那么我道歉。”
语气是颜衡从未见过的认真。
陆星泽顿了顿，很快又接着说道：“可我从小就答应过他，一定会保护他、照顾他，就算不能做到，也至少——等他分化成Alpha再离开。”
“但现在我分化不了了。”颜衡声音平静。
“所以，”陆星泽苦笑，眼神黯了几分，“我也只好继续照顾他了。”
颜衡轻抿了下嘴唇：“陆星泽，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就因为我的信息素和你匹配，我就要接受你们Alpha所谓的照顾？你以为我很荣幸吗？”
陆星泽垂眸看他，却见他避开自己目光。
“是我觉得荣幸。”
颜怔了怔，猛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能成为和他百分百匹配的人，我觉得很荣幸。”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
告诉他，标记他，占有他。
这些危险的念头汇聚成一个恶魔，长驻他心底，反复撺掇着他，无数次要将理智吞没。
“可我不觉得。”颜衡平静地说道。
一句话，就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暧昧假象坍塌，露出尖锐的刺。
“陆星泽，”颜衡一字一字道，“就算我和你信息素百分百匹配，也不代表我就要——”
“你要去找谢逸辰？”陆星泽冷冷打断他，第一次没有听他说下去。
陡然间听到谢逸辰的名字，颜衡不由一怔。
陆星泽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你要找他帮他解决发情期？”陆星泽低声重复了一遍，看向他的眼神几乎要压制不住嫉妒。
阴暗的情绪仿佛刻进了血液里，在颜衡每一字的刺激下汹涌沸腾。
颜衡隐忍着怒意：“陆星泽，我的事没必要向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桌上的个人终端震了一下。
屏幕上划过熟悉的名字：谢逸辰。
陆星泽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颜衡看了他一眼，正想去接，手腕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扣住，身体被迫前倾，为维持住站立，不得不用手撑住桌子。
颜衡从未被陆星泽这么对待过，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甩开他手，嘴唇执拗地抿成一条直线，却无法拒绝被他的Alpha信息素吸引。
“你……”喉咙间刚溢出一个字，颜衡就意识到声音不对，连忙咬住了嘴唇，避免在陆星泽面前发出令人遐想的声音。
陆星泽抵着他身体，在他耳边低声道：“向他汇报就可以？”
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他无法想象颜衡一边热情地回应他，拥着他的信息素叫陆哥哥，心里却还为另一个Alpha留存着无可动摇的位置。
“陆星泽，”颜衡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话音越来越低，“你犯什么毛病……”
Omega信息素在Alpha信息素的压制下，如汹涌的浪潮般疯狂四溢，慌乱再无法掩饰。
感觉到Omega对自己的渴望，陆星泽眼底划过极度危险的光，声音比冰川更加凛冽：“要帮忙？”
要不是使不上力，颜衡真想一脚踹过去。这不是废话！
偏偏陆星泽还要问他：“你想要谁帮你？”
“我……”颜衡用力抵着牙，不愿在这种时候求他。
这里就他一个Alpha，他却装傻吊着自己，非逼自己说出来不可。
陆星泽故意吻过他耳廓，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在逼迫他：“如果你要的人是谢逸辰，我现在就帮你叫他。如果不是，你就回答我。”
颜衡几乎要把下唇咬破：“陆星泽，你故意的是不是……”
陆星泽对他语气间的退让毫无反应，再一次催促道：“说给我听。不然，我不知道你要谁。”
颜衡死死咬着唇，摇头。
有本事陆星泽就在这耗死他。
陆星泽眸色渐深，一点一点收起了Alpha信息素，耐心地向他确认：“真不要吗？”
颜衡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越过意志，敏锐地感觉到Alpha信息素的远离，巨大的恐慌瞬间将理智侵占。
等他颤抖地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哭腔。
“陆星泽，帮我一下要你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