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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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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渭出现在西郊时,激愤的难民们都在唤他的名号。

    沈薏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外面鼎沸的人声,但她的马车稳住了,那些呼号的声音听着也不似方才那般近在咫尺了。

    “青崖,去京畿卫寻张统领过来,”他低沉冷冽的声音隔着风声和人声传进马车,便是沈薏环,也没听过他这般阴寒彻骨的语调,“云峰,你在这盯着些。”

    听着外面似乎局面稳定住了,沈薏环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正纠结着,马车的木门被人打开,李渭沉着脸上来,狭小的马车车厢中,他高大的身躯微微蜷起,面色难看的不行。

    “将军……”

    沈薏环半句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李渭已经拿起她放在一旁的狐裘披风,兜头将她裹住,打横抱起她出了马车。

    她几乎是本能般的挣扎,却只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说道,“别动。”

    待得周遭安静下来,沈薏环这才被松开,她拨开那件挡了她视线的披风,抬眼就看到李渭站在她近前,如沉潭般的眼眸正静静地瞧着她。

    她略略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离着沈府尚隔了两条街巷。

    “谢过将军。”沈薏环轻声说道。

    “为何日日往西郊去?”

    “费尽心思与我和离就为了天天去看难民?”

    李渭声音冷淡,语气中讽意尤为明显。

    “您说笑了,”沈薏环微微笑了笑,她随口应道,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又说了句,“不过这阵子天天来西郊,确是比当初过得要开心些。”

    其实她本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可若是当真什么都不说,任由他嘲讽自己,心中又有点憋屈。

    虽是他救了自己,可遇见这种事情也并非她所愿,更何况那些人是因他才认出自己的。

    沈薏环说完,也没在意眼前人的神色,径直往府中走去,可她没走出几步,便发觉身后那人也跟着她同行。

    “那三皇子接近你别有用心,你离他远点。”

    听着他若有深意的话音,沈薏环生生定了脚步,她转头看向身后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的李渭,“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三皇子,她这连日来见面颇多,这人虽是皇子,可谦卑恭谨,待人接物也格外有礼,态度好得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除了跟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李渭这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你记下便是。”

    “将军留步吧。”

    自打和离之后,沈薏环越发忍不了他的诸多行为,便像此刻,他这般讲话,她一句都不想多听。

    她想快步离开,却被李渭轻易扯住,“今日我救了你。”

    “环儿感念,但不知道将军如何来得这般快?”

    李渭被她问住。

    如何说?

    说他日日都派人盯着西郊,跟着她来回往返?

    还是说他放心不下她,特意着人留意了她的动向?

    他没理她的问话,只硬声说道:“总之,那三皇子来意不明,你自己留心。”

    说罢,他松开沈薏环纤细的手腕,刚想走,却定在原地,终是在沈薏环渐渐不耐的神色中低声说道:

    “我只是担心,”他抿唇看着沈薏环,想为方才说出口的冷言冷语解释一下,但又觉得她应是能明白自己其实一片好心,最终只低声问道,“今天害怕了吗?”

    沈薏环恍若未闻,她什么都没说,推开他的手,自己离开了。

    *

    西郊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一国之君,朝不保夕的难民们为李渭请命,又将他视作救命稻草,林林总总都让高居庙堂的成元帝寝食难安。

    李渭当日让人去京畿卫报信,张统领带着亲兵及时赶到,压制住了情势,可这么多的难民,还是要安置,陛下亲自从私库中自费,着人在城郊安置,另派官员去南方各受灾的州府主持赈灾的事宜。

    当难民和南方的灾情渐渐开始平息,陛下心中对定远侯府的忌惮愈发高涨。

    只是李渭的父兄皆在北境,事关边疆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动了李渭,他那父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何况便是只李渭自己在京中,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去的。

    是以陛下尽管愈发觉着他碍眼,可仍只能暂且维持表面的和平。

    再有些日子,便是新岁了。

    因着今年南方受了雪灾,宫中置办起来都是一切从简,京里这些世家都不敢太过张扬。

    除了定远侯府。

    沈薏环盯着眼前一排排的礼,心中也觉得有几分莫名。

    “姑娘,这些都是将军送来的,外面还有,都放不下了,您看可怎么办好?”

    疏雨有些苦恼,送来的都是些锦缎南珠、如意玛瑙等摆件,她还是头一回见人过年走礼连着送这些玩意的。

    “送来的这些清点了,暂时先收进库房吧,千万别漏了,一件一件都记清楚了。”

    无端地送她这些贵重的物件,几大箱子的礼,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用得上的,可李渭既然把这些东西送来,她这一时半会儿的是断没法子再送回去了,只能收起来,等有了机会再还回去。

    只是直到年夜,她都没再见过李渭。

    往年年夜,府中都只有父亲自己一人,反倒是今年,她和澄儿都在,这几年还是头一回陪着父亲一起过年。

    今年年节不算好,正逢南方雪灾,是个艰难的时日,京中虽然没有大肆操办的风气,可家家户户也算是张灯结彩,连沈府也挂了一盏大红灯笼。

    “环儿,过了年,澄儿就要回书院了,来年他有会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是想与他一道,还是等开春了,再往江州去?”

    年夜饭时,沈庆辉出言问到,沈逸澄听了,面带期待的看着她,但也并未提出要求,让她同行。

    “阿姐,其实这时候还是冷了些,还是开春之后走比较好。”

    沈薏环摇了摇头,她之前便想去江州了,如今耽搁的已经太久了,“我与你一道吧,还能做个伴。”

    听她这样说,沈庆辉也点点头,“嗯,澄儿跟你一起,我也能放心些。环儿,到了江州,别忘了去庄子上探望一下你的奶娘,”

    听着父亲的话,沈薏环心中一跳。

    是了,她很小的时候,身边是有位奶娘带她,后来她懂事了,奶娘便被送去江州老家了。

    是该找她问一问自己的事。

    “老爷,李将军过来了,说是来拜年。”

    沈庆辉冷哼一声,大年夜来拜年,可真是有心了,但人都来了,这些日子天天往沈府送礼,也实在没法往外撵人。

    “请进来吧。”

    李渭跟着人进来,先看了沈薏环一眼,拱手对着沈庆辉恭敬施礼。

    “沈大人,年夜冒昧来访,扰了您的家宴了。”

    他一身玄色锦袍,一身摄人的气魄,沈薏环垂着眼眸也不曾看他,沈庆辉笑了笑,“将军,您有什么事不妨今天都说出来,免得日后几次三番来往,对您和小女都不大好。”

    李渭随意地笑笑,自顾自走到沈薏环旁边坐下,端起她的杯子将杯中酒水饮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酒?”

    见他当着父兄的面,竟然也这般不要脸面,可沈薏环也拿他无法,声音中忍不住带上几分气恼,“是酒又如何,又没人让你喝。”

    他放下杯子,微微侧头去看她,又倒了一杯桌上的果酒,“几日不见,环儿脾气倒是厉害许多。”

    “也是好事,省得日后被欺负了只会委屈着哭。”

    “您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早些回府,记得把您之前送来的也拿回去。”沈薏环没理他打趣的话音,淡声说道。

    “我这一天还什么都没吃呢。”

    “环儿如今连道年夜饭都不舍得了?”

    沈庆辉在一旁,挥了挥手,“再上几道热菜来,给将军热壶酒,把给将军的回礼备上,待会让将军走时一并带走。”

    旁边的小厮领命下去准备,李渭谈笑自若地朝着沈庆辉拱手,“多谢沈大人。”

    这人挨得太近,让沈薏环十分不自在,她正想起身,被他反应极快地牵住手臂,“别走,陪我坐会儿。”

    他掌心热度灼人,力道也很大,沈薏环转头便看见他紧抿的唇线,他眼神中甚至带了几分祈求。

    “环儿,今日是年夜,我不想一个人过。”

    李渭府中如今只他一人,父兄皆在北境驻守,他又不喜人多,除了云峰和青崖,身边也没有别人跟随侍候。

    想到再有几日自己便要离开京城,日后他如何折腾都与自己无关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沈薏环任由他牵着胳膊,坐在原处。

    旁边沈庆辉和沈逸澄已经回了房间,厅内也就只有他和自己,沈薏环初见他时的烦躁也渐渐消散,看着坐在旁边的男人,轻叹一声问他:

    “将军,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

    闻言,李渭放下了手中的银筷,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府中半点人气儿都没有,那没脑子的青崖还挂了个灯笼在他书房门口,看多了反倒让他心中泛起愈发难言的滋味。

    往年虽然府中人也不多,可会有她陪在书房里,娇声软语作伴,彼时尚觉得有些吵闹,可现在回想,只觉得格外怀念。

    “环儿,若是我说,我后悔了,你待如何?”

    沈薏环有些讶异,他这人颇为自傲,落子无悔,是那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竟然也会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呢?

    后悔不喜欢她?

    还是后悔当初没能回应她的感情?

    他应是不会想得如此多,大抵还是有些不习惯。

    沈薏环拿起酒壶,为他斟满,一双媚眼映着温软的眼波,低声说道:

    “日后您习惯了就好了。”

    她笑得温柔,却也否决了他的情意。

    她打从心里就不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原先就没有,现在更不会信了。

    沈薏环挣脱开他的掣肘,起身出了厅堂。

    便是他不顾脸面来到沈府寻她,大年夜里,也仍是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