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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南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
出来时,助理周小明已经走了。
陆东南给季清擦了脸,又替他把身上的羽绒外套给脱了。
重新去洗手间拧了把毛巾,给他擦脖子。
陆影帝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不管是在戏里还是戏外,就没伺候过人,擦脸,擦脖子,手心……这第一次,全献给他的小朋友了。
季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人都是重影的。
勉强认出眼前的人,“前辈?”
“嗯。是我。继续睡吧。”
季清的眼皮是真的太沉了。
他听话地再一次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东南把毛巾给放回到洗手间,在床边坐了下来。
指尖轻轻地落在小朋友额头的几缕发丝给拨到一边,“现在是陆哥照顾你。以后等陆哥老了,穿个衣服都费劲的时候,小清宝也像今晚这样,学着照顾陆哥。你可愿意?”
他比小朋友大了一轮。
他九十岁,他的小朋友也是个七十八岁的小老头了。
小朋友不爱运动,他们唱跳的,身上十有八九都是伤,到老了,肯定多少会伤痛复发,指不定身体还没他硬朗。
曲指,在季清的额头上轻敲了下,“算了,你只要负责把你的下半辈子都给我,陪我聊天解闷,其他的都交给我。嗯?”
手捧住季清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唔。”
熟睡的人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像是在回应。
陆东南唇角微勾。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一个吻,轻轻地地覆了上去。
“晚安。”
陆东南关了床头的灯,出去了。
…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季清翻了个身,继续睡。
“季清。”
低沉又慵懒的嗓音,特别有辨识度。
前,前辈?!
垂死病中惊坐起。
起身太猛,大脑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痛。
“就来!”
扬声朝门外喊了一句。
这一回,季清吸取了教训,下床的时候动作没太用力。
赤着脚,就跑过去开门了。
小孩儿的头发有一缕翘了起来,踩在花纹地毯上的脚背瓷白如玉,一只手在揉着眼睛,呆萌又可爱。
陆东南一大清早就被自家小孩儿给萌到了。
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失态。
也不用房间主人招呼,自发进了门,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抬手,将小孩儿翘起的那一缕头发给压了下去,曲指轻碰了下季清的耳朵,“刚睡醒?”
“唔。”
季清刚刚睡醒,这个时候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打着呵欠,“前辈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嗯?
“头疼不疼?”
“有点……”
季清刚回答完,就顿住了,“前辈您怎么会知道……”
他头疼的?
把搭在臂弯上的外套给放沙发上,陆东南也随之坐了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不得了?”
季清一脸茫然。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东南给他提示,“在片场。”
在片场?
是了,昨天晚上他们在拍给任小宇过生日的一场戏,他好像……喝多了?
在陆前辈扶他去任小宇的房间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困了。
戏中,顾言把任小宇送回房间,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拥吻了一段,被任小宇的发小郑乐乐不小心撞见了。
他依稀记得,陆哥是有吻他来着……
季清吞了吞口水,“我昨天晚上在拍戏的时候,是不是……”
陆东南点点头,替他把话给补全了,“嗯,睡着了。”
季清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东南赞同,“是陆哥吻技太差了,把小朋友给轻睡着了,为此,我反省了一晚上。”
季清脸颊爆红,就连耳根跟脖子都一下就红透了,“前辈……”
“过来。”
季清昨晚才把人给得罪狠了,这会儿陆东南喊他过去,他哪里还敢不过去。
期期艾艾地走过去了。
“前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太困了。真的,真的不是您吻技差!”
陆东南歪了歪脑袋,“那就是好?”
季清忙不迭地点头,“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陆东南微微一笑,“是呢。好得把小清宝都给亲睡着了。”
季清涨红一张脸,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拿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告饶地睨着陆东南。
东南本来就是打算逗一逗小朋友,未曾想,把自己给撩得起了一身的火。
左腿勾着右腿,遮住了起反应的地方。
拍了拍边上的空位,让小朋友坐过来。
小孩儿是真的乖。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样的性子,在这娱乐圈竟然没有被连筋带骨地给吃干净了……
当哥哥的把家里的小朋友保护得很好。
余风。
陆东南在记忆里费劲地扒拉出,仅有的几次跟那位的照面。
说来也巧,虽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他跟余风却是一次正面接触都没有过。
同样都是天赋型演员,又都是少年得志,一夜成名,媒体记者难免会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做比较。
陆东南真正记住余风这个,却都不是以上这些原因。
这个圈子里从不缺乏有天赋的演员,昙花一现的也不在少数,没什么值得特别去记,特别去在意的。
他是真的认真看过余风的作品,的确是很有天赋的演员。
那种天赋,跟他从小就接触这个圈子,骨子里就留着演戏的基因不同,余风完全是一张白纸进的娱乐圈。
是真正老天爷把饭碗端到他面前吃的人。
名利,人气,一出道,就什么都有了,寻常人很容易就会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鲜花跟掌声给迷了眼,就连他,在刚入行的那几年,也一度有点迷失,很是过了一段荒唐的日子。
那位却是天生就是个冷静的人,这个圈子的浮华似乎从来没遮过他的眼,行事一直都很低调。
很少上访谈、综艺,除了偶尔会在微博上跟他家那位晒下恩爱,没作品的时候在娱乐圈经常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听说,但凡是跟余风合作过的,都没有不夸他好的。
“温润谦和”,“公子如玉”是大部分圈内人以及粉丝对他的评价。
怎么看,怎么都是温和无害的性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把家里的小朋友保护得这般滴水不漏。
在小清宝跟王亚的事情被爆出后,隔天王亚就脸上带伤被媒体给拍到了,外界众说纷纭,有猜王亚的妻子跟他动手了,也有说是王亚得罪了其他的人,被动手教训了。
这哥哥当的,也难怪小朋友成天把哥哥长,哥哥短地挂嘴边。
啧。
季清以为陆东南要收拾他呢,双眼下意识地就闭了起来。
太阳穴分别传来温热的触感,被徐徐地按摩、轻捻着。
意识到陆东南在做什么,季清倏地睁开了眼睛,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前辈……”
陆东南眯起眼,“不是说头疼?还是,陆哥伺候得不舒服?”
“舒,舒服的!”
“那就坐下。”
季清就又坐回去了,只是难免坐立不安的,“前辈。我现在真的已经好多……”
“嘘。”
陆东南食指点在季清的唇上,“那就好好享受。陆哥可是第二回伺候人。”
“第二回?”
“嗯。昨晚上是头一遭。给一个小醉鬼擦了脸,还给擦了手心跟身子。”
声音也听不出有没有不高兴。
应该是没有不高兴吧,要不然也不能给他按摩啊……
季清觑着陆东南的脸色,“那……以后您要是喝醉了,换我照顾您?”
“再好不过。”
季清高兴了,“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啊!哪天您要是喝醉了,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去照顾您!”
小兔子上赶着往他这撞,他还能揪着兔子后脖子,把兔子给撵出去?
陆东南勾了勾唇,手里的动作越来越轻柔,缓缓地笑道:“好啊。”
…
周小明坐在保姆车上,跟往常一样等陆东南出来一起去片场。
平时最多迟到个十来分钟的人,今天等了半个来小时了都还没下来。
周小明壮着胆子,给陆东南去了个电话。
被掐断了。
周小明心说,完球,该不会昨天晚上直接就睡同一张床上了去了吧?
周小明是万念俱灰,好像陆东南今天就会召开记者会宣布他要跟季清一起去度蜜月似的。
“笃笃——”
没过多久,车门被敲响。
周小明赶紧把车门给打开了,“陆哥,早上……”
“周助理早安。”
周小明悚然。
这两人昨天晚上,还当真是一起过的夜?
他将他到嘴边的那句“好”给咽了回去,换了句问好,“早安。”
季清上了保姆车后,陆东南才跟着上来。
坐的季清边上位置。
周小明吩咐前头的司机开车,没忍住,打量了后座那两位一眼。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的脑袋都挨到一块去了。
陆东南朝这边瞥了过来。
周小明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乱瞄了。
季清跟陆东南今天双双到的有点晚,刚到片场,就被叫走化妆,做造型去了。
周小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莫稳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莫稳忙到凌晨四点左右才睡下,就被周小明这一通电话给吵醒了,心中的火气可想而知。
周小明也没说废话,直接就挑重点地讲了,“莫哥,陆哥昨天晚上在季清房间里过夜了。昨天晚上,陆哥把人送回房间,就把我给赶出去了。今天早上两人一起上的保姆车。”
周小明倒不是打小报告,他是心慌。
陆哥行事已经够高调的了,眼下这层窗户纸都捅破了,陆哥怕是能浪翻天去。
电话那头,莫稳沉默了能有那么个好几十秒,微哑着嗓子,问:“季清今天走路腿瘸么?”
在莫稳沉默的几十秒的时间里,周小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啊?
莫哥喜欢陆哥,这忽然知道陆哥昨晚上才季清房间里过夜了,得多伤心。
发着呆呢,冷不伶仃地听见莫稳问了那么一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他张了张嘴,“啊?”
跟直男说话就是费劲。
莫稳躺床上,翻了个白眼,换了另一种问法,“季清上车下车的时候,东南扶他了么?”
“那倒没有。是季清自己下的车。莫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莫稳懒得跟直男解释,要是那两人真做了,以东南对小朋友宝贝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让小朋友自己瘸着腿上下车。
那两人还没在一起,东南再怎么浪也翻不了天去。
宝贝着他家小朋友的名声呢。
“挂了。”
“莫哥,莫哥!”
—
季清跟陆东南还有陆东南的助理周小明一起来片场的事,剧组好些工作人员都看见了。
大概是因为这两人经常没事就在一起讨论角色跟剧情的缘故,对于他们两人一起出现这件事,竟然也没人觉得奇怪。
何思源做完造型,经过季清的化妆室,“身体还好吗?昨天晚上回去没有不舒服吧?”
季清这会儿已经化完妆了,正准备出去找陆东南对下一场的戏呢,听见何思源的声音,转过头,先是喊了声思源哥,这才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说出来思源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晚上直接就睡到天亮了。要不是陆前辈早上来敲我的门,我今天早上肯定得迟到。”
何思源不由地感叹地道,“陆老师对你真照顾。”
想到外界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自己这句话很有可能会造成误会,何思源连忙抱歉地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我跟你道歉。”
季清一下就乐了,“不至于,不至于。陆哥对我是很照顾嘛。陆哥人真的无敌好。”
提及陆东南,季清上扬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何思源也跟着笑了,“是。”
陆东南的咖位摆在那里,加上他身上的那些传闻,使得何思源进组的很长一段时间,对这位圈中前辈都始终是敬畏多过于敬重。
他这次病后重新回到剧组,可能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倒是发现了他以往所没有发现的。
比如,他从前觉得像是季清这样的当红顶流,多半是不愿意同他这样不温不火的艺人有过多的往来的,可事实恰恰相反,每次只要他找季清对戏,季清只要有空,没有一次拒绝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小孩儿。
还有,陆老师也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好接近。
相反,若是有表演上的事情请教他,那位从不会藏私,只是简单提点几句,经常会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在表演这一块也就越来越放得开。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碰巧在走廊上碰见了做完造型的陆东南。
季清一见到陆东南,就蹬蹬蹬跑上过去了,围着陆东南的发型看了老半天,“怎么……怎么给改发型了啊?陆哥,你的丸子头呢?”
前辈扎丸子头多好看啊!
根本就是妖孽本妖!
怎么把发型给变了!
“应该是要拍顾言回江城的戏了。所以才会改造型了吧。”
季清一愣。
何思源这么也说,他才忽然想起,任小宇的生日一过,顾言的家里人就找到符城来了。
顾言爷爷病重,顾言不得不回家一趟。
在这场戏里,任小宇跟顾言其实是没有见上面的。
顾言是接到爷爷病重的电话就直接买了回江城的飞机票。
任小宇在酒吧做兼职,回来没在家里见到顾言,给顾言打的电话,打电话没通。
第二天,才接到顾言的电话,得知他爷爷去世了。
电话里头答应很快就会回来的人,五年过去了,再没回过符城。
剧组这边要等完全结束符城的戏份,才会去江城拍。
戏里顾言跟陆东南重逢的那场音乐会的地点,也是在江城。
季清也不稀罕陆东南的丸子头了,哼了哼,劈头就是一句,“负心汉。”
陆东南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顾言是,陆哥不是。陆哥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季清没绷住,笑了。
青年眉眼弯弯,眼中笑意点点,似揉碎的星河。
陆东南眼神专注,眼里的炙热瞧得何思源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应该……
不是他心中想得那样吧?
…
今天要拍的是少年任小宇的最后一场戏。
白天,两人跟平时一样。
顾言趁着任奶奶出去买菜还没回来,偷溜进任小宇的房间,爬到他的床上去。
两人会胡闹上一段时间,再掐着点,赶在姑奶奶回来之前,匆匆忙忙地结束,也不顾寒冬腊月地,就把窗给打开,透气呢。
这段没有拍得那么露骨,就是两个人在被窝里发出点声音,镜头再给一个两人从被窝里钻出的特写,这段也就过了,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一段戏。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场戏,却一连拍了好几次都没过。
问题出在季清的身上。
前面的戏都挺好,就是一拍到陆东南亲他,他不是躲开,就是把人给推开了,有一回廖春江喊了ACTION,季清更是差点把人给直接踹下床了。
要不是这两人早上还是一起来的片场,廖春江简直要以为是不是这两人给闹掰了。
“任小宇你怎么回事啊?你男朋友昨晚上才给你过完生日,你俩昨天还做了。你早上起来,就这么对你男朋友啊?”
季清坐起身,“没有,廖导。我就是……我就是一想到顾言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就来气,就,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廖春江都给气笑了,指着陆东南,“把你家任小宇哄好了!哄好了再喊我过来拍!”
现场的工作人员没忍住,都笑了。
季清红着脸,“廖导……”
廖导没理人。
真甩一甩手,走人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季清盘腿坐床上,“来吧。渣男,快哄我。”
小孩儿下巴微抬,大有一种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架势。
“不哄。”
季清就去拽陆东南的胳膊,“哄哄么,哄哄呗。”
“不然我这胸口,堵得慌。”
难受。
替任小宇觉得难受。
明明是顾言主动招惹的任小宇,把人给泡到手了,睡了,好么,回一趟江城,直接就没了音信了。
渣得可真够彻底的。
把任小宇当什么了?
顾大太子爷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呢?
关键是,一句分手都没给。
这么多年,一个交代也没有。
额头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季清一愣,只听陆东南道,“哄你。”
季清挥了挥拳,“姓顾的,我拳头硬了啊!”
“少侠饶命!”
“哼!留你这渣男有何用?!”
院子里的腊梅花开了,暗香盈满了屋子。
季清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了床上,去看天井旁边那株盛开的黄色腊梅。
陆东南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前辈,顾言真的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么。”
“嗯。”
“他可太渣了。”
“嗯。”
其实这些剧本里都写着呢。
写了他跟任小宇分开后没多久,就在家里人的要求下交往了个女朋友。
毕业后就跟他那个女朋友结了婚。
婚也是真的结了。
为了传宗接代那档子事。
老爷子的临终遗言,要求顾言跟符城的任小宇断了,必须娶世家的姑娘过门,再给他生个曾孙,不要让他地底下见了祖宗,还被祖宗指指点点。
婚结了,孩子也生了,他家里人,包括他那个名义上的老婆,就再管不住他了。
这些年,男男女女没断过。
算是还有点脸,没再回去找任小宇。
季清转过脸,“前辈,如果换成你是顾言,你会因为老人的临终遗言,就跟任小宇断了,去找个姑娘结婚吗?”
“小清宝。”
“嗯?”
“你陆哥天生是个弯的。”
“噢。”
季清点点头,等到意识到陆东南刚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们影帝出个柜,这么随意的么?”
陆东南睨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几经挣扎,犹豫,再跟你出的柜?”
“恕小弟眼拙。”
着实没瞧出来。
陆东南笑了。
他侧过身体,脸颊撑在支颐的右手上,左手绕过季清的脖颈,去轻捏他的后脖子,“从我知道自己的性向之后,我就没想过要找个姑娘结婚。如果能遇上喜欢的人,就好好过。遇不上,就一个人,好好过。我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这个选项,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