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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注意!这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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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税务司的突然空降,不但是打断了官府的释法,更是犹如釜底抽薪,让官员们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虽然他们都知道,朝廷已经下令,将会在河中府成立税务司,但是大家都预判税务司最快也得明年才到,后年才能够运转起来,不曾想今年年末就来了,朝廷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而关于扑买税的争斗,本质上是官府与皇庭之间的权力博弈,这也是官府第一次正面硬刚皇庭的法令,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回发生矛盾,但以往都是在元绛的操作下,官府选择借“危”转“机”,利用皇庭的法令,来推行官府的新政策。

    如那盐债便是诞生于二者之争。

    但这种方式,总是让官员们感到憋屈,虽然在政绩上并没有损失太多,但是在权力上,他们认为一直受到皇庭的压制,但他们又无法反制皇庭,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怨气。

    然而,皇庭进一步的咄咄逼人,让他们觉得,这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于是他们选择借扑买税进行反击。

    但这天算不如人算,税务司的到来,直接令他们的反击是胎死腹中。

    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失去了扑买税的权力。

    这....!

    真的有些尴尬啊。

    官府都无权决定是否执行扑买税,那还怎么去跟皇庭争,关键税务司直接表示,要废除扑买税,不管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这一个抉择,肯定是有利于皇庭的。

    因为皇庭就是要禁止扑买税,而他们不答应。

    此外,陈明的态度,令官员们感觉到非常不自在,他们认为陈明跟公检法一样,并不属于整个官僚体系,是相对比较独立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真是祸不单行。

    不过在官场中的一切,全也都是建立在人际关系上面的,所以他们马上针对陈明进行调查,看看这人到底属于哪一派的。

    这不查还好,一查更是傻眼了。

    原来陈明是内藏库的一名仓管主事,专门为皇帝的私房钱服务的,最近才提拔为税务使,与整个官僚体系都没有什么关系。

    这不属于哪派,那就是皇帝的人。

    看来税务司直属皇帝,绝非是空穴来风。

    而陈明似乎也真不打算与他们套近乎,甚至都不想跟他们建立起同僚友谊,直接将朝廷的公文一放,便立刻接管河中府的收税权。

    而陈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解决扑买税这个迫在眉睫的官司,毕竟他已经接管了这方面的权力。

    他才不理会官府与皇庭的博弈,直接雇佣陆邦兴,一纸状纸上诉皇庭,表示不服皇庭之前的判决,也就是给予那些百姓免税。

    而理由就是,现在这官府换人了,如今收税方面的事务全都是由我们税务司管,而我们税务司认为,皇庭这个判决是有失公允,故此要进行上诉。

    皇庭当然是欣然接受。

    其实大家是否信服皇庭判决,这并非是关键,不可能每个判决都能够令所有人信服,关键是在于,大家是否接受公检法的整套程序。

    比如说,官府不服,官府选择继续上诉,即便上诉成功,推翻张斐的判决,张斐也是非常支持的,因为张斐追求的不是一言九鼎,而是希望大家都用公检法程序去解决问题。

    其实官府这一次是走对路了,这确实是张斐最害怕的,他一再确保不清算旧账,也是担心这种事情发生,但很可惜,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如今税务司既然愿意通过上诉皇庭,来解决纠纷,皇庭当然会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检察院方面在得知此事后,也趁机恶心官府,直接公开对外表示,将撤销对官府的诉讼,同时会直接与税务司接洽。

    撤销对官府的诉讼,表面上对官府是似乎一件不错的事情,但实际上,则是告诉大家,官府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力,跟官府较劲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全都是过时黄花,税务司才是河中府新贵。

    这可是将韦应方他们气得够呛。

    我们现在连被起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还有没有王法?

    但事实就是公检法都不再搭理官府,而是全部选择与税务司交接。

    皇庭。

    “陈税务使,请坐。”

    “多谢。”

    陈明拱手一礼,坐了下来。

    张斐打量了下陈明,见这厮一脸严肃,与京城税务司的李禾是极其像似,不免笑道:“你们税务司的人,都是这么不苟言笑么。”

    陈明先是一愣,旋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应了张斐。

    张斐也不忍再打趣他,神色一变,正色道:“真是抱歉,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得让你们提前到来,也不知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陈明如实道:“如今准备还是有些不足,目前我们手中掌握的消息,也只能暂时威慑住他们,但好在税收是在明年开始,我们至少还有半年的工夫,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对。”

    张斐摇摇头,道:“严格来说,你们现在还有差不多一年的工夫准备。”

    陈明疑惑地看着张斐。

    张斐拿出一份文桉来,递给陈明,又解释道:“之前官府的收税方式,是尽量通过民间势力进行,比如说这扑买税,就是借商人豪民来收税,又比如两税,则是利用乡村里的户长、里正去收缴,而这显然不适用于税务司。

    税务司是通过自主申报的方式来收税,如果分开来收,以税务司人力物力,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当初在京城光针对免役税进行自主申报,都有很多大臣不看好,最终也是勉强完成的,并且耗费了数月之久,故此我为税务司制定出一套,将税赋归一的制度。

    当然,这一套整套税赋制度必须得配合免役法,因为免役法的存在,不但让税收是根据收入的不同,制定不同的交税额度,同时免役法还可以免除所有百姓的劳役,将役变成钱。

    基于这两点,就可以将所有的税赋合为一种,根据每户家庭每年不同的收入缴税。”

    陈明没有质疑张斐的主张,因为他来之前,赵顼就告诉过他,一切都听从张斐的,他就只管执行。所以他也就只是问道:“故此税务司是人力不足,向官府提出这个方式?”

    “是的。”

    张斐点点头。

    其实这个税赋合一主张,张斐之前已经是书信赵顼,只是说具体税率当时还没有算出来,但是赢得赵顼的认同。

    因为这个自主申报,审查起来是非常麻烦的,要知道大多数人不识字,还得派人去帮他们填报报税单,要是每年去查两三种税,填报三四回,哪有这么多人力物力,税务司全年不休,可能都做不到,关键百姓也没有这大的精力。

    各税合一,然后根据收入不同,制定不同的税率,是非常符合税务司的收税方式。

    百姓只需要申报一次就行。

    他们也只需要调查一份税。

    但如果从更深层次的角度去看,其实就是要收那些富户的税,而这一点完全是要归功于王安石的免役法。

    因为王安石得免役法,是将所有人都囊括进来,官员、和尚道士、女户,等等,虽然没有彻底废除他们的特权,但是赋予他们税赋,这是非常关键的。

    但这真是其一,其二就是免役税是根据收入的不同来定的,当税赋合一时,这个属性也就被添加到所有税中,富户就要交给更多的钱。

    这都是律法依据啊。

    如果没有免役法,张斐就不能这么干,皇庭是必须要遵守律法的。

    陈明又问道:“那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查税。”

    张斐简单明了地回答道:“肯定还是会有人偷税漏税的,但如今与以前不一样,如今是看证据,税务司必须要拿到确凿证据,才能够进行诉讼。

    当然,到时我会颁布偷税漏税的新惩罚,取消部分酷刑,然后增加罚金,而罚金的话,税务司与财政是七三分账,官府只要留三成,其余全归你们税务司。”

    陈明道:“这是用来激励那些人去查税。”

    张斐眼中是闪过一抹赞色,然后笑着点点头。

    陈明道:“那他们就肯定会去查富人的税。”

    张斐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建议你也不要这么说。”

    陈明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我们已经将河中府那些精通各种收税手段的拦头召入税务司,查税方面应该不成问题,但是面对这些豪民、大地主,我们又该如何去执法。”

    张斐道:“警署方面已经为税务司训练出一支五百人规模,且全副武装的精兵,等到你们税务司正式开门,警署就会将这支精兵移交给税务司,这支精兵是足以摧毁河中府任何一个大农庄。只有一类人你们需要注意,也必须得先向我汇报,才能决定是否采取行动。”

    陈明道:“哪类人?”

    张斐道:“就是那些将门世家,他们的家兵那更是身经百战,目前来说,税务司也不一定打得过,但是他们这一类人,是可以通过政治手段去解决的,总之面对刚的,就是要以柔克刚,而面对柔的,就是要以刚压柔。”

    陈明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斐又问道:“关于扑买税这个官司,需不需要我派人去协助你们?”

    陈明摇头道:“多谢大庭长的好意,这我们能够解决。”

    说着,他站起身来,“若无其它事,陈明就先告辞了。”

    张斐愣了下,也站起身来,“我不太懂官场的礼仪,我是不是应该设一桌宴席,为陈税务使接风洗尘?”

    陈明拱手道:“大庭长抬爱了,陈明何德何能,能受此款待,此外,税务司那边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

    张斐笑道:“那就下回吧。我送陈税务使。”

    “大庭长免送,告辞。”

    陈明又再拱手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张斐笑着点点头,等到陈明出去之后,他才笑道:“这才像似一个干活的人,比那些官员要靠谱多了,嗯...看来那内藏库真是卧虎藏龙啊!”

    其实税务使这种职位,让王安石、司马光他们来做,他们未必做的好,他们这些进士出身的官员,眼中只有天下,是不会在乎那一点点蝇头小利,但这显然不适合税务司的职权,这事必须得让那些干吏来做。

    内藏库就是专门帮皇帝管钱、管田的,要没有两把刷子,是进不去内藏库的。

    陈明前脚刚走,许止倩后脚就入得屋来,“陈税务使就走了,你怎不留他在这里吃一顿便饭。”

    张斐叹道:“他要忙着赚钱,没有太多时辰应酬我。”

    许止倩轻轻一笑,好似说,信你个鬼。又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没有谈,只是我交代他一些事。”

    张斐突然长长松了一口气,“这税务司来了,咱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真是不容易啊!”

    许止倩道:“税务司来了,跟咱们皇庭有何关系?”

    张斐道:“关系大了,没有税务司,公检法就始终无法步入正轨。因为当下的矛盾,十有八九都是出自税务,而这是我们皇庭无法秉公处理的。就拿这扑买税来说,瞎子都知道,他们是在非法收税,但我们皇庭给出最好的方案,也还是让他们想办法和解。

    这最不守法的,就是收税的那些人,但他们又是为国敛财,这对于我们皇庭而言,是最为棘手的桉件。

    而如今税务司来了,他们所执行的就是我皇庭制定的律法,他们依法收税,而不是看人收税,我们才能够真正做到依法判决,这将减轻我们皇庭很大的压力,那些官员也不会天天盯着我们,而是想办法躲避税务司的调查。”

    许止倩稍稍点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张斐道:“何止有些道理,如果没有税务司整顿税制,司法也是很难发展起来的。因为在钱和法之间,朝廷多半会选择钱,一个饿死的人是不会在乎法律的。只有当朝廷认识到,法能生钱,公检法才算是真正取得成功。”

    许止倩道:“所以司法的成功,是建立在金钱上面,而是非正义之上。”

    张斐笑道:“如果是三年前的你,我会告诉你,司法是建立在正义之上。”

    许止倩道:“为什么?”

    张斐呵呵笑道:“因为那时候你还很幼稚啊!”

    许止倩狠狠剜他一眼,哼道:“我现在也很幼稚。”

    张斐道:“现在就可以叫做追求理想,因为你至少能够接受司法是建立在金钱之上。”

    许止倩沮丧地叹了口气,“不接受又能怎么办。”

    “瞧!这就是成熟的表现。”张斐笑道。

    .......

    那边陈明离开后,是立刻处理扑买税一桉,虽然税务司已经上诉皇庭,但那只是要求皇庭先收回之前的判决,实际上税务司并不打算跟那些扑户打官司的,因为这是很难打得赢。

    陈明还是选择与扑户私下协商,表示官府愿意与扑户共同承担,但扑户承担七成,官府承担三成。

    而作为扑户的代表耳笔,李敏也很现实告诉了陈明他们这个道理,“三七分成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根据我的当事人与官府所签订的契约,官府无不在激励我们多收多得,我的当事人完全依照与官府的契约,当然,我的当事人也不愿意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们最终只能接受五五分,一方承担一半。”

    陆邦兴正欲反驳李敏,陈明突然放下茶杯来,然后向李敏道:“你去告诉那些扑户,我们之所以愿意承担三成,那只是我们税务司突然接手,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此事,不为其它。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税务司可以承担所有的赔偿,但是我们税务司将会追究那些扑户在今年的逃税,我们是能够得到更多。”

    李敏根本不怕陈明,因为有皇庭在他背后,他也非常严肃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可以向皇庭起诉你们。”

    陈明双手一摊:“谁能作证?”

    说着,他非常严肃地看向陆邦兴,“陆耳笔,你觉得本官有在威胁他吗?”

    陆邦兴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敏一阵尴尬,顺带鄙视了眼陆邦兴。

    陆邦兴用眼神回复了李敏,我不是怕他,只不过我是他的耳笔,难道我还向着你不成。

    陈明将和解方案直接拍在李敏面前,“你们耳笔的这些路数,我是非常熟悉,故此少跟我来这一套,将我的话,告诉那些扑户,他们会非常愿意在上面签字的。”

    面对陈明的咄咄逼人,李敏拿起那份和解方案,“我也见识过你们税务司的手段,我家只是一扇小门,可不需要用攻城器械。告辞!”

    便走了出去。

    陆邦兴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问道:“陈税务使,向我们这种书铺,每年得缴纳多少税。”

    陈明认真回答道:“那得看你们每年能赚多少。”

    陆邦兴顿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买卖比收税更加赚钱。

    ......

    李敏回去之后,就将税务司给他们的和解协议,拿给金大宝他们看,并且告知他们陈明的态度,也告诉他们,如果要跟税务司打官司,他是有绝对胜诉的把握。

    金大宝等人一听,心里吓得半死。

    完全顾不得什么赔偿问题,揪着李敏就是一个劲地问道,这税务司怎么知道他们逃税,他们有没有证据?他们会不会告我们?

    李敏只能如实告知他们,自己对税务司掌握多少证据是毫不知情,但是从陈明态度来看,只要他们妥协,应该不会追究他们之前逃税的罪名。

    如此金大宝他们才安下心来,并且麻利在协议书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其实赔偿也不多,他们还是有得赚,更别提官府还愿意负担三成。

    这个官司最终还是以和解告终。

    由官府和扑户直接支付金钱赔偿给原告,但同时皇庭也收回免税方案,但是对于扑买税的禁令,皇庭并没有撤回,虽然张斐也知道,税务司会废除扑买税,但毕竟现在还没有废除,这程序还得继续走。

    可是这在百姓眼里,又是一次皇庭的大胜,之前官府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拒不执行,但这才过了几日,他们还是遵从皇庭的判决。

    他们并不懂得其实税务司接管了收税权,而并非是官府的妥协。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懂得自己只需要依法交税,任何不合法的收税,都可以通过皇庭解决问题。

    皇庭才是爸爸。

    这使得公检法的威望,是更上一层楼。

    然而,如今官员却没有太多心情去关注皇庭,去在乎自己的颜面,他们更关注的税务司这个在京城令那些权贵闻风丧胆的官署。

    再加上税务司雷霆万钧的手段,不到三日,就解决了这个官司。

    于是他们借为陈明接风洗尘为由,又请陈明来到府衙,但实际上是打探税务司到底会怎么征税。

    “这宴席就免了。”

    陈明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面瘫脸,语气也非常符合他那张脸,扎得人死,“正好各位都在,陈某也正打算告知各位,我们税务司的收税原则,这其中也需要官府配合。”

    蔡延庆赶忙问道:“不知陈税务使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陈明道:“很简单,就是让那些税吏来我们税务司参加考核,合格者录用,不合格者,只能让他们去干别得事,以及取消户长、里正的征税权,所有的税务,全都由我们税务司接管。”

    韦应方澹澹道:“河中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便官府也需要借民间的人力,你们税务司有这么多人吗?”

    陈明道:“我们税务司是采取自主申报,报多少就收多少,这不需要依靠他们太多人力。”

    何春林笑道:“我们平时请人去收税,一些刁民都是想方设法逃税,自己去报,能报个实数吗?”

    陈明道:“这不用各位担心,这我们自有办法,我们税务司可以向各位保证,我们税务司会严格依照税法,将税都给收上来的。

    只不过规则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我们认为两税太过耗费人力物力,再加上明年免税法会来到河中府,百姓亦可通过交钱免役,故此我们会税赋合一,每年就只征收一次,官府需要针对夏税的使用,做出一些调整,但是税额总数是不会变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官员解释一愣。

    “所有税赋合一?”

    “是的。”

    陈明点点头,“但这些主要是针对一些常规税入,如契税这一类,则是另外算,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一次地契交易,必须需要我们税务司的盖章,才能够正式生效,契税的钱也是交到税务司,对于各位而言,亦是如此。”

    这最后一句话,使得在场的官员神色一变。

    陈明看在眼里,但他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我行我素道:“我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京城的官员也曾对此是格外关注,我们税务司就只会依法收税,在自主申报的税单上面,是有免税一栏,各位到时填写税单时,就只需要将自己免税额写上去,也只需缴纳免税之外的税钱即可,如果没有,就不需要缴纳。”

    大堂内是一阵寂静。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陈明拒绝他们的宴席,这个气氛确实不太适合设宴。

    如果说前几日,陈明还只是暗示他们必须得交税,那么今日这一番话,是非常明确的告诉他们,到时他们一定会收到一张税单的。

    但是,让我们官员交税?

    请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遍。

    然而,陈明却用眼神告诉他们,这不是税务司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