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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牧此刻已然知道他为何这般平静了，心中不禁想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残忍了。
这老小子身体备受折磨的同时，心理也备受煎熬，蒙皇显然已经抛弃他了，没有让他儿子继承王位，说是年纪小其实都是扯淡。
默哈领也是饭桶一个，可他能做王位，只要身边有人那一切都不成问题，根本不用王来管事！
或许是项牧心中对他有一丝同情，没有揭开这层遮羞布，给他最后一丝尊严。
项牧看了一眼默哈领，此刻已然没有嘲笑戏弄之意味了，认真道：“我这个人很无情，也很有情！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你能坚持这么久，对得起蒙国了，我知道你贪生怕死，没什么好嘲笑。这也是人之本能，因为人一旦死了，一切都没了，默哈领，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无法改变任何事。但是你至少用命为你的信仰做了抵抗挣扎，但你的信仰背叛了你，既然他背叛了你，那何必带有愧疚之心，你算是一个真性情的人，这点你值得我敬佩！”
默哈领汗抬起头，疲惫无神的双眼似乎多了几分光芒！
项盛缓缓道：“据我所知默达王与默哈领本来就不对付，如若不是老蒙皇临走之时念及他这个侄子，将这南黎部给默哈领的话。那现在的蒙皇会将南黎部给默达，而且只能在蒙都被蒙皇的监视下度过一生，这些年默达一直在挑衅南黎部，如果不是要攻打咱们凉城，默达与你应该不只是表面不和而已了！”
项牧看了看这老小子，想不到还蛮有骨气的，这死对头要将他的一切接受，他能扛这么久！
项牧：“说实话项盛，如果默达王占了南黎部，他的妻子儿女是什么宿命？你知道吗？”
“我在蒙国待了这么久，蒙人只会对最亲的骨血重亲情，默达与默哈领按我们项国来说是堂兄弟，又是死对头，这妻子与女儿或许……儿子的话应该会活不成，毕竟……”
项牧、刘飞两人张大了嘴巴，心中大惊！
这种事在项国在汉人眼中就是极大的违背伦常！
项牧回头看向默哈领，这老小子低下头不说话！
项盛继续解释道：“这蒙人以前人少，这种事在以前的蒙人看来很平常，只是现在蒙国也发展起来了，在寻常百姓家也少了很多，但在蒙国皇族却时常发生并不算稀奇”
项牧跟刘飞两个吃瓜群众突然被这么大一个瓜砸到一时间没缓过来，刘飞继续道：“这么刺激的吗？嫂子？侄女？”
“啪。”
刘飞头上肿起一个包，项牧真的不明白这货有时候思考的重点是啥，骂道：“兔崽子嘴巴积点德，当事人还在，我就问蒙国皇族是不是有许多身体或者智力不正常的子女？”
“啊…对…将军，您怎么知道的？”项盛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点懵了。
“肯定呀，三代不过就不顾伦理纲常，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大情况有问题，就算表兄妹都有问题，何况这一两代都没过，唉……”
拍了拍默哈领的肩膀道：“哦！对了，这默达要拿王权，那在授权祭祀之礼未完成前会对默哈领的妻子儿女做什么吗？”
项盛有些为难道：“按蒙国对神的信仰规矩是不能的，但事都是人做出来的，看默哈领的王妃咯，如果王权未拿到之前强行霸占，王妃不从，默达也无可奈何！”
项牧：“你说如果王妃护儿的话，会为儿子找出路，拖延时间？”
“也说不准！还得看王妃是怎样一个人！”
大家纷纷看向默哈领，这他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就他最清楚，默哈领被这三人盯发毛，小声道：“不会，我与黛儿就一个儿子，肯定会护住小儿的，黛儿年纪不小，默达不会看上黛儿的！”
项牧：“啊！那你有多少个女儿？”
项盛：“三个，个个长得貌美如花，南黎部个个汉子都想娶回去。”
“哦！这样子！”
项牧见那默哈领眼神躲避，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笑道：“默哈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三个女儿做什么，有个姑娘等我回首京去接她。不然我不会出兵这么快，说帮你带妻子儿女回来就带，这点你放心。不过我不希望你对我再有一丝隐瞒，你给我有用的东西越多，你以后在凉城得到的东西就越多，这是一场交易，我是西南之主，在西南老子说了算，明白吗？”
默哈领：“明白！只是现在离冬月尾还有将近半个月，你们粮草顶不了这么久的，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难题一下子就出来了，这劫蒙国的军事据点本来就有暴露行踪的危险，如果快马加鞭急行军，是可以快速进攻南黎王部。
但如果奔袭南黎王部不成功，到时候人困马乏，被追击就很棘手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刘飞：“将军！要不我们先回凉城？”
“不行！不能回！两千铁骑动静太大了，咱们出来的时候是一分批出来的，基本没人知道我们出关了，一旦回去耽误时间不说，也可能会暴露行踪，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刘飞担心道：“人的粮食我们是忍一忍是可以，这两千匹战马的草根本不够，冬天的马儿吃枯草，根本吃不饱，要是连续二十几天吃不好，怕会有问题呀，要不要用上那几个备用的补给点？”
项牧：“先不要用，一旦用了，蒙军一旦察觉不对会出问题，这几个补给点是不到最后绝不用，此次突袭容不得半点差错。”
项牧念起首京那妙人，心中一阵揪心，他明白此次突袭南黎王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首京现在的形势太乱了，涉及到那么多人，这一个月的时间沈家和那丫头只能靠自己，一想到这丫头外柔里刚还喜欢胡思乱想就担心，有点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此时此刻，项牧感到自己简直要被煎熬成灰了，内外交困，左右为难。
战场内外都要他考虑抉择，脸上的平静根本掩饰不了内心的忧虑，计划被打乱。
战场内必胜的战机与更大的战果等着他，可战场外的时间拖延太久，皇帝、王氏、魏王给到沈家的压力就越大。
太子在西北本就没有势力不会尽力去帮沈家。
但若是他此次出击未果，又如何回得去首京？还谈何为那妙人正名？
一切的一切就是那么难那么苦！
丫头那么傻，从小就没父母疼爱，面对王氏跟崔氏、女德令、魏王这种权贵功勋，沈家这样的小官之家真是难以保护她呀。
整个首京以及新郡、晋城都在瞪大眼睛盯着沈家，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从所有人的眼中看来，沈家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
王氏、崔氏、魏王、太子、晋原王在局中为自己的利益博弈，都在互相算计着自己的利益。
王氏为了家族仕途，崔氏紧紧跟随陛下，魏王、太子要拿下那张军防理图立大功。
就连皇帝和晋王也在暗中角力，皇帝一旦执子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一切就只能按皇帝的想法走了。
项牧握紧手中那串绿瑙手链，平淡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波澜，野性而带着几分惆怅的双眼望向那远方的首京。
当初许下那句承诺的他仍在千里之外茫茫无际雪原中。
那个妙人在等他，等他去兑现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