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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陈氏冷哼了一声,大声道:”张嬷嬷!快把她带进去!“
“二小姐,你就别让奴婢们为难了。”三五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簇拥过来,连说带推的把陆红杏带进厢房去了。
陈氏黑着一张脸坐在花厅里,眉头紧紧的皱着。
陆红杏没有回来,她担心,如今她忽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她还是担心!
唉,什么时候才能省心呢?
“夫人,奴婢检查过了。”好一会儿,张嬷嬷出来,低声禀报道:“二小姐身上受了很多伤,纵横交错,狰狞可怖,可以看的出来二小姐失踪的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到底有没有被人欺负!“陈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谁要听这些!她只关心陆红杏有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回夫人话,二小姐还是完璧之身。”张嬷嬷连忙道。
“还是完璧?”
这次轮到陈氏吃惊了。
之后,她的神情缓和下来,吩咐道:“既是如此,等一下送她回院子去吧,毕竟是相府小姐,该是她的,没有人能夺走……”
话音未落,陆红杏从房间里出来,眼眶红红的,神情悲愤。
“你也别怪我,今日即便是雪凝归来,也要接受检查,这没什么可耻的。”陈氏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总不能陆家的门楣被人玷污了……”
“我没有!”陆红杏悲愤的喊道。
陈氏淡淡的扫她一眼,讽刺的撇了一下嘴角。
真要那么守规矩,岂会一消失就是几个月?谁家姑娘这么大胆?
还有,陆红杏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妹妹!”
屋外脚步声匆匆靠近,顷刻间珠帘晃动,陆娇娇从外头冲了进来。
当她看到安然无恙的站在花厅里的陆红杏时,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红杏!”
陆娇娇二话不说,奔过去一把将陆红杏抱进了怀里面,声音梗咽:“死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才是亲人的正常反应吧?
陆红杏扯了一下嘴角,原本没那么悲痛的,可是看到陆娇娇这个样子,她的眼圈也有一些发红:“是啊,我回来了,死里逃生了。”
“回来就好!”
陆娇娇不停点头,又哭又笑。
她没有询问陆红杏都经历了什么,只是不停的问她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些东西。
陈氏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
“母亲,大姐姐……”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阵脚步声,随即穿着一身淡粉色罗衫的陆雪凝笑着从外头走进来。
一眼看到屋里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她立刻就变了脸色:“陆红杏!你回来了?”
那张刚刚还犹如桃花一样红润的脸庞,一霎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成了苍白色。
“是啊,我回家了。”
陆红杏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落在她丰腴了许多的脸上,神情淡淡:“看到三妹妹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明明失踪的是她,可是她却这样说。
陆雪凝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道:“二姐姐能平安归来,这是大好事,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不开心么?”
陆娇娇冷笑了一声。
“我当然开心。”陆雪凝笑靥如花。
她决不会在陆娇娇与陆红杏面前露怯。
姊妹三人正说的热闹,下衙的陆宰相也回来了,看到遍寻不见的二女儿忽然归来,他老人家热泪盈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陆宰相高兴的哭了。
“爹,女儿有几句要紧的话与你说。”陆红杏忽然一拉陆宰相的手,道:“爹,我们去书房吧。”
“好,好。”陆宰相连连点头。
父女俩去了书房,花厅里只剩下了陆娇娇与陆雪凝母女,她很是淡定的坐在桌边上,看着那些精心布置的菜肴,微微一笑:“二妹妹回来了,只怕有些人的谎言,就要包不住了……”
“什么谎言!你不要胡说八道!”
陈氏护着陆雪凝,怒斥道:“陆娇娇!你不要没事找事!红杏回来是好事!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可以平息了,该给红杏的东西也不会少!”
“是啊,她回来了,所以那些伤害就都不存在了吗?”陆娇娇冷笑出声。
陆红杏所受的罪,是肉眼可见的,曾经那么张扬肆意,鲜活明媚的姑娘,这一次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眼睛里的亮光也没有了。
能从赵丰手底下逃脱,至少半条命都丢了。
这些就都算了么?
“大姐姐,你不必这样看着我。”陆雪凝忽然冷笑起来:“二姐姐是为了你失踪的!要不是为了掩盖你的行踪,她也不会被抓走……”
“是么?这些话当初我怎么问,你都不说。”陆娇娇不客气的反驳道:“你现在说出来什么意思?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你自己的罪孽就能洗清了么?人在做,天在看!”
陆雪凝的脸色更加苍白。
狠狠的咬着牙齿,忽然一甩衣袖起身走了。
“雪凝!雪凝!”陈氏立刻紧张的追了过去。
很快花厅里只剩下陆娇娇一个人,她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陆红杏回来这件事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陆家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她的伤养好了。
也可以出来见人了。
但是坊间流传的却是她跟人私奔不成,反被抛弃的流言蜚语,一时之间尘嚣之上,纷纷扰扰。
这种情况对陆红杏特别的不利。
也让才刚刚与林琅赐婚的陆娇娇受到了一丝影响,陆娇娇出门的时候会被人指指点点。
就在陆家成为众矢之的,且无力改变局面的情况下,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直接带了媒人,还有聘礼上门求娶陆红杏。
这个人就是张生。
今年的三甲第二,文章才学十分卓绝的探花郎,现如今在朝中任职的张生,带着聘礼来陆宰相府求亲来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轰动了全京城。
“没有搞错吧?张探花真的要迎娶一个跟人私奔的女子?真是骇然听闻!”
“切,你还不知道吧?陆家二小姐这段时间就是跟张探花私奔的!否则一个有功名在身,且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迎娶一个名声狼藉,且失了清白的女孩子呢?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他早早就计划好的!这人啊,真是太有心机了!我等望尘莫及啊!”
“等等,这位张探花游街的时候,不是想要迎娶陆大小姐么?这才多少时间,他就转头要娶二小姐了?这是见异思迁吧?”
“算不上吧?陆大小姐已经拒绝了他,且与林指挥使定亲了,这种情况下张公子另外求娶旁人,也无可厚非呀,只是他眼光实在是太不好了,怎么就一直盯上了陆家的小姐们呢?这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待嫁的小姐呢!”
“当初那企图让张生入赘的王尚书,只怕已经哭晕在家里面了……”
……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之时,陆宰相府的花厅中。
气氛有些凝重。
陆宰相瞧着坐在自己对面,坦然自若的张生,心里充满了浓浓的疑问。
昨日陆红杏归来,今日张生就上门提亲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尚书大人,小生当初求娶大小姐,您不同意,如今轮到二小姐了,您还不同意么?”张生看陆宰相一直板着一张脸,忍不住苦笑着开口。
陆家这大门啊,他可是已经来第三次了。
“咳咳,张生啊……”陆宰相一脸尴尬的看他一眼,道:“如你所说,你喜欢的是娇娇,怎么又转头向红杏提亲了?”
“那爹你是不同意么?”陆红杏立刻道。
当然不是!张生愿意提亲,陆宰相一百个愿意!
只是,这当爹的再想嫁女儿,也得问清楚吧?
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陆大人,是这样的。”张生闻言立刻起身回答道:“小生两个月前,下朝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重伤只剩一口气的姑娘,出于怜悯,就救了她,把她送去了医馆,将养了两月,她才渐渐的好转起来……”
“你既救了她,为何不把人送回来?害我们担心这么久!”一旁陈氏忍不住生气的道。
“你别插嘴,听他说!”陆宰相不满的扫了她一眼。
“小生从前并不认得陆二小姐,她重伤的时候,也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一直到最近她好转起来了才知道的。”张生回答道。
这答案合情合理,挑剔不出一点毛病来。
“好,你接着往下说。”陆宰相连连点头。
“小生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天见到二小姐,于是对她渐生情愫,决定上门提亲,还望陆大人答允。”
张生说着,小心翼翼的往陆红杏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实他今日说的全是谎话。
他救了陆红杏不假,可是这姑娘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份告诉他,在张生万分惊讶的当口,她提出了她的第一个要求,不回陆家。
张生看在陆娇娇的面子上,委曲求全的答应了。
后来陆红杏的伤渐渐养好了以后,又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他做了许多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身不由己的上门提亲。
一直到现在,张生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
不过,他心里的抵触并不多,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欢喜。
这个,就连陆红杏也不知道了。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陆宰相听闻以后,不停的感叹造化弄人,老天有眼。
“好!老夫答应你!”
他很痛快的一拍桌子,豪气万分的道:“张生啊张生,你我之间的翁婿身份是逃也逃不掉!该是你,还是你,哈哈哈!”
“多谢大人。”张生闻言腼腆一笑。
陈氏板着一张脸坐在一旁,嘴巴张张合合,好多次想要开口对张生挑刺。
然而想到陆红杏如今名声已经臭到谷底,有人愿意娶她就不错了,于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陆红杏若是能嫁了这探花郎,对宰相府是有好处的,至少打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对陆雪凝也有利。
至少她嫁入蒋国公府是更加容易了。
就在这有人期待,有人探究,又人看热闹的氛围下,张生与陆红杏的婚事迅速的定了下来,飞快的交换了庚贴,过了六礼。
快的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