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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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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的孙女被惊醒,哇哇大哭。

    苏寡妇抱着傻虎子跑了出来。

    老妇人牵着孙女也走到院子里。

    “苏大婶,”无念没看见徐老头儿,忙问道:“徐老前辈呢?”

    “他?呼声比这敲门声小不了多少!喊不醒的!”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

    老妇人害怕极了,迟迟不敢开门。

    无念:“老人家,你为何如此害怕,他们莫非不是人?”

    老妇人抹了把泪水,“人,倒是人,可比鬼还要厉害着呢!”

    门外叫嚣着:“再不开门,我等可就要砸门了!开门!快开门!”

    老妇人将孙女搂在怀里,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下火海般,迈开艰难的步子,心一横,猛的打开院门。

    “好啊!”开门一瞬,一个妇女一脚踹开门,“你个老不死的,快还钱?”

    妇人边说边咄咄逼人,步步逼近老妇人,大手在她身上推搡着,掐着。

    “你别打我奶奶!”小孙女哭着求饶。

    “小屁孩,滚一边儿去!”妇女一脚踹开小孙女。

    妇人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年龄跟妇人差不多年龄,五十左右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没有妇人那般凶悍,另一个该是他们的儿子,瘦瘦高高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小丫别怕,”老妇人抱起小孙女,“小丫别怕,你回屋睡觉去,别害怕!”

    悍妇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斜视着老妇人,一副鄙视加嫌弃的样子,“别墨迹了,快把钱拿出来吧!”

    老妇人哀怨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再说了,都是这规矩,是你们家小阳非要娶我闺女的呀!”

    “呀呀呀!我呸!呸!呸!”妇人炸了锅似的,边跺脚边连嘬几口唾沫,食指指着老妇人鼻尖:“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嫁女儿收咱家的钱给你那要死的儿子看病,好啦,儿子没治好也就算了,钱打水漂也就算了,嫁到我家的女儿还难产死了,你说说,你自个儿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咋就摊上你们这家绝命户了呢,啊?倒了八辈子霉也不至于这么背啊?你个老不死的指定造了孽,祸害一大家子。”

    “小阳他娘,你,你,”老妇人气的一手捂住胸口,“你说话注意点!”

    “咋?”老妇人一听更来气了,逼近老妇人,唾沫星子对着老妇人的脸喷,“难道我还说错了?你男人本是个练家子,可娶了你,不出十年就被你克死了,还有你那儿子,好不容易娶上个媳妇,生了娃,你非得说人家是妖,逼的人家现在下落不明,儿子也一蹶不振,现在呢,把你家的晦气往俺家送,破了财,灾还在,都快抱孙子了,难产了,不是你家晦气,难道是我老张家?你个老不死的,最该死的就是你。”

    悍妇说着,耍泼赖似的,坐地哭吼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听瞎子李的劝,你这阴婆子,拾荒者,就不该跟你家结亲!阳子,你看到了吧,娘早劝你,你偏不听,好看能当饭吃?娃都给你生不出来,你呀,你!唉!今儿个你不把钱退出来,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小阳低着头,他心底也很难受,但是,悍妇一发飙,他跟个绵羊似的怂立一边一动不动。

    老妇人被逼得没法,噗通一声,跪趴在悍妇面前,哭求着:“阳子他娘!阳子娶我家姑娘的礼数钱,已经给我儿子看病,花没了,现在,就剩这么个破房子了,一老带一小,日子也不知咋过下去啊!”

    坐在地上耍泼的悍妇压根“你家日子咋过,干我屁事?能过过,不能过,就去死!反正活着也是活受罪!”

    老妇人继续哀求着:“阳子他娘,俺老妇求你了,今儿个俺闺女下葬,又过了子时,就算要俺老妇的命,等过了今夜再说,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吧?这可是陌山脚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悍妇一听,接连巴掌扇在老妇人脸上:“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拐弯抹角的骂人!说谁要钱不要命?你骗俺老张家的钱,还倒打一耙,难怪人们说你是阴婆子,惹不得!”

    小丫又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个劲儿的边哭边求饶:“别打俺奶奶!别打俺奶奶!......”

    “够了!”

    无念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呵斥,悍妇这才住了手。

    悍妇打量着无念,“哟呵?老东西,知道我要来,还找了几个帮手在家里等着我是吧?好,老娘今儿个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悍妇起身冲无念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无念连连后退避让。

    老妇人不管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只好无力的不停的朝悍妇磕头。

    悍妇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妇人又朝阳子他爸跪爬而去,阳子他爸右腿猛的一甩,抱住他右腿的老妇人侧翻在地,她又朝阳子求饶:“阳子,是俺老妇对不住你,可这事儿,谁也预料不到啊!阳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看得出你对俺闺女好,可今儿个,这叫什么事儿啊!阳子,劝劝你娘,赶紧先回去吧!”

    阳子蹲下身准备扶起老妇人。

    悍妇突然一声吼:“滚一边儿去!你个犊子!要不是你哭哭啼啼不吃不喝非要娶她闺女,能有今儿这事?老张家,都被你害惨了,你还敢扶她?她活该!”

    阳子吓得一哆嗦,又站起身来,不敢妄动。

    老妇人见张家是悍妇说了算,她还是跪向悍妇,继续好言好语乞求着:“阳子他娘,我们好歹,是亲家啊......”

    “亲个屁!”悍妇呸了一口痰,“谁还跟你是亲家?你家都死绝了,还亲家?亲个屁啊!”

    “阳子他娘,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老天爷要收,俺老妇情愿拿自己的命去顶,可老天不收啊!”

    “我呸!别假惺惺,装可怜!”悍妇爬起身来,指点着老妇人的鼻尖:“阴婆子,我可告诉你,今儿个不给个说法,可别怪我把你房子拆了!”

    小丫哭干了眼泪,拼劲去拉自己的奶奶,冲悍妇嚷嚷道:“你个坏女人,不许你拆我家房子!”

    悍妇轻轻揪住小丫的辫子一拉拽,小丫摔倒在地:“哟呵,小杂种,你别嘚瑟,跟着这阴婆子,你也活不长!”

    “啪!”

    老妇人起身,猛的一巴掌扇在悍妇脸上,老妇人的手哆嗦不止,“不许你乱说,不许你诅咒小丫!”

    悍妇不敢相信这老妇人敢对自己动手,回过神来,疯狂抓挠着老妇人的脸颊,一脚踹蹬,老妇人瘫地不起。

    无念欲上前阻止,苏寡妇一把拦住:“人家的家事,你怎么好乱插手!”

    无念握拳,难忍愤愤不平的心绪。

    悍妇不依不饶,上前准备补上两脚。

    阳子站在院门边突然狂叫一声:“够了!!!”

    悍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吼吓得一愣,立马又脸面一抽,“我这都是为了老张家,你们一个个的没良心啊!”

    说着,悍妇抬起脚,欲踹向老妇人。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厅堂香火案几边,挂在墙上的铃铛突然响了。

    悍妇悬在半空的脚,突然定住了。

    一阵阴风旋入院落当中,盘旋不去,裹挟着地上的香灰和冥币乱舞。

    院门哐当当的关上又被吹开。

    微弱的烛火被阴风吹熄,刮过耳畔,风声如虚弱病人的叹息声。

    “哐当!”

    靠在院落拐角的干柴被吹倒,散落一地,砸在一个破盆子上,哐当一声响。

    悍妇吓得凌空跳起,背靠院墙,四处张望,“阴婆子,你又使什么坏?都死绝了还不积点阴德,总要为你孙女小丫积点德吧!阴婆子,你快停下来。”

    老妇人一看厅堂的烛火顿息,挂在正中墙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她抬眼看着漫天血色,又掐了掐指,大惊失色:“坏了!坏了坏了!阳子他娘,不是老妇我使坏,阳子,你快关上院门!都回屋里去!”

    悍妇拔腿,第一个冲进屋子。

    再次点燃烛火,门窗老旧,在阴风的拍打下,像是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