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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越是寒冷。
好在没有异物侵扰，也算一路顺风了。
走了几个夜晚，沿途的柳树裹上了银白色的素装，冰冻了起来，在凛冽的北风呼啸下，一动不动。
放眼望去，地上，树梢，远山之上，一片银装素裹。
猎来的虎熊，剥皮成裘，裹在身上，抵御着寒冷。
脚下的积雪，不知是几个月前下的，踩下去，咔哧咔哧作响，也许，是去年的雪吧，反正，这样的气候下，是不会融化掉的。
几人顶着风，缓步前行。
不起风的时候，走几步，觉得闷热，还得脱掉裘衣。
但起风的时候，那风，就像刀子一样，划在脸上，耳朵上，生疼。
一个个脸蛋冻得通红，睫毛上、鼻孔上、嘴唇上，结满了冰霜。
放眼望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连天空都是白色一片，索性，都低着头走，连话都懒得说了。
方无上闷得慌，大声自言自语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估计，再难寻到什么猎物了，看来，得挨饿一阵子咯！”
无念听着方宗主说话，中气十足，纳闷问道：“方宗主，你伤势恢复了？气力很足嘛！”
“那是！”方无上得意道：“没有点自愈能力哪敢出来行走江湖，你以为我伏魔宗宗主之位是唬来的？”
“不敢，不敢！”无念陪着笑脸说道，“既然恢复了，那就好，那就好！”
“你个臭小子！”见无念终于理睬自己，方无上像个孩子似的，被人哄得很开心，“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别指望我一个人打怪，老子土都埋到下巴了，还给你你们打前阵，受不了！”
几人听着，也不反驳，只是笑着。
方无上觉得这般兔崽子不服自己：“咋？想老夫当年，撩发少年，踏赤焰马，千里追击江湖第一杀手流沙，斩文都，灭仇笛，单枪匹马，荡平天下念宗第一杀手组织落红会，当时名噪天下，人送绰号——死里追。只不过，这些年，修念之士弄些歪门邪道，念术修为惊为天人，老夫，也只好收敛了些。”
方宗主时不时冒出一些感慨，说上几句过往的事，也算是给这寂寥的行程添了些滋味儿。
“不对！”无念突然止步不前，向四面八方望去。
放眼一看，几人渺小于平如镜面的天地间，四周一望无垠。
无论向哪个方向望去，都是无尽头。
几人不敢再动，一动，便再难识别前行方向。
“这，怎么会这么平？”几人同问。
“呀！”如玉小脚直跺，吓得蹲在地上，生怕沉了下去，哭着腔：“这儿，一定是湖面！”
方无上恨不得一脚踹翻如玉，耐着性子说道：“天寒地冻的，是湖面又如何，马车都能跑，就你那几两体重，怕啥？没出息的怂样儿，跟你娘一样胆...小...”
“啥？”如玉突然蹦了起来，“我娘？你说，我娘？”
方无上赶紧背过身去，后悔自己刚刚心直口快，赶紧摆摆手：“你这么胆小，当然是像你爹娘了，你爹娘指定也胆小！”
说着，方无上走开几步，生怕如玉再追问。
如玉想了想，失落一阵，噘着嘴，耍着性子，用脚踢了踢厚厚的覆雪。
“走吧，别误了方向！”方无上大踏步前行。
“错了，方宗主，你走反了！”无念喊道。
“不？不是？”方无上提溜着眼珠子，“难道不对？”
无念没有解释，如玉气嘟嘟的摇了摇头，责难道：“迎北风而上！唉！”
方无上屁颠屁颠折返回来：“哦，哦，对对对，我说咋回事，刚刚风向突然变了一阵，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风尽添乱，真是的！嘿嘿！”
几人继续迎风而行，无念蹲地，思索着什么。
“无念！”这是苗之栀今天第三次喊他的名字，“走啦！”
无念推开覆雪，俯身贴近冰面，“今天，我请大家吃烤鱼！”
几人蹲地，围成一圈，看着厚厚的冰面，“怎么弄？”
无念：“只要破冰面，我就有办法！”
“好小子！”方无上竖了竖大拇指，指了指如玉手中的伏魔刀，“拿刀来！”
大刀于半空旋转三圈落地，半个刀身破冰而入。
“好刀！”无念忍不住赞叹。
方无上干咳着大笑两声，“小兔崽子，这话还像句人话！都让开！”
方无上半跪于地，双手握刀把，向怀中一切，拔出，再切入冰面之下，冰面之上，显现口字型的切痕。
拔出伏魔大刀，刀把向下，猛一跺地。
冰裂之声如玻璃崩裂。
四人合力，才将口字型的冰块弄出来，厚度足有四十公分。
“好了！”方无上喘着气，瞅着无念：“好小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无念从囊中掏出晒干的烤肉，上下仔细打量着苗之栀和如玉，看的二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苗姑娘！”无念指着苗之栀发髻上的铁簪，“可否借来一用？”
苗之栀一愣，看着几人满是期待的目光，她犹豫着缓缓摘下发簪，“你得保证，还给我！”
无念接过发簪，段祥片刻，直直看着苗之栀，承诺似的说道：“万一，真的丢失了，往后，我会亲手做一个送你。”
苗之栀紧张的看着无念将铁簪捏成钩状，又将干巴巴的烤肉串上去。
“方宗主，借个火！”无念突然说道。
方无上：“抽，抽烟？没，没有！”
无念也不解释，催道：“快点，你不想吃烤鱼了？”
“想，想，想！”方无上连忙凑近，顿生盏魔灯。
如烛火，火焰之巅，无念将钩状的另一头炙烤至发红，渐而成流体状，凝成一团。
无念将枯藤做成的行囊拆解开，抽出枯藤，系于鱼钩末端，枯藤坐线，足有四米长，另一端，打死结，系于手腕之上。
“好了！”无念爬在冰面上，将鱼钩扔进冰窟之中，“你们得把我的双腿抓紧了，要不，就不是我吃鱼，而是鱼吃我了！”
鱼饵缓缓下沉，悬于水中。
冰面之下的水，介于蔚蓝色和深蓝色之间，还有点发黑的感觉。
大概是由于太深的缘故吧。
盯视片刻，便不由的心中寒颤。
无念长吁一口气，侧过脸，看着冰面之上的皑皑覆雪，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无念趴在冰面上都快睡着了。
无聊的听着跪坐在自己两条腿上的如玉和苗之栀聊着天，一会儿关于女人的追求，一会儿关于念术的探讨，一会儿关于念宗的趣事，一会儿不知又怎么谈论到了臭男人这个话题上，大多以如玉说，苗之栀听，为主。
方无上打了个超级大的哈欠，那懒散的哈声持续了十五秒，甚是舒爽：“无念，钓不到就算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别逞强了哈！起来吧！”
刚说完，无念身子一惊，肌肉紧绷。
苗之栀和如玉迅速反应，双手死死按住无念双腿，“上鱼啦？”
“没有！”无念使劲扭了扭身子，“身体麻了，动一动！呵呵！”
两人觉得无趣，起身还不忘轻踹无念一脚，随他钓鱼，不再理睬。
“呀！”无念一惊，“来鱼了！快！”
说是迟那是快，言语间，无念整个身子被拖滑进冰窟。
苗之栀和如玉同时飞扑而上，一人抱住一条大腿。
无念整个上半身都呛在水面之下。
一连串气泡翻滚出水面，大的足有拳头大小。
“这鱼指定不小！哈哈哈！”方无上兴奋道。
“方宗主，别光顾着乐，快帮忙啊！”两人感觉拉拽不住无念了，整个身子也在慢慢滑动。
“哦！”
方无上赶紧上前帮忙，脚下一滑，屁股跌坐在地，双脚一蹬，直接将无念连带苗之栀和如玉踹进了冰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