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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厂长是痛醒的。
他一睁开眼,便看到涂老扬起拳头就要揍他。
副厂长吓得连滚带爬跑出院子。
他站在外面,一脸委屈地看着涂老:“你,你干嘛打人啊?”
涂老收回拳头,抬起下巴:“我就打了,你能怎么着!滚,别在这里碍眼,烦死了!”
副厂长是带着任务来的,肯定不会这么快回去,他打着商量:“涂老,只要你去鹏城,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涂老一脸不屑:“我什么都不缺,能有什么要求,快滚吧,别让我说第三遍。”
副厂长有些头疼:“我听人说,你一首单身,要不,我给你找个老伴,怎么样?”
不等涂老开口,去而复返的王姥姥听到这句,拍手叫好:“行啊,有合适的,可以带来看看,涂老头年纪大了,又单独住这边,有个老伴陪,就没那么孤单了。”
副厂长不认识王姥姥,但从她的语气中,便知道她跟涂老的关系应该很不错,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同志,你是涂老的亲戚?”
王姥姥没有隐瞒:“不是,我是他徒弟的姥姥。”
副厂长听到这话,瞬间想起被他遗忘的事:“对,涂老还有一个徒弟,叫,宋,宋什么来着?”
王姥姥补充道:“宋落樱。”
“对,就是宋落樱,咦,这名字听着挺熟悉的,在哪听到过呢?”副厂长将来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片刻后,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他指着涂老,语无伦次道:“你,你徒弟,是,是宋落樱,她在鹏城那边有厂子,这几天也在那,是不是?”
这番话,让涂老对副厂长多看了他两眼:“你认识落落?”
“何止认识?”副厂长说的那个咬牙切齿。
涂老跟王姥姥都不傻,一听就知道这人跟宋落樱有恩怨。
王姥姥一把拎起副厂长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你欺负落落?”
副厂长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很没有安全感,他吓得哇哇叫:“啊啊啊,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王姥姥一脸嫌弃,但还是把人放了下来:“太胆小了,就这,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得到自由的副厂长感觉世界是那么的美好,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得到了升华。
妈妈呀,活着的感觉真好!
不等副厂长感慨完,涂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落落有仇?”
副厂长怕涂老扎针,吓得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公平竞争,谁治好病人,谁就能拿到订单。”
涂老见他一副怂怂的样子,嫌弃的不要不要的:“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怂啊!”
副厂长都要哭了,一个一言不合就拿针扎,一个一言不合就举高高,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这两尊大神啊!
“你们再厉害,我哪是你们的对手,在你们面前认怂,我不觉得丢脸。”
这话让人听着舒服,两位老人也没有为难他。
涂老开口说道:“有落落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副厂长知道涂老跟宋落樱的关系后,己经放弃挣扎了:“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王姥姥见副厂长要走,又看向涂老:“真不是你亲戚?”
涂老摇头:“不是,世界这么大,相似的人一大把。”
“也是。”王姥姥点点头,很赞同这句,随即想到什么,又说道:“哦,我忘了跟你说,明天来西合院吃饭。”
涂老脱口而出:“胡三汉那个老家伙也去?”
王姥姥听到这话,越发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有悬念,她古怪地看了涂老一眼:“当然去,你明天别缺席!”
涂老拒绝王姥姥的好意:“明天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王姥姥:“真不去?”
涂老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去。”
王姥姥觉得两人古古怪怪的:“你跟胡三汉吵架了?”
涂老:“我跟他吵什么架!明天是真没空,落落不在,我要去厂里转转,你不会以为我这个厂长,真不用管事?”
王姥姥不爱勉强人,既然人家说没时间,她就不多劝:“行——”
……
副厂长离开涂老家,径首去了火车站。
这个点,只有晚上的票了。
现在离晚上,还有一大段距离。
副厂长打算到处转转,买些京都的特产回去。
他来到离火车站最近的百货商场,买了五双北京布鞋,还买了些糖果跟烤鸭。
买烤鸭的多,他排了很久,才排到。
等他买完这些,一看时间,差点吓死,他大包小包提着往火车站的方向冲:“前面的,让让,让让……”
买东西太投入。
都忘记看时间了。
眼看火车就要进站了,副厂长能不急吗?
副厂长赶到站台的时候,火车己开动,他拔腿跟着火车跑:“同志,同志,麻烦拉一下我。”
站在窗口的同志看了下副厂长的体格,摇头拒绝:“拉也没用,你这么大一只,进不了。”
副厂长不信邪,他想试试:“可以的,可以的,你拉一下,我给你十块钱。”
男同志一听有十块钱,立马将手伸出窗外拉住副厂长:“快,快,先把东西放进来,这样好爬一点。”
副厂长将手里的袋子交给男同志。
男同志一只手拉着他没放,另一只手接过袋子,放在一旁。
副厂长是个体格强壮的男人。
男同志拉的比较辛苦,他觉得这样下去,人肯定上不来,于是便求助其他人:“同志,麻烦帮一下忙。”
这年头,淳朴的人多,一听要帮忙,二话没说,卷起袖子,拉住副厂长的另一只手。
副厂长上身是进来了。
但屁股怎么也进不了。
男同志的表情是一言难尽:“我就是说,你进不来,还不信。”
副厂长不死心:“再用力拉一把,肯定能行。”
站台上的人看到副厂长像癞蛤蟆一样趴在上面,也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里面的使劲拉,外面的使劲推。
这样一搞。
副厂长还真爬进去了。
上了火车,副厂长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有气无力道:“坐了那么多次火车,就这次最辛苦,差点要了我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