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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起身之后,在摇摇摆摆地站稳之后,我所接下去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转动头部,转动眼睛向着远处的目所能及的村落里,树林间,寻找更多的宅屋。只是,在我放眼望去的片久工夫里,又之后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我的视野里看到的情景中,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同样并没有听到村落之内任何的人声。
我那个时候感觉无比困苦,我很诧异我那天进入的赵爷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村落,而且我面临着天色的逐渐加深,我一边为自己的饥渴煎熬愁楚,我也是为那个黑夜降临之后的夜晚如何过活而担忧。
接下去,我终于又一次移动自己的脚步,移动自己的瘦弱身躯,再一次向着赵爷村的更前处赶进。我还是如之初进入村落里面时候那样,我眼睛焦切更关切地望着每一座将要临近的宅院,一次次抱着希望,一遍遍向其靠近,又一回回失落落地离开,失落落地重复。我在失落至深之际,我都感觉到自己变得麻木,渐渐地对赵爷村中大大小小的宅院看得索然无味,盼得心平如水,失望得惯以为常,只是忽而很不情愿地抬头望天,望赵爷村村落顶部的大片树林树梢枝叶遮蔽之外的天色,凭借着对于天色的变化敏感,我稍稍地回醒自己的意识,清醒自己的知觉,而还是别无选择地向着赵爷村的不知有多么远的深处逼入。而在我抬头望天的工夫里,我倒是还能准确地感觉到,夕阳真的是快要落山了,赵爷村上方的天空天光里已经洒满凄婉的粉红余光,夕阳残光。我在那一刻就开始害怕了,开始恐慌,因为我能够联想到那个时刻过去不久的天色会有多黑,黑夜会有多凄重,而我一个举目无人的自己在黑夜漫漫里又会是多么无助。我想那种无助感觉,要远远胜过我于赵爷村内看过一座又一座空无一人的宅屋。我在那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想,那个黄昏时候对于我来讲实在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我感觉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我假如那个黄昏时候,包括就算是可以延续到那整个黑夜里面,我再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家,我一定会发疯,疯狂,很有可能就会身体虚弱,甚至虚脱到丢了性命。
我越想越惊恐,越想越急迫,我后来就竭尽全力地鼓舞自己匆匆忙忙地再多次地翻过高坡,滑下地沟,靠近一座座宅院,极声呼喊,呼救,我一边很快地又开始感觉到眼睛昏花,头脑迷糊,我不肯松懈,已经有些疯狂地抗争。
而在我于赵爷村中越发深入而茂盛的树林内行进地越发匆急而不管不顾之际,我一个不经意间穿出头顶紧紧遮蔽天空的一片树林树冠之后,我突然望见自己的前方百米外视野里夕阳粉红余光照耀下的光明,远远胜过赵爷村内部上方树冠遮蔽之下的村落里面昏黑情景,我就顿时心里大惊,而激动,而兴奋,而随即又一次变得失落到底。
因为,我那时候放眼向外,应该还是向着东方远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视野之外夕阳余光依然可以光照之处的范围之内已经向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宅院坐落,而只可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同样被左右越发茂密的野草向道路中央吞噬着,向远处延伸而去。
我看到那里的时候,我就浑身骤然无力了。我那个时候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奔波跋涉之后好不容易遇到的那片赵爷村里面我寄予的所有希望都荡然无存了,我已经走到了那片赵爷村的尽头,我挨家挨户喊遍了所有的宅院,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影,我更是没有讨到半口的饭食,水饮,而再接下去的向前,我不敢长路又会是多么漫漫……我顿时万分痛悔我自己的抉择,我万分厌恶自己所行走的方向,竟然是那样的一种荒凉不堪入述。
我随后不知不觉地,就坐倒在了身下的草地路地之上,我茫然不知所向。我精神越发低迷之下,我缓慢无力地转头向着后方够望,深望,远望,我突然就开始震撼,震撼我所看到的场面,情景,震撼我的身后整片赵爷村的村落深处被上方阔大的大杨树树冠浓浓密密地遮掩着,下方漆暗昏黑连连,让我怕得毛骨耸动。我回想白日里所见的赵爷村每一处宅院里面的荒草丛生情景,我细细地回忆那些大大小小的宅院里面我所进入过的住屋外内情景,我忽然间感觉到,总结到,几乎每一座我身脚进入的宅院里面,都残存着打斗破坏之后的败乱场景!我继续回忆着那些破财不堪的一座座宅院之中的不堪入目情景,我也重点回想着那一处处宅院里面破旧的烂门,碎窗,以及其上面经历过风吹雨打摧残后半朽灰白无力的模样,我就开始想象,那个我身后的赵爷村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可能那村落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但是村落里面没有看到一处尸骸,那座村落里面的谜团还是重重。可是我想到那里的时候,我也立刻就肯定,那个村落里面一定不是可以长久停留的,我越回想白日里所见的村落里面的画面,我越是眼望着村中高高树冠遮蔽之下愈演愈烈的漆黑连连情景和忽而可见的树顶透穿而下的微红微粉夕阳光束,我越是觉得惊怕不已,越是觉得村中阴森加剧,我口开舌燥、浑身疲软虚弱之下,我还是忍着满身内外的痛苦,我连爬到滚地向着百米之外的赵爷村之外方向,那依旧可以被看到夕阳光明光亮的村落之外大约东方赶近。我在那紧张不堪的时刻,我紧朝着那一个方向,我关闭自己的思绪不敢再多联想,我拼了死命地向着赵爷村村外逃离。
但是,我在那种极度惊恐不堪之中意识竭力清晰之余,我分明可以感觉到以自己的速度,凭借自己的体力,尽管我百般匆急,可我根本不可能逃爬出赵爷村的时候,我的身外不能判定的某个方向里突然间传出什么意外的响动!
我赶紧着停止自己的逃爬,我慌慌张张而迷迷糊糊地打开眼睛,我气喘吁吁地,喘得自己干涩的嗓子更如刀削一样辣疼着,我打开眼睛之际我的意识再度短暂地清醒,我清醒地判断出,那伴同我的疯狂逃爬突然之间传出的意外响动所在的方向居然就在我的前方,或者说应该是东方,赵爷村的村东那片还可以清晰看到的夕阳尾光照出的大概地方,也就是那赵爷村的村外边际地方!
听到那里的时候,我顿时变得畏首畏尾了,变得有些进退两难了,我向外逃爬的速度放慢,随即骤缓,我犹犹豫豫地忽而匆然转头向后瞄过一眼,忽而又是赶紧转回头部带着身子一蹿两蹦着逃爬,忽而面朝东部听到外面的震耳响动时候又下意识地退身回缩寸步,我之后紧张到一动不动,一声不敢吭声。
再接下去,我困苦到要死的心都有了,因为我好不容易才盼到的除我而存的另有所在在赵爷村村落之外所发出的响动,居然越发变得令我惊恐!那响动之声在我的耳旁接连传起,忽而如同狮吼虎啸,忽而簌簌扬扬,沙沙柔软,忽而悄无声息,忽而噼里啪啦,忽而淅淅沥沥,忽而还电闪雷鸣……并且,不但是我所在的赵爷村临近村边地方接连不已地向我耳中灌进莫名的怪响,而且在那座本就阴森漆暗的村落里面我还一阵阵感觉到村外向内涌进的霜雾和寒冻!那一切,吓得当时本已落魄不堪的我更是不知所措,更加茫然迷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那一刻更加地不敢再向外爬出赵爷村半步了。
我就在原地那黑暗的村落边际处,徘徊不已着。可就在那个时候,就在我越发专注注意力于赵爷村村落之外的怪异声响之际,我的身后那黑压压的赵爷村深处密密麻麻的树木树顶树冠之中骤然之间发出乱糟糟的一群群飞鸟的尖叫声!那鸟叫之声大角度转变,不再如同我白日里于明朗的阳光光照之下所见的五颜六色飞鸟那般发出千变万化的好听声响,倒是那应该还是一样的大小成群的怪鸟发出凄冷凶恶的坏叫!而且那群鸟的坏叫之声越发尖脆乱耳,伴同着其身躁乱地穿梭于离我越发逼近的树冠树梢。我在那短促的危险时刻双耳听辨里,好像是成千上万只还多的赵爷村村落之中的飞鸟在那个时候组成一群群,宛如雄风吹卷一样滚滚转转地从村落内的各个方向树顶向着我所在的地方上空逼近。我霎时间感觉到不好的局面!
我在那样的黑压压树冠底部的赵爷村村落之中彻底地感觉到了那个村落的怪异,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那白日里所见的成千上万只飞鸟的怪异!而且,在我紧张不堪地回望赵爷村村落深处时候,我能确定无疑地从村落中树林顶部树冠缝隙之中投射下的微红微粉一道道夕阳光束穿射进村中的照耀里,看出飞经那微红微粉的夕阳光束光照而现的飞鸟们就是我晴天朗日里所见的它们,那些长着千姿百态身形,在白天里可以发出千变万化好听声响的五颜六色的它们!
我在那一时刻惊恐得整条身子毫无气力了,如同一滩大泥巴一样软软连连地径直趴卧倒地,还是后仰着头部,后望着黑漆漆的赵爷村村中树冠顶部越发密集聚集向我头顶的飞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