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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歌心中一动,仔细看了那内丹一眼,随即微微摇了摇头,道:“你道行尚浅,况且这内丹对我并无大用,收着吧。”那雪狐呜呜的叫了两声,见楚暮歌无意使用,便又吞了下去。
余甘连忙从包袱里取出些干粮来,喂那小雪狐,苏木与楚暮歌瞧的好笑,只道雪狐定然不肯吃这些东西,不料此时却乖巧无比的尽皆吞下,极为驯服,余甘自是大喜过望。楚暮歌与苏木相对惊讶不已。
过了会儿,那雪狐忽然围着楚暮歌转来转去,轻轻去咬他的衣衫,余甘不明所以,笑道:“爷爷,这小雪狐倒是不怕人,不过它这是要干什么?”苏木笑眯眯的道:“他这是看出来楚大侠受了伤,想尽一份心来着,我猜啊,跟着它走,必有些际遇。楚大侠,你意下如何?”那雪狐果然呜呜的又叫了两声。楚暮歌点头,对着那小雪狐道:“你倒是有心了,去吧,我们跟着你。”雪狐果然极有灵性,迈开步子朝一个方向跑去,余甘连忙便跟了上去,楚暮歌与苏木对视了一眼,便在后面紧紧跟随。
雪狐在前面丛林之中高低窜浮,身形轻盈无比,便如同一个白色的精灵般,看的余甘赞叹不已,忽然想到一事,就问楚暮歌道:“楚伯伯,狐狸每过一百年,就会生出一条尾巴,多了一条命,等到九条尾巴的时候,就能变成人样?是不是真的?”楚暮歌正色道:“这倒不假,世间万物皆可修行,但是也得有灵气才行。不过想要修成九尾,则需要颇多机缘,怕是不易。”
但他心中也是有些犹疑,适才并未感受那处石洞乃是这苍梧山中风水聚会之所,灵力有限,这头雪狸能修出内丹。恐怕是另有缘故。但还是指了指前面的小雪狐,道:“像它这般,结出了内丹,便已经是妖兽了。”
余甘抬头,激动的满脸通红,原来世间传说,竟不为虚。看向前面奔跑的雪狐之际,又多了几分欣喜惊异:“它已经是妖怪了?”楚暮歌洒然笑道:“这么说,倒也不错。”余甘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以为都厉害的紧呢。”他见雪狐在楚暮歌手中吃了瘪,并非时常听到的那些妖兽能使风云变色的传说,倒隐隐有些失望。于是便去问楚暮歌,楚暮歌失笑:“那种妖兽极为罕见,不过像那些洪荒异种,天地圣灵,确是有不测之力。你长大了以后,说不定能见到。”余甘被他一句话说的热血沸腾:“楚伯伯,我当真能见得到吗?”苏木一旁哼了一声:“等你见到时候,小命都快没了。”余甘兀自不服:“楚伯伯教我功夫,以后就不怕他们,楚伯伯,你教我本事,好不好?”只见他天真烂漫,眼内露着兴奋的光芒,显然是十分期待的样子。苏木心中一动,看向楚暮歌时,只见他微笑着拍了拍余甘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好啊,你可要好好学才是。”
小雪狐脚步极快,不时停下,等待着他们三人。楚暮歌自然是毫不为意,余甘则年轻力胜,紧紧跟在楚暮歌后面。苏木则是脚力有限,直累的气喘吁吁,不管不顾的走一段便歇一段,直到快看不见人影之时,才肯移动脚步。
过了约么小半个时辰,小雪狐忽然停住脚步,呜呜鸣叫了数声,猛地窜向一处,不见了踪影。楚暮歌随即追上。到了此地,茂密的树林消失不见,眼前赫然一片开阔。除了来时的路,其余三面俱是山峰。楚暮歌定睛看去,神色陡然间变得严肃无比。
余甘也随即赶到,不由得啊的惊呼一声,呆若木鸡。
那小雪狐竟是把他们引到了一汪水潭的边上。水潭不过数十丈方圆,水面平滑如镜,无一丝波澜。但在水潭的那一侧,静静的坐着一个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一身红衣,笑意盈盈的,正自抱着那只小雪狐。清丽绝伦的面颊之上,眼波如水,双眉如颦。肌肤雪白,青丝直至腰臀。更奇特的是,女子额头眉心处,竟有一个形如火焰般的印记,更显柔媚动人。
那女子赤着双脚,漏出莹白温润的脚踝,让人目眩神迷。余甘震惊无语,此时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道:天下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小雪狐在那女子怀中呜呜鸣叫,那女子侧耳倾听了半晌,突然嫣然一笑,道:“我说呢,本是这几日让你好好在那洞中修炼,你也太不老实。”小雪狐呜呜又叫了几声,似乎颇为委屈的样子,把头往女子怀中一埋。女子突然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余甘和楚暮歌二人,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可是昆仑派楚大侠?小女子有礼了。”说着抱着那雪狐,站起身来,朝楚暮歌盈盈拜倒。
楚暮歌虽然惊异,但还是淡然一笑,拱手还了一礼,道:“正是楚某,不敢请教仙子芳名。”心中也正自惊诧,凭他眼光,自然看出这女子是修道中人,而且年纪不大,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身份,不免使人生疑,更何况是在这深山之中。
余甘这时候才惊醒过来,啊的一声,匆忙躲到楚暮歌身后。那女子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异彩闪过,咯咯的笑道:“这位小兄弟生的好俊,是和楚大侠一道而来吗?小女子名叫火羽儿,怕是楚大侠不曾听说过呢。”这时候余甘才探出头来,小声问道:“楚伯伯,这会不会是个妖精?”这句话问的甚有歧义,惹得那女子又是娇笑不已。
楚暮歌听若未闻,神色淡然道:“确是不知,不知仙子有何见教。”火羽儿神色陡然一黯,蛾眉微蹙,似乎略有些失望,眼中闪过一丝怨色,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笑道:“楚大侠名动天下,自然是不认得小女子。”又道:“小女子在这苍梧山中可是等了数日呢。一直期盼着能够一睹尊颜,不过,眼下楚大侠似乎有些妨碍在身呢。”她说话每句结尾,必然带一个呢字,无论言辞意味如何,语气便如娇嗔一般。妙目微微眯起,朝着楚暮歌四下打量。
余甘顿时大惊,听出了其中隐隐敌意,鼓足了勇气,从楚暮歌身后探出头来,大声道:“楚伯伯身上有伤,大丈夫不趁人之危,你这般说话是什么道理?”火羽儿一怔,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见这少年时,便觉得如以前见过一般,柔柔一笑,问道:“可惜我只是女儿之身呢,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说话仍是客客气气,声音温婉至极。余甘脸上一红,不由得呐呐的道:“我叫余甘。”满脸警惕之意,又道:“你可别想伤害我楚伯伯。”火羽儿凝视了他半晌,忽然笑道:“这位小兄弟似乎高看了我呢。楚大侠,他是你什么人呐?是你收下的弟子吗?”
这时候苏木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四下扫望,目光猛地停在火羽儿身上,突然惊呼一声;“啊?!”指着火羽儿,大有惊慌之意,张口结舌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即双眼翻白,软软的倒了下去。
火羽儿不料还有人赶来,神色陡然一肃,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但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惊慌失措的,不知为什么突然晕了过去,也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随即掩住了嘴,咯咯轻笑。
余甘见爷爷倒下,连忙去掐他人中。原来苏木不过是一路奔波的有些疲累,看到这女子时,心神大震,这才晕了过去。不多时便已醒来,回过神后,便惊慌的指着那女子,道:“火羽儿,她是阳极宗的火羽儿!”
楚暮歌深深凝望着她,道:“原来是阳极宗的人。”
火羽儿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道:“正是。楚大侠声名远扬,小女子日前听闻有一群妖人在玉屏山脚,桐江河畔与楚大侠大战了一场,心里好生放心不下,便带了我这小雪狐来这里等候,不想当真让小女子给等到了呢。”说着有意无意的又瞟了余甘一眼。白皙如玉般的脸颊上,茫然不解之意一瞬而过。
楚暮歌暗自惊奇,他离开昆仑山后,在数日之前,确是与一群蒙面之人在玉屏山下大战了一场,无奈离山之际便已身受重伤,再加上敌人有备而来,自然是寡不敌众。不得已之际,顺着桐江之水,漂流至此,但也是强弩之末,幸亏得到苏木余甘二人相助,这才保住一条性命。不料火羽儿对他过往简直一清二楚,仿佛亲眼所见般,昔日他也和阳极宗有过几分过节,不知道她有何意图,心中已是暗自戒备。
只听得苏木又是一声惊呼:“龙潭,龙潭水华!”余甘不由得眉头大皱,心道爷爷你这般大呼小叫的,岂不是让这女子小看?但随着苏木所指看去,也不由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