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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帝看到神色慵懒,吊儿郎当的顾浅,顿时厉声大喝:“混帐东西,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贵妇人抱着晕倒在血泊中的意识全无的顾琪,声嘶力竭地喊道:“除了她还有谁!她早就嫉恨我们琪儿比她优秀,比她强!可怜我们琪儿心地善良,在宫里处处照料她,没想到竟害了自己啊!”
她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顾浅,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琪儿做主啊!”他手指着顾浅,浑身发抖:“她毁了琪儿的容貌不算,竟还废掉了她的四肢经脉,琪儿可是我们族里万里挑一的人才啊!”
“什么!”顾帝的心神剧震,朝正在抢救的医官一瞟,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贵妇人说的是事实。
“废物!你竟狠毒至此!”容貌可用复颜丹修复,可经脉,除非是偷天换日丹才能接续,可这近百年来,大陆上就再没出现过。
顾帝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罡风就重重地打到了顾浅的身上。顾帝是天阶九星天空灵师,仅罡风就能灭杀低级魔兽,虽然他只出了三分力道,可对顾浅来说却无异于致命一击。
顾浅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似被这掌打错了位。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边溢出一声轻笑,最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响亮。
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听出了其中浓重的绝望和悲凉。
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就完整地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和对亲情的渴望,此刻只觉得这份渴望实在卑微的可笑。
顾浅啊顾浅,这就是你期待了一辈子,妄想了一辈子的家人啊!她不会忘记初醒时这具身体骨骼尽断的痛苦,脸上的伤口化脓腐烂的恶臭,还有那心头毁天灭地的不甘心。
她吐掉嘴中的血沫,身姿如青松般挺拔,纵是身受重伤,也丝毫未露惧色,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的人,勾着唇说了句。
“提出决斗的是她,怂恿她的是你们。”
语毕也不管众人是否反应过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语声朗朗,不卑不亢:“我顾浅从今日起脱离顾氏皇族,从今往后,荣辱贫富,各不相干,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银色光柱骤然降下,这便是誓成了。
脱离皇族?她哪来的勇气,要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家族的庇护,人命就如同蝼蚁般轻贱。更何况她还是个灵力全无的废物!
等等!她真的是废物吗?如果是废物,会把顾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果是废物,能够在承受顾帝的雷霆一掌后还直的起身子?
试炼场内落针可闻,有人沉默,有人思索,更多的人是震惊。
冥冥之中,他们觉得他们好像犯了一个大错!
场中的顾浅如瀑的黑发高高竖起,累赘的珠宝配饰取的干干净净,只余一根红色的缎带系着头发,剪裁得体的武服将她玲珑剔透的身段显露无疑。最令人注目的是那一双闪着熠熠亮光的眸子,再无往日的恶俗呆傻。
如果说以前的顾浅是让人沉沦的罂粟花,绝艳而又靡丽,那么现在的顾浅就是初升的朝阳,绚烂而又灼热!
包括顾帝在内,所有的人都惊住了,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