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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货郎村中行,扑卖输未停,声声叹,天难灵,七嘴八舌道变化,却是星空应不晴。
“豹子豹子,好,四六六,吴八,别扔了,你输定了。”想要顶针的人投出来,高兴地喊道,并与货郎说:“以前咱上岗村穷,气运上叫你压一头,现在咱有钱了,你那点小气运不好用喽!”
“有钱?能有多少钱,我不信那个邪,看我的。”货郎撸起袖子,抓起色子咬咬牙,一把扔下去,大喊:“豹子,给我出豹子,啊,拿走拿走,再来,丝线一卷,十一文,有来的没?”
他扔出的色子是四三四,输了,一副急眼的样子再拿出一卷丝线。
“吴八,服气不?”有人问。
货郎使劲一摇脑袋:“不服,有钱你们能有多少钱?哼!长流水才是富裕,赚一次又啥用?”
“哪个与你说我们村不是长流水的?我告诉你……”
村里的人话题一开,就七嘴八舌地说上了。
从村里来了徐宝开始说起,说徐宝是个读书人,接着说徐宝做出了干豆腐,干豆腐现在能卖多少钱。
又说村里的池塘、河上的迷~魂~阵,说养牲畜的法子,说有了多少家禽和牲口,以及冬天怎样暖地种地,火炕上发蒜苗。
甚至连徐宝在京城的事情也说出来,写了什么诗,何种词,西市摊位区被徐宝管成啥样。
包括最近做出来的胰子。
他们边说边玩,狗叫人喊,搀杂着呵斥狗的动静,显得很热闹。
居然没有人嫌吵出来告诉不准玩了,似乎大家都能忍受。
徐宝也不去找里正了,就在那里跟着看、随着听,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等说到胰子时,货郎已经又换了三处地方,实在是村里的人太能编,无限夸大徐宝的本事。
一听说有好胰子,货郎不服气地把自己的一块小孩儿拳头大的胰子拿出来,说道:“比我这个还好?”
“哈哈哈,吴八你是少见识,我们宝郎做的胰子才不像你这种黑黑的,桔子味的桔子色的见过没?听说过吗?葡萄味的知道么?”有村里人自豪地说道。
“不可能,哪有那种东西,我这把就把胰子放这,谁赢了谁拿走,输了一贯钱。”吴八看上去是发狠了,拿胰子扑卖。
村民纷纷撇嘴。
有人道:“吴八,我们村现在用胰子不花钱,虽说没有桔子味和葡萄味的用,但是却有寻常的好胰子,你这破胰子给我我都不要。”
“我也不要,我家里就用宝郎做的胰子。”另一个村民也骄傲地挺挺胸说着。
别的人更是怕说慢了,纷纷开口,证明自己家里有胰子用,胰子呀那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谁舍得花上百十个铜钱买一块胰子用?好的就得四五百文呢。
如今用最好的胰子却不用花钱,想是开封府里的人也比不得吧?
货郎吴八听着众人说,带差不多时,他双手卡着腰,说道:“让我见见,这样投色子,从我这里随便拿一样一百钱以下的东西,你们输了,把胰子拿来给我看看。”
“行,来,我要那把小剪子,家中婆娘说剪子磨来磨去的快磨没了,正好缺。”有人立即答应,不就是看一眼么。
说着他拿起色子,随意往碗里一扔,色子提溜转转,一个接一个停下,六,六,六。
“气运,这叫气运。”此人使劲挥舞下拳头大喊起来。
徐宝都愣了,果然是运气呀,难道提起自己之后,村里人气运加身带状态了?
按照规矩,全六点的豹子是不用别人再投了,一次就赢,有的地方甚至是全是一点的,全是两点的豹子也算一次赢。
货郎吴八眨眨眼睛,叹口气拿出一把剪子,调转过来,尖朝着自己,尾端向着对方递过去:“给,看样子你们的宝郎真给你们撑腰啊,再来,还是一百文以下的。”
“我我我,我也要剪子。”再站出来一人,抓起色子同样想都不想就甩进碗里,同时大喊一声‘宝郎’,徐宝差点答应,哗啦声结束,六六六,又是一个豹子。
一见他赢了,又一人站出来,说道:“吴八,还来不?我一样要剪子。”
“来,我还就不信了。”吴八又擦汗。
这人抓着色子,嘴里嘟囔:“宝郎保佑,宝郎保佑,宝郎豹子,保佑豹子,嗨!”
色子进碗,哗啦哗啦。
“宝郎宝郎,宝郎宝郎……”大家一起喊,他们不喊豹子了。
然后色子一停,六六六。
徐宝:“……”
他也是服气了,连开三把豹子。
货郎送出三把剪子,依旧要玩,村人也成好要多赚些,第四个人上场,色子扔出去,同样大喊‘徐宝’,可惜,最后色子是五五六。
“哎?怎么不是豹子?”这人纳闷。
“你喊的时候心不诚。”有人找问题。
“诚啊。”
“诚?宝郎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我为啥要死?”
“看,心不诚。”
“你心诚?让你死你死不?”
“我死,我来一把。”找问题的人赌气似的拿起色子,抖手扔到碗里,然后……六,六,六。
徐宝瞪大眼睛,他此刻很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自己有那么大威力?什么时候成的神,要不要等嘟嘟过来时给她说组数字,她回去买彩~票?
村里人和货郎也傻眼了,只有扔色子的人扬着脸,那意思分明是在说:看,宝郎让我死,我就死,我便能扔出豹子。
“王家六哥,我服了。”之前扔出五五六的人点头,擦汗,可他还是没想过宝郎让自己死自己就去死。
货郎重新拿起色子:“后面扔了豹子不算,还是先前的五五六,该我了。”
说着,色子出手,绕着碗边转来转去,最终轻轻停下,五六六。
“让我看一看胰子。”货郎松口气,对输了的人说道。
“我回家给你拿,等着。”这人挤出人群跑走。
趁着他离开,这里继续玩,货郎有输有赢,村民则每一次皆喊豹子,还真让他们给喊出来三个,而输了的就是说刚才那一会儿的心不够诚。
徐宝听着很高兴,对对对,没赢的就是你们对我心不诚,赢了是我在保佑,不错,就这样进行,按照此节奏,走起。
一会儿取肥皂的人回来,把已经用掉一圈的肥皂递给货郎:“看,是不是比你卖的好?”
货郎接到手上仔细看,用手蘸了口水在肥皂上蹭几下,又在自己的手背上吐点口水,拿蘸了肥皂的指头擦,几下就擦出来黑色的痕迹,被擦地方的皮肤颜色比别处要干净。
他抬起头来,对拿肥皂的人说:“我出一五百钱买你的胰子,就这块。”
“不卖。”这人摇头。
“八百钱。”货郎提价。
此人眼中闪过一丝特殊的光亮,深吸口气:“不卖。”
货郎转身从货物里面拿出个布口袋,从中掏出个银疙瘩:“这有二两,买你的胰子。”
“我……我不卖,不卖不卖,说了不卖,你还问啥呀,多少钱都不卖,里正不让卖,我敢卖,我会被赶出村,我有地有房子也没用,说赶就赶。”这人看着银子,难过地大喊起来。
“哦,原来如此,是我做差了。”货郎把银子收起来,又拿着肥皂向对方说:“真是好胰子,能让我用他洗洗手么?我的手整日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全黑了。”
“行,我进院子给你打水。”这个要求此人答应了,直接进别人家的院子,几十息后端出来半盆水。
货郎道一声谢,仔细地洗起手来,如他所说,他总是挑着担子在外面,手脏,一沾了胰子,黑黑的水就出来了。
洗完,货郎用肩膀上的搭巾擦擦,再看看,说道:“皴是洗不掉了,得拿热水泡,好,好胰子。”
“好吧?”那人高兴地跟着问一声,他也不心疼胰子被别人用下去一点点,反正又不是卖,用没了再拿。
“好。”货郎重复,又叹口气说道:“好东西,拿到别处去,一块卖两贯钱也不算多,你们自己用了,唉~~~~来来来,换个地方,这里我手气也不好,换一处,再玩两把。”
他又开始找狗叫的地方去跟村里的人玩扑卖,徐宝则没有继续跟下去。
能了解到的情况他全了解到了,他转身回去,今天天色太晚,不找里正了,明日再说。
回屋,炉子上的大水壶往外冒着热气,他把洗澡用的大木桶清理一下,兑上水下去泡着。
热水一泡,浑身舒坦。
徐宝脑袋靠在桶沿上,闭着眼睛放松了一会儿,自语道:“真佩服那些个领导人,坐飞机飞来飞去的,今天到这个国家开几次会,明天又到别的国家开会,还要和别人一同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好不容易回国了又是开会。
很多时候还没有稿子可以用来念,太不容易了,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我这没做多少事情,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让我去干那种活,我是干不了,能被累死,估计赵祯同样不轻松,我需要技术支援,坚持坚持,嘟嘟就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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