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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冲在等待的时候,一直拿着桌上的一只空茶杯,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的玩,这是他的爱妾喜欢的游戏之一,专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陈百冲爱屋及乌,也学了去。此时听到沈壁依然要去吃酒,手下一滑,那杯子咕噜一下便脱离了他的掌控,当啷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包厢外,两个监长一直在紧张的等候着两位大人的商议,这一刻钟内,他们当然是什么都没听到,还以为是两位大人说的悄声,故而没有动静。这一下,忽然间脆脆的一声炸响,两个人心里一惊,条件反射般的就把门一推,刚才了个缝,窥到了两位大人的面容,吓得又躲了回去。
那两位大人,都是一福冷冰冰的凶脸,刀子般的目光,正瞪着预备进屋的他们呢,这时候进去,可是大大的要遭。
房内的陈百冲不愿坐在满地碎片之中,也懒得唤人进来打扫,便站了起来,踱到沈壁身后,拍了拍沈壁的肩膀,又走到他另一边去,抽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沈壁,为师办事,向来痛快,也很干净,不会去做随风舞蹈的墙头草,这次我们既然收了那老狗的钱,就不该再与肖家接触了,你想好了,没有足够好的理由,为师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沈壁点了点头,说道,“学生跟随老师二十几年,当然知道老师的脾气。本来,学生也是不愿意来赴今日的宴席的,可是,学生今日下午无事,便翻阅了一下此次肖记玩忽职守案的卷宗,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放工后,学生到一位相熟的朋友那里打听了一下,又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再联系上老师刚刚才告诉我的幕后主使之人,学生将他们一起联系起来,便得出了这个推论,此次的酒,可以去吃。”
陈百冲万没料到沈壁竟是这样胸有成竹,惊讶地噢了一声,脸上已是尽显喜色。
沈壁为了加强自己言论的力度,给陈百冲一个更加深刻的心理印象,又道,“实际上,这次的事件,学生以为,若以上中下来区分选择的话,接受镖局所托,只能算是中选,而两不相帮,则是上选,至于帮助肖家,则是上上之选。”
这一招果然奏效,话音才落,陈百冲已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你且说给我听,说给我听。”
沈壁道,“这次纵火案的起因,已是在清楚不过,便是威远镖局为了给镖师庞龙报仇,而向肖家展开报复,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庞龙的死,与肖家有关。威远镖局做事,向来以老道内敛铸成,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的行使报复,老师你说,这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陈百冲道,“你这么说,也算有理,但是我听闻传言说,肖家害了那镖师一家两条人命,还有一条,难说也快了,如此深仇大恨,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报复,也不为过吧。”
沈壁道,“老师说言极是,学生开始也是这么考虑的,但学生始终以为,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像威远镖局这种大型行会,不应该连这么小亏都受不住,若是这次死的是哪位首脑的公子也还罢了,偏偏是一位常常闯祸的小镖头,这就奇怪了。因而,学生今天下午到金陵府去,拜会了一下知府大人的幕僚张师爷,当提起庞龙之死这件事时,老师你猜,那张师爷对我说了什么?”
陈百冲道,“说了什么?”
沈壁道,“张师爷问我,这件事情,做得可还漂亮吗?”
陈百冲眉头一皱,不解的道,“这话却是何意。”
沈壁哈哈一笑,说道,“那张师爷,名叫张恒,是学生光着腚在地里乱跑时就认识的朋友,他的许多特点,自己不自知,我却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有功,就要请赏。每逢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却又难以向他人炫耀时,都会问人家,这件事做得可还漂亮吗?假如人家答漂亮,那他就会哈哈一笑,表示自己满足了。”
如此解释,陈百冲便懂了,纵然是一位在官场上驰骋了数十年的老将,此刻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那镖师的死,乃是张恒所为,这张恒又是知府谢靖安的幕僚,这谢靖安,从前又是通判雪尚方的顶头上司。之前雪尚方因为贪污被斩,谢靖安连一句话都没替他说过,此时他女儿的夫家出事,他反倒去替她出头?”
“老师,是不是很有趣呢?”
陈百冲道,“有趣,确实有趣,但有一事,说不通啊,前夜的火灾,一共有二十几处店铺被烧,这是一桩几十年不遇的大案哪,然而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破案的消息,谢靖安在这其中,至少也有个纵容的嫌疑。倘若说镖师的死时他帮助肖家的话,为何如今对方的报复来了,他却视而不见,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呢?”
沈壁道,“这个嘛,就要从此事的幕后说起了。”
“幕后?”陈百冲呲地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威远镖局的老狗?”
“非也非也!”沈壁拱拱手,郑重地道,“老师,虽然前日的那封书信,您已确认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苟可名所书,但学生敢断言,幕后主使,绝非苟可名。”
陈百冲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也认为这是那条老狗卖人家一个面子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据你所知,这幕后之人,是谁呢?”
“庞龙!”沈壁重重的念出了这两个字。
“扯淡,”陈百冲骂道,“庞龙是已经死去的人了,怎么做这幕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沈壁嘿嘿一笑,“那日长浪帮的匪徒突袭庞龙的家,最先赶到那里的,可是镖局的人,事后宣称庞龙已死的,也是镖局的人。他死了那么多天了,尸首一直都在镖局之中,没有一个外人见过,当然,也没有哪个外人,有资格去检视庞龙的尸首。倘若我们假设庞龙未死,而只是假托了死名,暗中却大型报复之道,这一切,不都说得通了吗?”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陈百冲一拍掌,大赞了起来,“那么,你再说说,这谢靖安反反复复,又是为何呀?”
沈壁道,“这个嘛,谢靖安行事一向以诡异奸猾铸成,学生实在不敢妄言,从表面上看,他这一招,可看做是欲擒故纵,放任捕快收受贿赂,迟迟不捉纵火之人,这样做,可以使幕后之人麻痹大意,下一次再出手,说不定就要被一锅端了。”
陈百冲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否是说,这肖全盛的一条小命,在整个冲突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还在后头呢,这次我们就算帮了肖紫晨,得罪的,也只是那个庞龙,而并不是苟可名,是也不是?”
“老师英明!”沈壁双手合起,给陈百冲大大的作了一揖,“老师,恕学生冒犯了,敢问老师,昨天的红包,数额却是多少?学生收到的,是纹银七千两。”
陈百冲眯着眼,伸出左手,比了个二,这就说说,收了两万。再加上两位监长,应该是三万之数。
沈壁道,“老师,咱们将这两三万小钱给他退回去,再向肖紫晨要个十万八万,你看如何呀?”
陈百冲微微一笑,满足的道,“如此甚好。”
……
肖紫晨总算在戌时过半时等来了她要等待的人,这一来,还就来了个整齐,所请的四人,一起到了。
当先地,那位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和蔼可亲的司长陈百冲大人就为自己因公事繁忙而让主人翁等了太久而道了抱歉,并先自罚了三杯,尽显诚意。
接下来的饭局,就一直在相当良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下去。映阳楼果然无愧于第一名楼之称,每一道菜,不仅味道绝佳,而且扮相也是好看到了极点,件件端上来的时候,都好像一件艺术品般,令肖紫晨不忍动箸,当然,这些菜个个贵到了极点,也是肖紫晨下不了手的一大原因。
每上一个菜,必然都是陈百冲吃第一口,沈壁吃第二口,而两位监长,他们是绝不敢吃第三口的。都是等到两位盐政司的最高领导人吃得不要吃了,他们才敢下筷,大块朵颐。
幸好肖紫晨点的菜够多,基本上每个菜陈百冲与沈壁最多吃两口就不要吃了,剩下的人,绝对算不上吃残羹剩菜。
因为肖紫晨是个女人的缘故,这一顿饭,四位官员并没有叫陪侍的女孩,不过,这并不代表肖紫晨不知道他们的这些爱好。
寻常的饭局,都是要在众人酒足饭饱,再也吃不下了之后才会开始谈论公事,这这顿饭,在菜才上了一半之后,肖紫晨便推说夜深了,她一介女子不便久留,看起来似乎很不合适宜的询问起了肖全盛的案子。
她是很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捏了把汗的,殊不知,这个举动不仅没有惹恼四位大人,相反地,还得到了他们一致的理解与赞成。
只听陈百冲道,“哎呀,肖夫人年纪轻轻,就要肩负起持家的重任,实在是辛苦,实在是辛苦!既然这样,本官也就不多浪费时间,拐弯抹角了。”
肖紫晨闻言,赶紧深深道了记万福,激动的道,“请大人开恩。”
陈百冲端坐在那张映阳楼专门为他这个熟客订制的宽大舒适的软椅中,笑眯眯的受了这礼,摆摆手,谦逊的道,“哎,肖夫人不必多礼。衙门办事,都是讲求一个证据,捉贼拿赃,捉奸拿人,就是这个道理。这次的火灾,本官也相信是有人恶意为之,但是,在真相未被查清之前,还是要按规矩办事。
按律,肖全盛掌柜是必须要斩的,因为二十万斤食盐被烧,必定导致金陵缺盐,为平民愤,本官不得不有所作为。不过么,凡事也不是没有寰转的余地,看只看,肖夫人配合不配合了。”
肖紫晨忙道,“请大人明示。”
陈百冲道,“当日仓中,本来有三十万斤存盐,其中十万已被调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十万食盐,倘若收回来,重新分配一下,倒也能顶个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只要向江浙的几个盐场订购一批食盐,来弥补火灾造成的缺漏,那么此事便算补救上,那肖掌柜所犯的大罪,便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当然也就罪不至斩了,等到纵火案水落石出的那天,他还能重获自由,回家与家人团聚。”
肖紫晨一听有了转机,感动的道,“民妇愿意承担买盐的责任,还请大人教我,应该要怎么做。”
陈百冲道,“怎么做嘛,衙门当然有专人会处理,只是这费用问题,比较棘手一些。倘若能找到哪位善心人士前来捐赠,那是再好不过了。”
“民妇愿捐,只是不知,需要多少?”肖紫晨脱口而出。
陈百冲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来,将大拇指,小拇指与无名指都弯屈下去,只留中,食两根胖胖的手指,还竖立在那。
肖紫晨一看,立刻明白了这是向她索取二十万白银,这其中,恐怕至少有一半都要落入这四个贪官的腰包,真是黑呀。只是,不给也不行,十万两,能买到肖全盛的一条命,其实也还不错了。怕就怕那种使了银子还救不到命的,那才悲哀呢。
话说到这,一切都明朗了,肖紫晨给陈百冲又深深道了一记万福,起身说道,“事不宜迟,民妇这就回家准备去了,四位大人,民妇招待不周,改日定当再摆宴席,向四位大人谢罪。”
次日一早,肖紫晨就从内库中取了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给盐政司送了去,肖四哥的性命危机总算告一段落。
钱送到的时候,陈百冲才刚刚上班,见这女子送起钱来如此的痛快,心里也很是高兴,竟主动提出了允许肖紫晨将肖全盛暂时保释出去的意思,当然,费用三万两,这才是真正具有威力的东西。
牢中的肖全盛被告知可以出狱,他很是吃了一惊,这里的班房,他才住了两个晚上,周围的邻居都还没熟悉呢,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可以保释,就意味着罪不至死,这对他来说,是双喜。
看见接他出狱的肖紫晨,肖全盛没法子再对她恶语相向,能这么快把他带出来,一定是花了相当的心思和代价的,他自问自家兄弟几个没有谁会对自己这么上心,而他的妻子虽然有心,但很显然,她没那个能力。
“嫂嫂,在家的时候,是我说的过分了,”肖全盛低着头,很有诚意的拱了拱手,“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救命大恩,肖四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我肖四决不再与你为难了。”
得到四哥的谅解,这让肖紫晨又是欣慰又是愧疚,便笑道,“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吧,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恩不恩的,你的娘子这两天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大一圈,你快回去好好看看她吧。”
“哎,哎!”提起自己的妻子,肖全盛的脸上洋溢起了暖暖的笑容,可惜这笑容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瞬,便又消失不见。肖全盛叹息了一声,说道,“这次回家,也不晓得能呆几天,对了嫂子,保我出来,花了不少银子吧?”
“花是花银子了,这我承认,”肖紫晨笑着道,“但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数目,人能平安,就是最重要,即使把家里的钱都花了,也是值得的。”
肖全盛嘿笑一声,说道,“嫂子,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暖,但是没必要啊。真要是到了倾家荡产的时候,哈哈,还是让我痛快死了吧,否则的话,兄弟姐妹们个个因为我受穷,我可担不起那个罪。”
“嫂子,”他又问,“花多少银子我就不问了,那能保多久,你总该告诉我吧?”
“哎呀,你就放心回家呆着吧!”肖紫晨拉了肖全盛的胳膊,把他往前一推,道,“你以为你跟着大牢很有缘吗?还是走远些吧,只要再不出一次这倒霉事,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了。”
“此话当真?”
“当真!”肖紫晨肯定的道。
肖全盛见她这样笃定,心里反倒动摇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肖紫晨的胳膊,紧张地微微颤抖着,用力之大,令肖紫晨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四哥,你抓的我好疼!”她叫了起来。
肖全盛却不肯放她,他抓着她的胳膊,将她一路拖着,走到了离大牢最近的一个小胡同里,将肖紫晨带到了胡同深处,往哪角落一推,走上几步去,将她堵在墙角里,低声喝问道,“你老实交代,到底花了多少银子?那陈百冲是有名的吃人不吐骨头,你有什么本事,能这么快就说服他,该不会是,把家里的钱真的全交出去了吧。”
肖紫晨见他这样紧张,再不敢瞒了,便道,“没有,真的没有。”接着便将昨夜饭局的事说了一遍,又将今晨陈百冲亲口答应她可以保释的事说了一遍。
肖全盛听完,还是不信,他想了想,又道,“那个映阳楼,我是知道的,里面的菜其贵无比,据说花样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听说,那些大官们吃饭,不仅要吃饭,饭后还要一人一只澡盆,谈一个时辰的公事,一个时辰的澡,完了还要再享用一番甜点,这才算完。你老实交代,昨夜你到底请了几个人,你该不会是,做了人家的甜点了吧,你这个贱妇,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大哥!”
啪!
肖紫晨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肖全盛的脸上,她用颤抖的,不可思议的音调,缓缓说道,“我真不敢相信,我在你眼里,会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猛的将肖全盛推开,就要离开。肖全盛也正是火气正旺的时候,哪会因为她一句话就相信了,胸脯一挺,又堵在她面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冷冷喝道,“不说清楚,不准走。”
肖紫晨不甘示弱,仰头回瞪过去,用不仅阴冷,而且还非常嚣张的口气说道,“你再敢堵着我,我就让你回大牢里蹲着,快些给我滚开!”
说完,对着肖全盛又是一推。肖全盛冷笑一声,又想堵上,想了想,终究还是没下这个狠心,放她去了。
肖全盛的归来给死气沉沉的肖家注入了一丝新鲜的活力,每个人都给他道了恭贺,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肖全盛对兄弟姐妹们的关心也很感动,但每当旁人提起肖紫晨时,他却没有多少感谢的话。
众人都当做是大恩不言谢云云,又或者以为他被捕时痛骂了肖紫晨一顿,这时候不太好意思放下脸来感谢,因而也都不是很在意,另外的,肖全盛的赎身费用,也转移了兄弟姐妹们相当的注意力。
肖家库房中一共有大约两百万的存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肖松拿走了五十万,六姐七姐拿走了二十万,这就是七十万了。在与庞龙的敌对过程中,各种费用,包括贿赂,众人的医药等,又是几万下去。
这一次火灾,对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都是毁灭性的打击,直接损失就近百万,老二的当铺因为通宵营业的,在这次连环纵火案中倒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当日虽然有十几家当铺都遭遇了袭击,但因为发现及时,竟没有一间当铺被烧毁的,所有损失加起来,不过万把两银子的装修费。
人人都清楚,内库中约莫还有一百二十几万,肖全盛这一趟牢就坐了二十几万,剩下的一百万,怎么分呢?
本来嘛,四人的店要重新开张的话,每人拿个二十几万也足够了,四人拿一百万,家里还有二三十万,虽然很少,但也算还保留着一点根基。如今这笔银子没了,大家伙儿分的钱也就少了。
六姐七姐是不消说的,没有五十万,她们根本回不到从前的光景,三哥稍微好些,也要十几万,四哥肖全盛那里,少说也要十几万,如此一来虽然也还算凑合,但是,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怕是很难。
每个人都把这个问题记在了心中,抓紧着空闲的时间,不停的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既要在日后财产分配时得到最大的好处,又要紧紧主意肖紫晨,尽量与她大好关系。
当然,做这些事的,并不包括老四肖全盛,他早就想好了,这次他的店被烧,最近无法营业,还揽上了玩忽职守的罪名,这卖盐的执照,铁定是要被吊销的。他对盐业这个行当很了解,不准备换其他生日,日后重操旧业,光是一张牌照就要花个几万两,再加上四处的打点,又是几万,重新修建大仓,又是几万。还有官府规定的做生意必备的本金哪,流动资金哪,所有加起来,一定是要二三十万的。
肖紫晨要是敢不给,他就把她的丑事抖出来,他是感谢她救了他,可他不感谢她用这么肮脏的方式来救,这件事让他觉得很丢脸,丢他的脸,丢他大哥的脸,也丢肖家的脸。她要是敢不给……哼哼!!!
在肖紫晨一方呢,她当然对肖全盛的态度很不满意,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也还算想得开。现在是非常时刻,肖全盛不仅被毁了生意,还陷入牢狱之灾,他的心理跟思想,都很难再保持一个清醒冷静。
而古人有时候是很看重名节的,一个女人的名节,有时候不单单是她自己的名节,还是她全家的名节。肖全盛一时认定了自己的想法,钻了牛角尖,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也能理解。
她很快便放下了这件事,不再去理会肖全盛,只专心注意这纵火案的调查进度,以及景缘的失踪。
这两件事情,都透着非同寻常的诡异。拿纵火案来说,一夜之间数十家店铺被烧,这种大案已经足够震动整个江南,甚至整个天朝了,然而在金陵,情况却并不是这样,官府悄悄的,民间也悄悄的,所有人对待火灾的态度,都是悄悄的,官府在悄悄的查,民间在悄悄的谈论,这样肖紫晨感到很不舒服。
而景缘的失踪,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自从火灾的次日见过肖紫晨后,就悄悄的离开了肖家。走的时候,她谁也没告诉,当然,谁也没看见。
她就好像忽然间蒸发了一样,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没有了去向,没有了音讯,什么都没了。要不是家里的还保留着她的衣物,玩具等等各种属于她的东西,要不是她的卧房内还残留着属于她的香气,肖紫晨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每天做梦的时候才会有一个妹妹。
与景缘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个舒苏,火灾的当日他出去执行公务后便一去不归。衙门里说,派给他的公务很简单,不过一天就可以来回,可为什么一去就没有回了呢,没人知道。
时光匆匆流逝,忙碌的肖紫晨每日奔波于金陵府衙门,妙手仙宗,女子会馆与肖家之间,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