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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着打狗棒,确切的说是木辊来到门外,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好像比起刚醒时低了许多,看来现在是下午时光。
道观门口两三级石阶下是个不大的空地,长满杂草,中间一个践踏出来的痕迹就是路了,空地的左角长着一棵不大的树,也就一个人合抱的样子,树倒是长的郁郁葱葱。几只蝴蝶在杂草从中忽上忽下的翩翩飞着,在午后的阳光下,有些恬静的样子。
春末到夏季的样子,王况又确定了现在的季节,只是不知道是几月。
台阶边上有个小水坑,看来应该是前两天有下雨留下的。王况在水里见到了自己的样子:一张面黄肌瘦的脸,看起来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说不上英俊,只是不难看罢了。眉毛依稀有些自己前世的样子,比较浓。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特点了。
才十岁左右啊!这么弱小的身躯,这个年纪,有什么前途哦?
想到这,身体有些发软,扶着木棍坐在石阶上,石头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但王况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子。”他说:“来帮我回忆回忆,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狗子哥,你真的记不得了?”二子挨着王况也坐在了石阶上,仰着小脸担心的问。
二子的身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个叫狗子哥的昏迷过去的几天里,二子那瘦小的身躯是如何撑过来的。
“记不清了,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你先说说,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怎么到这的?”
“狗子哥记不记得以前经常带我去河里摸鱼?”
“哦,摸鱼么?有点印象。”王况小时候也经常被表哥带去河里摸鱼,反正摸来摸去不外乎那么几招,这点承认了应该不会穿帮吧。于是就含糊的应了。
“那天,我们从河里摸鱼回到村里,村子就没了。。。。”二子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就没了声音,王况扭头诧异的看到,二子那原本无邪稚气的脸上满是恐怖的神情,那双原本晶亮的眼睛此时满是惊惶,空洞的注视着前方,在这下午的太阳底下,二子那小小的身躯竟然微微的颤栗着。
那该是何等的恐惧啊!王况心里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他叹了声,搂过二子的身子,一手缓缓的抚摸着他乱蓬蓬的头:“不怕不怕,狗子哥在呢。”
在二子断断续续的抽噎中,王况总算大致了解了这具身体的来历:
狗子和二子都是王村人,由于那两年村里就他们两个孩子,又是邻居,所以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去摸鱼,一起去山上摘野果。几个月前,一伙官兵模样的人来把全村老幼都杀了,而他们二人正好去摸鱼回来躲在村口小庙的土地像后面才逃过一劫。据说是因为村里的男壮们从贼,大将军发话,全诛了。然后把村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官兵走后,二人从火堆中寻出村人的尸首,都烧的辨认不出模样了,由于害怕官兵再来,二人只是草草的捧些土石将自己亲人掩起来就逃了出来,然后一路乞讨流落到了郡城建安。二人相依为命,在这破落道观住了下来。
由于狗子年岁稍长,已经懂得许多,因此几个月来都是在哀伤中度过,反而是二子年少,懵懵懂懂,虽然哀苦,却也反而能撑得住。几个月下来,狗子身体每况愈下,加上饿的,终于在三天前不支昏迷了过去。
至于朝代年份和地点什么的,就无法从年幼的二子那里问出什么来了。才几岁大的孩子,哪里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能知道现在的郡城叫建安就已经不错了。这还是乞讨的过程中从路人那听来的。
建安,这是哪呢?王况苦苦的想着,无奈那穷得可怜的历史知识并不兼容,值得无奈的放弃,看来还是要去街上打听清楚。
“二子。”突然,王况呆了:我这说的是闽北话啊!二子和自己说的也是闽北话。
忽然一阵狂喜:老天你总算没有厚此薄彼,至少,我穿回了老家,虽然是千年前的老家!
那么简单了,自己家乡的历史总是知道得更多些,建安,也就是后世的建瓯了。自己的老家在浦城石陂,离建瓯不远,等等,好像石陂在古时是属于建安管的,那么无疑,自己穿到了唐或唐以后。
其他细节,只能等到街上打听清楚了。王况想着,看着空地上方依然在飞舞着的蝴蝶,有些羡慕:好歹它们无忧无虑啊。
收回目光,看到台阶边上的几株草有些熟悉,揉揉眼睛:车前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二子,来来,快来拔车前草,煮了吃。”王况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了,赶快招呼二子。
“狗子哥,这叫车前草么?能吃吗?”二子有些迟疑。
“能吃,而且好吃,快点啊,你不饿么?”王况连声催促,见二子有些迟疑,就说:“你狗子哥我好歹年纪比你大,见过的比你多,快点了,相信我。”
“嗯,那我们晚上不会饿肚子了,这种草这里很多呢。”二子兴高采烈。
兄弟两个努力的摘着车前草叶。王况已经决定,既来之则安之,管他呢,什么穿越,什么异乡异客,都是浮云。呃。。好像这里也不算异乡。
兄弟两个将摘得的一大堆车前草叶在道观前那水坑里洗了,烧了一陶罐的水,准备等水开然后将车前草放进去滚了几滚,再捞出来。
“可惜没有油盐和其他调料,不然的话,味道应该不错。”王况有些惋惜。前世的时候,野菜已经卖到比猪肉还贵了,富人们个个都趋之若骛的往农村里钻,为的就是能吃上地道的野菜。
“狗子哥,给!”听到王况的自言自语,二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摊开来看,原来是先前的那一小块羊油:“刚才我没舍得吃。想留给狗子哥晚上吃的。”
王况突然鼻子有些发酸,眼角不听话的湿润了:“傻二子。。”
二子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蹭蹭的跑到塑像后面摸摸索索又掏出了个干树叶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摊在王况跟前:“瞧,盐也有。”
树叶里包着的是些白霜似的颗粒,但决不是盐,这东西王况认得,他小时候在老家,经常吃的,有种树本地话叫“盐咸子”在冬天的时候,会在树叶上结上一层白霜状的咸咸的小颗粒,老家里以前缺盐的时候就拿它当盐。
“好,盐有了,油也有了,看狗子哥给你做好吃的。”王况用那破陶碗将陶罐里已经开了的水盛出一碗,费了不少工夫用嘴慢慢吹凉了后,再将车前草叶丢进陶罐里滚了几滚,赶快捞出来在已经凉了的陶晚里浸冷,将水控干,用那双当筷子的树枝将菜叶拨到一边,放入盐咸子和那一小块羊油捣烂,然后拌好菜叶。
“可以吃了,二子你尝尝。”王况将碗递给二子。
“真好吃。狗子哥,这可比那些直接把叶子丢进去煮连汤一起吃好吃多了,不苦,有点脆脆的。”先是尝了一小口后,二子迫不及待的挑了一大口进嘴巴,然后把碗递还给王况,含糊不清的说到。
“嗯,那是,你狗子哥做的,肯定好吃。”见到二子吃的开心,王况也有些开心。
“狗子哥,以后我们都不会挨饿了,这种叫车前草的到处都是。”吃完后,二子一双眼睛满是小星星,憧憬着不再挨饿的日子。
“不光车前草哦,好多野草都能吃,不过千万不能生吃,会吃坏肚子的,以后狗子哥慢慢教你。”
是夜,兄弟二人几个月来第一次没有在挨饿中度过,虽然车前草并不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