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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她极为得意。反正今天绿竹这个瘪是吃定了——不比就自毁名声;比的话也是输,同样是“无能”,而且还能好好地羞辱她一顿。怎么着绿竹今天就别想讨得好去。
绿竹一直没有作声,就是想让孙月霞把话说透。直到这时,才两眼一眯道:“你说比就比呀?你说我无能我就无能呀?你又不是教习,你又不是公子,说出来的话就是铁律!你一说要比,我就得陪着你疯,凭什么?”
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绿竹才出声,而且一说就是这样的话,孙月霞认定绿竹绝对是怕了。脸上露出这镇定自若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当即嗤笑道:“我虽然不是教习,更不是公子。却是你的同窗,这是给你下战书,挑战你。你要不比呀,就是没胆子。”
“我有没有胆子,不劳你费心。不过呢,你既要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先划下了道,比赛的规矩可就得由我定。否则,那就不必再比了。不过话可要说清楚了,不是我不敢比,而是你们不敢比。不是我没胆子,而是你们没胆子。”
“嗤,我们不敢?真是笑掉大牙!你定就你定,我看你还能玩出花来?”
实力摆在那里,孙月霞觉得绿竹再怎么蹦达,最后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输。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绿竹答应这场比赛。所以退一步,也不算什么了。
绿竹上下打量了孙月霞一下,转过脸去:“就凭你?你的人品,我信不过!叫你哥哥孙强出来说话。”
“你……”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孙月霞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能就这个话题吵下去,生怕绿竹把以前的事全抖落出来。她的事,女孩们知道得很清楚,可男孩们并不知道。她可不想在厨艺也坏了名声。
“行了,规矩就由你定吧。我妹妹所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一直缩在后面没有作声的孙强终于开了口。
绿竹又转头向熊大壮等人问道:“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我们都听孙强的。”那几人当然唯孙强马首是瞻。
“那好……”绿竹正要说话,却被柳儿扯了一下衣袖,小声道:“绿竹,真要比呀?这不比最多是说两句难听的话。可比了咱们可就真把脸丢尽了。”
她虽然很想硬气一回,但明摆着要输的比赛,还答应下来,这不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辱吗?
绿竹安慰地拍拍柳儿的手,对她眨了一下眼。转过脸对孙强道:“你们组五人,我们组也是五人。既没有教习打分,那咱们就一对一的比,你们组先上场。五局三胜定输赢。”
孙强犹豫了一下。他知道绿竹人极聪明,提出这样的规矩来,一定有什么对她们有利的地方。
绿竹哪里给他思考的时间,一看孙强犹豫,便冷笑一声道:“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要跟我们比,又答应规矩由我定。怎么?现在动真格的,却又怕了?算了。既如此,那就不比了。不过大家可看见了啊,不是我们不敢比,而是他们临到这时当了缩头乌龟。”
“哥哥!”孙月霞急了,赶紧上前摇了摇孙强的胳膊。
“别犹豫了,就按她说的办吧。怎么比,她们都是输。”熊大壮也按捺不住催促道。
“不是吧?孙强,你就这么怕绿竹?看看你们组那些大个子,再看看绿竹这一组的女孩子。人家定的那么一个规矩,可没占你们的便宜。这个时候却还犹犹豫豫。孙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周槐看不惯绿竹,同时也看不惯孙强。【ㄨ】此时见他犹豫,赶紧上前用话挤兑。两兵交战。必有一伤。这要不比了,他怎么在旁边捡便宜呀!
“好,就照你说的做。”孙强被大家吵得头晕脑胀,一时哪里能想明白?一咬牙答应下来。熊大壮说得对,实力在这里呢,怎么比她们都是输。再犹豫可就真给人看笑话了。
“休息时间到了。你们不练习刀功一个个在这里吵嚷什么?”马教习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严厉。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作声。
“马教习,我们第一组正要挑战第三组的勺功。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再请您作个评判?”不好容易激得绿竹跟他们比了,孙月霞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她觉得马教习对绿竹是绝没有好感的,如果能争取到马教习的支持,那这场比赛就更带劲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人却呆住了。眼睛望着门口,满眼的惊骇。
门口处,站着几个人。当头的是傅衡;而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一个穿着月白色绣花锦锻长袍,面目俊秀,无论容貌、穿着还是气质,都丝毫不亚于傅衡的十五、六岁少年。
两人带着几个随从,站在月口,正直直地向她看来。
如果是刚来山庄时,见到这两位人才出众、出身不凡的公子望着自己,孙月霞一定会心花怒放。她自恃美貌,管他什么王孙公子,无不拜例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却对傅衡有着深深的恐惧,生怕哪里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位小爷。
至于美貌这一利器,在那位爷面前,似乎不管用。所以此时当众对马教习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不知道会不会惹公子生气,一不高兴又对她惩治她一通。
“公子,您看……”马教习没有回答孙月霞,而是转过身去,向傅衡一拱手。要是其他的,他还能做主,毕竟这是他的上课时间。公子带着唐公子来看看,并不会妨碍他上课。但事涉绿竹,马教习便不托底了。没准公子有什么想法呢?还是问清楚些好。
“比勺功?”果然,傅衡看了孙月霞一眼,皱起了眉头。
“是绿竹答应跟我们比的。”公子这眉头一皱,孙月霞心里就更忐忑了,赶紧把责任推到绿竹身上。
“绿竹,说说,怎么回事?”虽说这厨艺班是三个教习在管,但山庄的事无论大小。傅衡都一清二楚。他自然知道绿竹这一组在勺功上实力最弱。此时却答应跟孙强那一组比勺功,必然事出有因。
绿竹施礼答道:“回公子话,刀功课和食材课这几天进行了比赛,我们组都拿了第一。第一组便提出在勺功上也要跟我们比试比试。我们答应了。大家说好了,他们提出挑战,规矩便由我们来定。所以孙月霞便想请马教习做个见证。”
她这话说得极为客观,虽然没有帮第一组隐瞒挑事的罪过,却让大家说不出话来——事实就是如此嘛!
傅衡眼睛盯着绿竹。慢慢地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转脸对他旁边的少年道:“远宁,你不是说无聊吗?既然这些学徒要进行比试,那咱们就坐下来,看看热闹?”
唐宁远看看绿竹,再看看傅衡,嘴角也扯出一个笑容:“行,那就看看热闹。”
跟在后面的烈挚一听此话,赶紧退出门。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办法,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袁林等人把两张椅子和一张茶几搬了来,手里还用托盘拿了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给两位公子一一斟上。马教习在两位公子面前,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着。
此时,傅衡已问清楚了绿竹定的比赛的规矩,看了看孙强和牛高马大的熊大壮,再看看瘦瘦小小的绿竹和柳儿,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问孙强:“绿竹定出这样的规矩。你们可有不服?”
孙月霞的言行,虽然不是孙强所授意,却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在孙强的潜意识中,在没有教习在场的情况下。他其实是很希望看到绿竹吃瘪的,孙月霞的所做所为很合他的心意。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么倒霉,进山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竟然被公子撞上了。此时公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已让他冷汗直冒了。公子那明察秋毫的眼睛。自己什么心思能瞒得过他?
然而,此时的比赛已是想取消也取消不了了——公子都邀请唐公子观赛了,自己想要退回原地,向第三组赔礼道歉,都已是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做下去了。所以他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服?当即拱手道:“这个规矩,再公允不过,我们没有不服。”
傅衡嘴角又慢慢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点头道:“很好。”转头却看到俞教习和郑管事也站在人群里,向他们微一点头:“郑管事是勺功教习,这场比试,郑管事来主持吧。”
“是。”郑管事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傅衡和著远宁行了个礼。
马教习退到一旁,心里暗叹一声:看来因为绿竹的事,公子对自己有看法了。
郑管事叫人把两铁锅和沙子准备好,亲自把沙子按量舀进锅里,对孙强道:“你们组谁先来?”
“我先来。”熊大壮跨出一步。这是刚才孙强刚才嘱咐的。不得不说孙强也是个人物,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调整了状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了,不如把这场比赛赢得精彩一些,让公子看到他们的真正实力。
熊大壮打头阵这个安排倒也没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熊大壮,正是跟孙强、绿竹一起从山里出来的那个抢饼吃的壮小子。他的个头,跟名字十分相符,不过是十三岁,就长得足有一米八那么高;虎背熊腰,力气极大。那口装了半锅沙子的铁锅在他手里,颠起来就跟玩似的,极为轻松。
郑管事的勺功课主要是采用针对性教学。像熊大壮这样力气够大的,只指导颠勺的技巧就够了。熊大壮没什么心眼,人却不笨。这会儿颠起勺来虽然在动作上说不到什么完美,但并没有多少沙子漏出来。
绿竹定的规矩是不受时间限制的。每轮比赛一个对一个,只讲数量和质量,次多质高者为胜。所以熊大壮只要还有力气,就只管一路的颠下去。
“一会儿我上吧。”秦威一直默默地站在绿竹身后,此时出声道。
绿竹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大概能颠多少下?”
秦威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大概七、八十下吧。不过如果再咬咬牙,坚持一下,也未必会输。”
绿竹心里一暖。秦威虽然没有什么言语,却总是用行动支持她。明知道比不过,却仍第一个要求上场。不过,秦威高高瘦瘦的,却能颠七、八十下,倒出乎了她的意料。
“可熊大壮,现在已颠到九十二下了。”柳儿在一旁闷闷不乐地道。她不明白为什么绿竹明知道是输,还是要比。虽然她对绿竹一向有信心,虽然绿竹刚才还跟她眨了眼,但怎么想她都觉得没有胜算。
没看到最了解绿竹的甘鹭也一脸的担忧吗?可见也是没信心。除非绿竹和她柳儿忽然吃了大力丸,一下子变成大力士,否则,怎么惨怎么来。
余光里瞥见杨羽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若无其事,柳儿满肚子的火终于有地方发泄了,压低声音道:“杨小懒,你还是不是我们组的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杨羽斜睨了柳儿一眼,满脸的不屑:“亏你还跟绿竹住在一个寝室,你就这么不了解她?她没有把握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提出这么个规矩?你是猪脑子啊!”
“什么?”柳儿顾不得计较杨羽骂人的话,一把揪住绿竹的衣服,“你有把握?快说,怎么做?”兴奋中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许多。
“嘘!”绿竹赶紧示意她噤声。待看大家望向这边的眼睛又转向了熊大壮,这才道,“大家要想赢,就请相信我,听从我的安排。”
“没问题。绿竹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柳儿一扫之前的沮丧,满脸的兴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