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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在与陆川风的这段感情中,陷的有多深,方沐比谁都看得清楚,可正因为看得清楚,才不想她继续这样陷下去,不然到最后,只会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的结果绂。
而这种结果,是她作为她的好朋友,最不想看到的!
黎夏的眼睛里写满了失魂落魄,但她依然不肯相信,“不会的,方沐,我了解他,他和别的商人根本就不一样。”
方沐有些激动的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随后坐在床边上,双手握住黎夏的双臂,微微用力的摇晃,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的头脑清醒一些。
“黎夏,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清醒一些吧!”
黎夏咬唇,清明的眼睛渐渐被泪水覆盖,将方沐的身影朦胧氤氲成一道黑色的剪影,“方沐,我现在就很清醒,无比的清醒。逼”
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清醒的看着自己难过,清醒的看着自己为难,可这时,那个男人在什么地方,知不知道她正在为了他和别人据理力争?
“黎夏……”
方沐的红唇轻启,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黎夏轻轻的打断,语气颇为坚定,“方沐,不要再说了,这些话,只要不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不管方沐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这份爱情,是她活了二十九年,唯一的坚持,这种坚持,已经深入骨血,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想要割离,就等于在抽她的筋剥她的骨。
方沐的双手缓缓的从黎夏的臂膀上移开,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情,除非黎夏她自己看的透彻明白了,如果她自己不能够看明白,就算旁人说的再多,也都无济于事,反而只会引起当事人的反感和抵触。
说实话,看到为爱情执着成这样的黎夏,她的心里一时之间就涌出了许多的感慨。
人们常常问爱情它到底是什么,就连她这个久经情场,在男人堆里混的风生水起,玩了无数场爱情游戏的人都看不清楚,更何况是用整个生命去爱一个男人的黎夏呢!
方沐沉默了下来,整个病房一时安静的连吊针针管里的药,透过针头,而往地上滴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方沐的沉默,黎夏也陷入了极端的沉默当中。
就在病房陷入这种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时,病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黎夏一双眸光充满期待的看向门口的方向,心跳止不住的加快,期待着,会是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
下一秒,门便被人由外向内的打开,走进来的人,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而是一个对她来说,不算陌生人的陌生男人。
他就是陆川风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那个新南威尔士医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医学教授,明娜的哥哥,明远。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金丝边眼镜上几乎一尘不染,白皙修长的双手上,一手拿着病历,一手拿着笔,举止间,带着学医之人特有的干净和严谨。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明远看了一眼被拔掉的吊针针头上滴落的药水,然后才看向坐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的黎夏。
黎夏摇摇头,醒来后,她除了感觉头有些昏沉,身体无力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比起身体,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陆川风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像方沐说的那样,他要和叶缇订婚了?
明远和陆川风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好兄弟,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川风此刻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她想见他,亲自的问问他,好让她这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虽然并不相信别人口中形容出的他,也不相信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方沐没有必要骗她,她说了,就说明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女人就是这种动物,就算心里死心塌地的相信那个人,但还是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因为在乎,所以不能忍受别人口中关于他一丝一毫的不好,这算是一种病吧!
她想,算是。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看见明远,就像看到了一缕曙光似的,瞬间就照亮了她眼前的黑暗,驱散了她心里的恐惧。
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再随着海浪飘飘浮浮。
“明远,你知道陆川风在哪里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到那场暴
tang风雪的影响?他……真的要和叶缇结婚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中间,她几乎没敢做任何的停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明远的否定答案似的。
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她只是个陌生患者,从未想见相识过一样。
“对不起这位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医院规定,医生不能与患者聊除了病情以外的任何话题,请见谅。”一套十分程式化的语言结束后,他转头,吩咐身边的医生助理,“小刘,检查一下她的血压和心跳。”
护士打扮样子的女人缓缓的走近,动作熟练的为她测量血压和心跳,明远一直站在女护士的身后,默默的记录下她测量后的数值。
几分钟后,两人结束了例行的病房检查,像是大多数的医生那样,明远开口嘱咐她应该注意的事项,首先是忌口,要忌凉忌辣,其次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饭后最好多出去散步,做到这些,会非常有助于她身体的恢复。
明远薄削的唇一张一合,可黎夏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明远的逃避,他的逃避,让她本就悬着的心,更加的惴惴不安。
或许,他真的像方沐说的那样,听从了他母亲的话,最终,还是选择了叶缇?
两道白色的身影渐渐的走远,直到消失在病房里,她才收回视线,神情略显倔强的看向方沐。
“方沐,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一定不会。”
方沐伸出双臂,将黎夏紧紧的抱在怀里,双手不停的在她的背部拍着,做着安慰的动作。
“黎夏,答应我,千万不要太为难你自己了,好吗?”
为难,什么叫为难呢?
方沐,你终究还是不懂陆川风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说,我是在为难我自己了。
……
位于郊区的独幢公寓里,主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正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双眸紧闭,似乎正在沉睡。
“伯母,阿风怎么还没醒过来,我真的好担心啊!”叶缇坐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
蒋茹伸手拍了拍叶缇瘦削的肩膀,一双经历过岁月洗礼的双眸,竟也染上了几分悲伤。
“医生说他没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是因为身体在那种极限刺-激下,出现了一些损伤,所以,会昏睡上一阵,不要太担心了,嗯?”
叶缇点点头,柔软的小手抬起来,覆上蒋茹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带着温热,“伯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嗯,我理解。”蒋茹对叶缇慈祥的一笑。
叶缇站起身,将蒋茹往门外推,“伯母,你一夜没有合眼了,快去睡一下吧,阿风这里有我,你放心吧!”
蒋茹保养得宜的脸上早就堆满了疲倦,听到叶缇这样说,心里不知多感动。
她之所以这么喜欢叶缇,除了她的能力外,还有她的聪明,她喜欢聪明的人,因为只有和聪明的人在一起,才不会累,也不用猜,因为大家都一样。
“也好。”蒋茹又深深的朝病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你也不要太累了,如果困了,就赶紧去休息,他睡着,没有关系的。”
“嗯,我知道了,伯母。”叶缇笑的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床上,正处于昏睡状态的陆川风隐隐约约中,好像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他仔细的辨认,才认出来。
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
有温热的触感从眉眼传过来,像是女人的手,是叶缇。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可这声音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漠,“阿风,你已经昏睡一个星期了,我真怕你突然醒过来,也怕你永远醒不过来了,这种心情,大概没有人能够理解,当然,我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从小到大,我衣食无忧,从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在你身上,我尝了个彻底,却觉得新鲜,凡是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我往往都不会珍惜,而那些不会轻易得到的东西,我却视若珍宝,父亲说我这是在自讨苦吃,可我却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幸福,觉得满足。”
“当然,这一切,是在那个女人
没有出现之前,阿风,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你就变了呢?变得愿意走神,变得愿意拿出手机,久久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有多痛,我在身边那么久,哪怕能够换来你一眼,哪怕一眼呢?”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黎夏……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抢你,这两年,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整个方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概不清楚的,只有你。”
“不过没有关系,你天性冷漠,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怪你,只要你听伯母的话,离开黎夏,从今以后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不让我难过,不让我伤心,我一定会帮助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那些,金钱名利地位财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全力以赴。”
“但……前提是,黎夏必须离开苏黎世,虽然伯母答应我,一定会将黎夏赶走,但我根本就不放心,阿风,黎夏她有什么好呢?明明那么平凡,那么普通……”
话落,她的声音从哽咽的状态慢慢的恢复正常,“对了,忘了和你说,我爸爸和伯母已经将我们的结婚日期定下来了,是五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喜欢这个季节,相信你也会喜欢的吧!”
“我真的好期待你穿上新郎的礼服,身长玉立,当着众人的面,迈开长腿,迎着光,缓缓的向我走过来,然后,对我说出一生一世的诺言,当然,我也会想象自己为你披上婚纱的样子,应该会很美吧!”
“阿风,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爱情,会使人堕落,也会使人疯狂,叶缇属于后者。
她的手的从他的眉眼处一路向下滑去,最后停留在他的性感的喉结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似乎幻想着自己的唇,亲吻上去的感觉。
下一秒,她弯腰,红唇轻轻的凑近他的喉结,在上面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阿风,我爱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两年了,我从没有觉得我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那么,既然认为是正确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意味着下一步,就是两人走进婚礼的殿堂,然后,手牵着手,一直朝着未来方向走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父亲常常对她说,就算他陆川风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软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他的女儿,不能受一点委屈。
她是父亲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父亲为了她,当然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她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想要得到一个人,尤其是自己心心念念很久了的人,她能做的,只有妥协,而不是一味的强硬。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那么浓烈的感情基础,但她也是想要陆川风的心甘情愿,想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想他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陆川风将刚刚叶缇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虽然闭着眼睛,但整个人其实已经清醒了。
从来都知道叶缇是个城府深厚的女人,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城府,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在心中挣扎了一番,他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看向床边的女人。
叶缇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他睁开眼睛,又是欣喜,又是恐慌,欣喜他终于醒了过来,恐慌的是,他一定听到了自己刚刚的那些内心独白。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让他看清自己也好,毕竟,纸包不住火。
想要得到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男人,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配合爸爸的脚步,让陆川风一点一点的投降,然后心甘情愿的走向自己。
“阿风,你醒了,吓死我了……”她的眼睛里瞬间就被湿润的液体覆盖住,“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整整昏睡一周了,我真怕你会一直这么睡下去,还好,老天保佑,让你醒过来了,看来我在心里的祈祷,老天爷还是听到了。”
“黎夏呢?她在哪里?”陆川风试着撑起身子,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叶缇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绷直,“阿风,黎夏她很好。”
“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陆川风又试了一次,这下,他勉强的撑起身子,挺直的背脊靠在了床头上。
叶缇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苦涩,“阿风,刚刚你一定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了吧?”
她问的是肯定句
,不是疑问句。
陆川风沉默,也算是默认。
“我爸爸和伯母已经将我们的婚期定下来了,本想直接对外宣布喜讯,但我想等你醒过来,再对外宣布,我爸爸和伯母尊重了我的想法,阿风,你知道不知道,丢失的那份文件被我爸爸找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
陆川风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语气淡淡的,带着无限的嘲讽,“所以,你和你爸爸串通好了,要用这个秘密,来逼我与你结婚?”
“没有逼迫,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拒绝,阿风,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但我不会逼你。”
能够把爱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想必只有叶缇能够做到吧!
“你不逼我,不代表你的父亲不会逼我,在我的眼里,你等同于你父亲,你父亲也等同于你,没有任何的区别。”
商人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能够理解,但千万不要做出一副为他好,让他感激涕零的样子,他不需要,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虚伪。
叶缇的眼眶变得十分的红肿,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我爸爸他没有,是伯母主动提出来的,她说只要我和爸爸能够帮你保守这份秘密,并且帮你坐稳方氏总裁这个位置,就可以替你做主,让你与我结婚,我和我爸爸,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人啊!”
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冷静的将自己剔除出去,说明她的头脑十分的灵活。
以前就知道叶缇是个做生意搞谈判的高手,现在,他终于领教了她的高明之处。
既可以轻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可以让自己成为无辜的路人,这种境界,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的,不是吗?
“我有些累,能够请你出去一会吗?”陆川风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叶缇咬唇,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阿风,你才刚醒,我多陪陪你好吗?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为爱情变得这么卑微,这根本就不是叶缇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她是在学黎夏吗?
“叶缇,你知不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做你自己就好。”
叶缇的脸瞬间红透,咬住红唇,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大概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她终于走出了病房,陆川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个可以跟黎夏提分手的好理由,只是……他下不了决心。
放弃她,对他来说,真的很难。
可是难,也不得不那么做,因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嘟声响起后,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她现在很好,就是想见你,陆子,有些事情,当断则断,要快,不要再拖下去了,这样,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题外话---PS:作者新浪微博,秦若虚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