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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更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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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泓之立即回是,深深弓着身子,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这奏折里说,高峻得人警示,称天有异象,会因地震引发山崩之势,可有可能?”

    傅泓之想了想,依旧没有起身,却又坚定的回“是”,“回皇上,书中早有记载,地动山摇之前,天象有异,如果此人通晓天文地理,那是极有可能的。”

    “得通晓是吗?”皇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一般,“通晓,可不易。”

    “极难。”傅泓之恭敬回话,“而且,需要天赋。”

    “哦?”皇上的手指顿了顿,脸上起了些兴趣,身子微微前倾着追问道:“那现在的钦天监里有多少人是有天赋的?”

    傅泓之脸上微微一凝,有些尴尬的刚想要开口恭维几句,却听得皇上又调笑的乐了乐,“呵,依朕看,有天赋的人远不止是钦天监呢。”

    凤修筠的视线斜视着傅泓之,见着他面露慌张之色,想了想,像是慰藉一般柔声说道:“傅大人还是如实回话的为好,就算是个死人,也是存在过的,为朝廷效过力的。”

    在场的其他几人脸上立即浮现出不同的神情来。皇上的脸上有了些寒意,看着身后的童贯都呲起了牙恨不得凑过去提醒几句,而傅泓之立即脸色煞白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好好说,谁要过你的命了!”皇上不悦的坐了回去,有些厌弃的看着伏在地上的人。

    钦天监最高的官职不过正五品,这傅泓之的仕途到此也算是完了。不过,说是完了。可这前朝后宫里想要巴结他的可是不少,他说一句谁是吉星就能得上几天宠幸,他若说上一句糟糕,那被点名的人可就真得倒霉上些日子。

    这可是个隐产丰厚的肥差呢。

    “谢皇上……”傅泓之抖着音站了起来,低着脸瞟了身边的睿王一眼,这才低低的回话,“微臣曾听闻轻衣卫里有一能人。观天象半刻便可推测日后数月之事。是得天神开窍所致,只是……早亡。”

    皇上像是不耐烦的扇了扇手,“那就是你们中没人天资能高过此人。你可说说,这次的地震为何你们未报。”

    因为不知情……

    傅泓之心里哀叹一声,这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谁又能才得到,更何况。他们观的是星象,比的是大势。那堤坝听说早就决堤了,之后那些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最糟的都经历了,那还能更糟吗?

    “钦天监渎职。那就按例罚了。”皇上冲童贯使了个眼色。

    傅泓之被当成了可怜的替罪羊,却也只能无奈的承担下来,便退了出去。

    童贯跟在他身后出去。大殿的门再次被阖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凤修筠这才站直了些身子。

    就这么得腰杆就硬了。

    皇上觉得好笑。之前说决堤,他愣是不做一句辩解,任由晋王落井下石,今天倒好,依旧是闷声不响,倒还捡了个大便宜了。

    “以为没事了?”皇上不由的揶揄了了一句,身形也轻松了不少,像是随着这份奏折,自己的心里的担子也落了地一般。

    “儿臣不敢。”凤修筠动了动嘴角,转瞬便掩去了一丝得意,“即是天灾,儿臣也不敢推卸。”

    “即是天灾,又如何能防。”皇上盯着他这个儿子,眼神沉下了一分,“只是……如果只是天灾,那也无话可说,如果掺进了*,那……就罪无可恕了。”

    父皇要查?凤修筠微微抬眼看向座上,有些疑惑不解。

    做的天子,当然是知道下头那些细细碎碎的脏事,官场上的人情和斡旋在所难免,靠着那些月钱是远远不够的。钱从哪儿来,如果总没人送,又没有丰厚的家底,那就只能靠着民脂民膏来补偿了。

    “父皇的意思是?”凤修筠心里有些不安,这情景他经历过,就在前一年,座上那人也是这般,告诉他要去除了神威,要去除了丞相,这一次……又轮到了谁?

    “你去把这一次疏浚运河用的账目细细的理清了,列张清单呈报给朕。”皇上俯下身子,手指哆哆的敲打着桌面,“到今天为止的所有账目,都查清楚了。”

    凤修筠皱起了眉头,要查这些,可也是个旷日持久的大工程了,且这一动,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皇上看出了凤修筠的疑惑,微微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南境有些密报你不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有些人没用了,就不要再担心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怒气,看着让人起了些冷意,“你要担心的,是那些藏得更深的人。”

    更深的人。

    凤修筠了然的点了点头,作势要拜下告退,却被皇上摆着手制止了,“朕有一道密旨要传给你,急时用,及时用。”

    凤修筠恭敬的走前几步,接过皇上递来的黄封圣旨,疑惑的看了看他,见皇上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抖开旨意略略读了一遍,脸色一下巨变。

    “父皇……这!”

    “记好了,就去办。”皇上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缓缓的环视了一圈大殿,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凤修筠端着圣旨恭送了皇上,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查……细细查!

    睿王被解了禁足的消息在翌日的朝堂上掀开了锅,皇上早朝时亲自下旨免除了他的禁足,改为罚俸一年,淮王也出了府,因为兼办,也被连坐罚了半年的俸禄。

    只是这样,就让晋王大为不满。明明高峻的奏折自己也看了,也问了,可怎么就成了这样?!

    下朝回府,他看着坐在一边神色笃定的衡王,气不打一处来,一下抓过他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一声怒骂似要冲破屋顶一般,“娘的!到底是他娘的谁在跟老子作对!”

    衡王有些可惜的看着破碎的瓷杯,慢慢悠悠的提醒道:“二哥怎么还看不明白,是她回来了,要来报仇了。”

    “她?是她?”晋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早在西域那次碰面之后,自己的死士赶回来回报,称派去的人失了行踪,去找,却杳无音信,只是很快他们就收到了一份黄帛,里头的是一张精细的地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