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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虞看着他四个手指被自己用布条缠绕的粗肿,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她差点恶趣味的将布条绑成蝴蝶结,“恩……这样会不会觉得很不舒服?”
如空晃了晃笨重的手指,“还好,平时也用不着做什么。”
之后两人之间又陷入沉寂,秦舒虞挠挠头,“你背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之前沾了水,这会还是再处理一下,幸亏我装药惯来用油纸,被水淋了也没化开。”
如空沉默的脱下上衣,若是因着对方是个女子就在她面前矫情裸身什么,她肯定有无数个话能堵住自己,他何苦给自己找不悦。
秦舒虞看着他后背粉色的肌理,惊讶的瞪眼,“这么快就开始复原了。”她不可置信的用手指贴着伤口附近轻划而过。
如空身子猛地一僵,伤口好像又痒了,而且比之先前更加让人难以忍耐,声音不自觉的有些低沉,“伤口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再用几回药就差不多了。”秦舒虞抹着药,脑子胡乱想着,这种复原能力简直要逆天了,搁到现代,搞不好会被人拐去实验室做研究。
后背上清清凉凉的触感让人眷恋,如空控制着到唇边的**,右手不自居的伸到伤处想要挠挠,秦舒虞一把抓住他的手掌,“不能碰,现在伤口正在长肉,手上有细菌可能会留疤或者感染。”
秦舒虞说了什么,如空并没有耐心去听,因为他只顾得感受对方与自己肌肤相触时的轻柔,这么温暖的感觉好多年不曾有了呢,可惜对方年龄有些小……
“不用担心。我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是治疗这些小伤小痛还不觉得困难。”秦舒虞只当他沉默是因为发愁伤口的事。
“谢谢。”如空再次慎重的道谢。
秦舒虞不轻不重的在他裸着的背上拍了一下,“举手之劳罢了。”
如空又一次被她豪放的动作惊呆,心思百转他无声的叹气,终究还是说出来,“你之前说过的事我会认真考虑。”
秦舒虞:“?”
“关于我父亲杀人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告发他?”
如空漆黑的眼珠仿佛染上一层薄雾,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他不会去告发。他只想杀了父亲然后自杀,只是这种话憋在心里就好,无须说出来……
一个人孤单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临死的时候出现一个让他觉得温暖的人,他已经了无遗憾。
若是秦舒虞知道他这么想,一定恨不得将他打成猪头,连他爹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无数次的毒打中。如空的心早就偏执了,或许会反抗直接弑父。或许会懦弱下去,看着对方耀武扬威危害社会,因着秦舒虞的出现,他终于想要将事情做个了结。
“怎么不说话。还是在犹豫?”秦舒虞问道,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只是所遭遇的事情不尽相同罢了。若是这事搁到她身上,秦舒虞默然。法律中至今对亲亲相隐不进行裁决,孝义难两全,大义灭亲在世人看来,算得上禽兽不如了,中国伦理向来奉行此则,所以对于如空的行径她没有资格说什么。
“没有,这次是认真的。”赌上我的性命。
秦舒虞耸肩,“我能理解你的心态,你就当做不知道算了,我去跟官员说。”
“不必。”
秦舒虞还要再开口,一声突兀的怪响让两人同时侧目,如空尴尬低头,“昨日我就没怎么进食,让你见笑了。”
“呵呵,正常的生理反应,等雨再小些吧。”秦舒虞摸着自己同样有些瘪的肚子,她也觉得饿了。
“出了洞口,朝北走一小段路,其中一棵绑了红绳的树干下面有我之前设的陷阱,你过去的时候小心着些。”
秦舒虞点头,直到半个时辰后雨水终于稍减,她撩着自己已经吹干的头发,直接用手抓了个发髻,不放心的说道,“我出去找草药以及猎物,你千万不要外出,虽说你伤口恢复的很好,但是外面路滑,若是再不小心伤着,你这人八成要废了。”
“……我有那么笨吗。”
秦舒虞默然,与智商无关,只是考虑到对方是个残废。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迅速,之前水珠打在身上刺的疼,现在差不多成了毛毛雨,就连太阳似乎都有重新升上正空的意思,秦舒虞拉着藤条把洞口封住,确认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异常,她才离开。
树林里雨水丰沛,少有人涉入,植物种类丰富,好些树木是什么品种她都分辨不出,草药与杂草纠缠在一起,她废了些功夫才把三七等物找齐,又循着如空之前说的路线,找到树下挖出的坑洞,陷阱挖的并不深,里面只有一只残了条腿的灰毛兔子,也不知何时死的,想来时候不久,不然估计要发臭了,秦舒虞拎着兔子耳朵把它提上来。
秦舒虞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树洞,声音听着有些空旷,里面定然中空,她好奇的趴在地上细看,里面竟然还有杂草衔接的窝,里面赫然是几个圆滚滚的蛋,秦舒虞面色一喜,伸手把野鸡蛋掏出来,“本来还思量着兔子不够吃,加上这几个鸡蛋足以果脯。”
看着自己左手的野兔,秦舒虞神色莫名的自语道,“和尚不是不吃荤吗……这厮怎么好似生冷不忌。”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荒僻的地方,她就算能挖到野菜也找不着锅去煮。
她小心的用过长的衣摆把鸡蛋兜好,转过身看见眼前之人,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怎么,看到老子吓傻了,小贱人,之前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害老子,知道害怕了?哈哈……”如空他爹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身戾气吓得秦舒虞僵在原地,妈了个蛋,她之前被雨淋湿换了衣服,现在穿的衣服里面没有一丢毒药,天要亡她啊!
“哼,老实站在原地,若是你将我伺候舒服了。兴许老子能让你死的体面些。”
秦舒虞冷眼看着他。“万缘寺那三个被毁了容貌的女子皆是被你所害吧。”
那人顿了一下,三个?他不是才刚杀俩,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没有解释的必要,“是又如何。”语气淡定的仿佛他杀的只是两只鸡。
“现在万缘寺已经被包围,你插翅难逃。”
“笑话,我为何要逃。老子神通广大,没有留下一丝证据。他们可抓不到我这……嘿嘿,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知道了我的秘密,老子还会放你离开。”
秦舒虞一步步后退,怀里的几个鸡蛋啪嗒掉地。蛋黄蛋清落在青草上,腥味逐渐散发,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天可见的,她绝对不是饿的。“你若是杀了我,如空也活不成。”
他步步紧逼的动作霎时停下,神色越发阴霾,“你什么意思?”
秦舒虞看他听到如空的名字反应尚算正常,心稍稍放下,“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表面看起来恨不得杀了他,实际上他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可能下的去手,要不然也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他神色莫测,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秦舒虞接着道,“我明知自己敌不过你,不可能什么什么准备都没有,如空已经被我下了药,若是没有解药,他至多活三日,你考虑清楚。”
两人对峙了半刻钟,那人终于阴沉的抬起脸,“能连犯命案,你把我想的太良善了,就算他是我儿子又如何,挡我路者杀无赦!”
秦舒虞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握紧,心里暗骂,真特么哔了狗了,这人软硬不吃,她已经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了,只是生死时刻,她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你自己想清楚,你杀了人早晚会暴露,你儿子若是死了,你这一门就要绝后了!”
“……那又如何!”他气极反笑,“你先前不是说老子不行吗,没有那物件老子照样能让你欲仙欲死。”
看来真的逃不了了,秦舒虞把手里采的草药投掷过去,嘴里喝道,“这次定让你瞎了双眼!”
他显然还记得当初被秦舒虞扔过药粉迷住眼的事情,听到她这么说,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去挡,趁此机会,秦舒虞矮着身子,故意挑灌木丛茂盛的地方跑。
“臭婊zi!竟然又骗我!”再次被耍弄,他显然很是愤怒,一脚踢开地上的兔子,拔腿就追。
秦舒虞没命的朝前跑,也不敢回头看他是否追上,之前下了雨,地上有些湿滑,秦舒虞逃跑时不时跌倒在地上,原本干净的衣裳已经变成土色,看着自己满手泥土,秦舒虞呸了两声,“这坑爹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后面还能听到中年和尚追来时骂骂咧咧的声音,秦舒虞在地上蠕动前行,一时半会还没有被发现踪迹。
…………
外面的雨早就停下,如空看着升到正空的太阳,心下着急,“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回来,难不成出事了。”
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出去寻人,她本就是为给自己寻食物与草药失踪,自己因着身子虚弱就置她于不顾,他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如空打定主意,自然立刻出了洞穴,朝着之前指的方向寻人,地上只有一只腿上染血的野兔以及打碎的鸡蛋,附近的草地较之别处踩踏的严重,一想便知这里有人经过,她果然还是出事了,如空委顿的坐到地上,“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的,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他爬起身来,循着地上留下的印记追寻而去,脸上带着毁灭一切的阴冷。
秦舒虞是他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温暖,他不容许任何人毁去!
且不说他们这边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原本还算宽心的白苏一天一夜都没见着姑娘,手里的绢帕几乎要被她扯烂。
谢应珏站在窗前,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浅笑,似乎再无旁事可入他心,“青禾,人可找到了?”
“还未。”
“寻不到便罢了,那丫头惯是耐不住性子,许是自个寻了地方消遣,反累的你们四处奔波。”他这话一说,便是不相信虞儿被人绑架,也懒得再接着找人。
青禾犹疑着问道,“主子,之前吩咐的护卫?”
“都撤了吧。”
“是。”
白苏眼神放空的看着桌上摆放的茶杯,姑娘肯定不会不辞而别,而且她离开时身上只带了些防身的药物,金银财物丝毫没有,若是打定主意逃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准备,那天她们分开之后肯定出现了意外。
想起无妄之前拐去的小道,白苏眼前一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去看过便知,心里着急出门时也没有与世子打招呼,跨过台阶狂奔而去。
青禾挑眉,“主子,白苏定是知道些什么,可要属下一路跟随。”
谢应珏抚弄着腰上的玉佩,随意道,“跟上前看看,若是见到虞儿……我亲自去将人抓回来。”有胆子跑,自然也要有勇气承担接下来的后果。
“是。”青禾身形飘忽的跟上白苏。
她这左转右拐的是要去哪,青禾摩挲着下巴,难不成知道有人在跟着,故意绕路想将自己甩开,啧啧……这般瞧不起他的跟踪技巧,真是……
青禾思维发散的想着,直到白苏停在竹林边,他才有些惊讶的自语道,“那丫头该不会一个人躲在溪水边吃烤鱼吧?”
白苏看着秦舒虞当初离开的小径,心中祈祷,“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只是稍微偏离竹林,两边的景色便天差地别,地上杂草横生,灌木丛高及膝盖,远远看去便觉此处甚为荒凉,“奇怪,这里怎么比起竹林差距会这般大?”
白苏不放过丝毫角落,认真的看着周围的景致,有心来此寻证据,看到远处那块突兀出现的石头,心中自然觉得纳闷,她好奇的走上前,险些一脚踩空,拨开旁边的杂草这才发现下面的玄机。
青禾看出她脸上的惊讶,也不在暗处躲躲藏藏,直接在她身边现身,“发现什么了?”
白苏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洞,“姑娘当时跟着寺庙中一个和尚走的便是此处小道,这里有个地窖肯定不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