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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班去打电话叫他的编剧过来改剧本,安画对着纪洲露出一个让纪洲受宠若惊的微笑之后,就和齐颂以‘培养感情’的理由去一边了。
周围人的视线不太敢嚣张看向纪洲的原因,当然纪洲认为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靠身边站着的人。
“不开心?”卫忠侯倒是对于这场堪称闹剧的换人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就是看着纪洲揉了揉额头才问了一句。
“和开不开心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在确定没有别人能够听到两人说话之后,纪洲才低声叹气,“就是我和安画算是结下梁子了。”
这种事情里面的弯弯道道卫忠侯差不多也懂那么两三分,他看了一眼正对着两人对面的安画和齐颂,不太确定地说:“安画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
这几天的相处中哪怕是卫忠侯,都觉得安画没有什么脾气。按照纪洲说的那样,安画在他们那个演艺圈的地位应该不浅,但是安画对着他们也是没事开个玩笑什么的,在整个剧组里面的人缘都不错。
“因为没涉及到真正的利益。”纪洲简单提了一句,他拍了拍卫忠侯的肩膀,“女主角戏份多啊,两个小时的电影她差不多能占一个半,我之前那种小炮灰角色估计加起来也就只有半个小时。而且安画是指望着这部戏夺最佳女主的,我这突然出现,就像是养了大半辈子的孩子叫了别人娘差不多,也就类似你们战场,你费力冲锋,结果赏赐都给了一个你都不认识的小士兵。”
“战场打仗还要什么赏赐?”卫忠侯对这个比喻明显不太理解,“多送上几箱军饷就够了,真金白银的到最后也还要缴纳成衣食。再说了,这么能这么赏的,那皇帝恐怕是个……嗯……按你们的话说,脑残?”
以前看那些什么古装□□宫斗剧,还感觉那些人是真惨真惨天天脖子上架个刀子生活,然而遇到了将军,知道了将军那个全民抵御外患的朝代,才意识到现代社会的勾心斗角才远不能让将军理解个深刻。
这种又想让他知道现在脚下走的这条路挺黑,又心疼他在这种圈子里被染黑的心理,纪洲感觉还真是挺复杂的。
不过对于他最后一句话纪洲还是一万个认可的。
周围没有别人,纪洲却还是压低声音抱怨:“我也觉得塞班每天都像是抽风一样。”
听到这句话,卫忠侯不知道从哪戳到了笑点,原本一直抿成直线的唇也微微向上弯了个不明显的弧度,“我记得你之前还奉塞班为偶像?”
纪洲被这么噎了一下:“……我以前脑袋进水了。”
“别想那么多。”卫忠侯拍了拍纪洲的背,“要是安画真是把这是归在了你身上,那也没什么事。反正再怎么样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换角色这种事情你不开心吗?你要是觉得介意我去换刀也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可能不开心?从一个镜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的角色,到现在‘女主角’身份,哪怕因为这个角色真得罪了安画,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纪洲笑着说:“你那把刀能砍到我吗?”
卫忠侯轻轻弹了一下刀背,握着纪洲的手腕,示意纪洲的手指触碰刀身。在纪洲的手碰上的那一刻,原本还嗡嗡作响的声音立刻停止,甚至纪洲都没有感受到刀身应有的细微震动。
“这把刀喜欢你。”卫忠侯把刀柄递给纪洲让他握着,侧头在纪洲耳边低声说,“它认主,你是我媳妇,它自然没那个胆子伤了你。”
本来还听得认真的纪洲没忍住自己听到这段话是的表情,踹了卫忠侯一脚。
“好了!”塞班从旁边一个小房间里面走出来,兴致勃勃得拿着剧本甩了甩,“纪洲,卫!你们两个先过来看看新剧本。”
因为要临时改剧本,哪怕塞班又一整个豪华编剧团队,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从头开始改,塞班拿出来的那两张纸只是刚改好的前两幕。这样下去原本计划要在这里拍完安全屋镜头的时间明显要加长。
也多亏了塞班导演他有钱任性。
纪洲过去的时候注意到了安画对他点头笑了笑,出于礼貌,他也只能回应一个笑容。实际上这种事情他应该和安画好好谈一下,首先换角色的事情并不是两人的本意,而且很明显这里面纪洲算是受益者。不过安画不主动开那个口,纪洲肯定是没法说的。
也只能先暂时这么拖着。
新的剧本,就好像是纪洲和安画的两个角色互相穿越了一样。
从原本安画带领一整个团队炸开一个安全屋,变成了纪洲偶然发现的一座废弃安全屋。按照塞班的意思,这废弃安全屋同样是安画他们炸开的,但是因为内里是中空的,安全屋被炸开之后,就出现坍塌迹象,时间紧迫,并没有多加观察就被抛弃了。
纪洲饰演的那个小痞子就是偷摸跟在安画他们身后捡漏的,然后捡到了棺材里的将军。
虽然这么改可能是为了保留之前安画个人的镜头,毕竟已经拍完的再全部没用怎么也有点儿可惜。
“纪洲,台词记下来了吗?”塞班脸上的表情恨不得纪洲现在就把剧本吃肚子里,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的新组合的好模样,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想去先拍摄其他镜头的想法,“卫除了最后拔剑的时候有些改动,其他不用管。”
因为其他满满的都是纪洲自己的戏份。
“可以。”幸好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养成迅速了解剧本记住台词的好习惯。纪洲放下剧本的同时,正好脸上的妆也补好,从本来还算是干净的邋里邋遢形象变成了一脸灰的真邋遢。
“那就准备!”
卫忠侯穿着这么一身盔甲这一次倒是没直接跳进去,而是接了石台一步,才躺进去。躺进去之前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着纪洲的方向,再次轻轻地弹了一下刀背。
纪洲没理他,直接走到他应该在的位置,脸上的表情也变成剧本上规定的小心翼翼。
塞班抬手,遮光板遮住光线,整个内部变得昏暗只能隐约看清。
不说话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的副导演继续充当场记:“!”
……
纪洲轻轻搬下来两块碎石,小心迈向里面那个明显是中空的位置,光线只能隐约进入到里面几尺的位置,剩下能看到的就只是一片漆黑。
他掩着口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手电筒照明,而是试探性地向里迈步,没迈一步都会停顿一下,侧耳听会不会出现其他人的声音。这么五次之后,确定了他是唯一在这个简陋安全屋里的人,纪洲这才打开手电筒。
正对着前方,所以他直接看到的就是那套比平常要大赏两倍的黑色棺材。
那一个瞬间的视觉压力让他向后退了两步,确定心率正常之后才低声骂了一句:“我操。”
纪洲先是拿着手电环视一周,在确定除了这栋棺材并没有其他别的东西之后,才把视线再次移到了棺材上面。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犹豫,纪洲就把手电筒放嘴里叼着,爬上那个石台,预计用吃奶的力气把棺材盖打开。
地震来了……
塞班刚想在这种地方暂停,让工作人员上去把那个棺材盖开一个缝,这样接下来打开会比较方便。但是他这个手势还没做,就看到棺材盖被一点点挪开。
从摄像机看来的镜头,就是纪洲因为地震的晃动给猛地撞开了那个棺材,就是最开始塞班计划的那样而安画没能做到的一幕。
塞班挥挥手,没有喊卡,也就继续拍摄。
和安画饰演的那种犹犹豫豫,目光主要关注在将军身上不同。纪洲,饰演一个坑蒙拐骗偷的流氓痞子,只是在那张脸上停留了一秒,目光就看向了将军手边上的那把刀。
哪怕只是在手电筒的微弱光芒下,那把刀的刀锋依旧刺目。
在这种情况下,武器,是每个人拼了命都想得到的。
地震一直持续,洞口已经有落石了,纪洲皱着眉,身子前倾,手即将就碰到了那把大刀……
塞班看着摄影机,刚要开口提示卫忠侯这时候可以睁开眼睛,就看到纪洲的身体几乎是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压制在了棺材边沿上,脖子正好卡在那,后脖颈是卫忠侯的那把刀。
“谁?”
将军垂着头,一只手握着刀柄,手肘抵在了纪洲的背上,一只手则让纪洲被迫仰头,能够看清楚纪洲的脸。
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只是在三秒内,围在塞班身边的人透过小电视都能看到卫忠侯的动作,在纪洲的手刚刚要碰到那把刀的时候,卫忠侯没有经过提醒,手腕翻转就握住了刀柄,然后又是一击压制。
本来这个一击压制大家以为还是能看到之前卫忠侯对安画那样,刀刃抵在脖颈处。但是这人完全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对待纪洲用的方法简直就是粗暴,只是看着,都觉得纪洲现在被压制成这么一副可怜模样实在是疼。
所以,纪洲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出那句台词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现在真是想对着卫忠侯咬牙切齿一番。
“这破地方都快塌了,你他妈还说个屁话!”
又一块碎石砸在了将军不远处,将军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确实不轻反重,“你到底是谁?”
“我他……”纪洲猛地侧头躲过了从他耳旁擦过的碎石,这下声音里面的硬气没少,甚至还多了两分因为紧张的颤抖,“你要死也别拉我做垫背的!”
将军的刀锋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挪动,就能直接见血的位置。
“我他妈是你孙子行了吧!爷爷你快松手,你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这个山洞的碎石掉落速度愈发加快,加上地震的晃动,纪洲又要小心不被砸死,又要小心别动作幅度太大而让自己掉了脑袋,真是脸色惨白连脸皮都不要了。
山洞中的情况让将军皱眉,他的手按在了纪洲的肩膀上,靠近纪洲用低沉的声音说:“别耍花样。”
在纪洲恨不得发誓的情况下,将军直接从棺材上翻下来,几乎是拉扯着纪洲离开这里。
在他们迈出山洞的一刹那,整个洞就直接坍塌封死了。
……
原计划应该分三段拍摄的镜头,一路没被喊停。
塞班最后在整场都拍完之后,才摆手喊停。
“我看一看。”他示意纪洲和卫忠侯两人先休息,并没有直接说过。因为这一段其实瑕疵的地方同样存在,但是整个下来却十分流畅,他只是需要看一遍,在几个小地方补拍几个镜头就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围在塞班旁边的两个人,他们刚刚的表现,哪怕真的不能得上一百,九十五分是肯定有的。先不说卫忠侯那几乎让人眼花的动作直接制住了纪洲,就是两人之间的互动,也自然地不像是演戏。
要不是知道他们关系好,甚至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拼!纪洲脖子因为卡在了棺材边沿被卡出了一条红印,甚至后脖颈处也真的被卫忠侯的刀割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自己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弯腰看向之前拍戏片段的时候,身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洲转头,正好对上的安画微笑的视线。
“很不错。”安画指了指他的脖子,“至少我是不能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