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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吃过午饭,纪佳就不□□分。本来就给他裹成一个大白团子了,现在看来还真把自己当成团子想下地滚两圈。
“宝宝乖。”周暧感觉两只手都有点儿抱不住他,一不留神就能让他滚地下,双手抱着自然更紧了一点儿。就这样,还被手脚并用到处扑棱的纪佳踹了好几下。小孩子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在自己胸上挨了那没轻没重的好几脚,是个女人都觉得受不了。
周暧只能想一个妥协的方法,抱着他起身:“宝宝别闹,我们去穿鞋鞋,然后下地跑圈圈。”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那两只手扑棱的更有劲了。
周暧刚转身准备回屋去拿鞋给他穿,就听到挂在门口的铃铛因为有人推门进来而叮铃铃的响。
“欢迎光……哎姐夫?”
门口进来的男人比纪洲要矮一点儿,身材比起纪洲也要更瘦弱一点儿,身上裹着深蓝色的羽绒服,带着黑色棉制口罩和黑色毛线帽子,帽子上还有些许白色雪花,在进屋之后就迅速融化。
“我都裹成这样了,小周你还能认出我来啊。”男人把口罩摘下来,露出和纪洲有七分相似的相貌,比起纪洲现在的沉稳,这个人明显就要青涩一点儿,看起来和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哪怕都当爸爸了,脸上的稚嫩褪去青涩反而还因为年纪在而留存。
纪海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在一边,摘下手套搓了搓手,凑过去揉了揉纪佳白嫩嫩的小脸,“让我来看看小包子长没长称,能不能蒸熟了吃?”
那大白团子看到了认识的人咧开嘴笑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在纪海凑过去之后就兴奋的用手去拍他的脸。知道他这是欢喜,不知道还以为他这是从小就有弑父的心。
“臭小子。”纪海握着那两只作乱的手臂,额头顶了顶纪佳的脑袋,得到这小孩更热情的嘿嘿笑。
从周暧手中接过来自家的熊孩子,纪海看了看周围,低声说:“你姐还在睡觉吗?”
周暧也压低了声音回答:“昨晚睡得晚了点儿,现在应该还没起来呢。”
“哦。”纪海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却是不自觉地左右看了看,周暧差不多能猜到他现在在等谁,也就补充说。
“那个纪洲哥去拍戏了,应该在西山顶上,姐夫你要不过去看看?”
“……那个我先去看看你姐。”
纪海没回答,脚步略微有些匆忙地走进了里屋。
他昨晚挂了电话就买了最快的票回来,想着纪洲要是看到他之后估计是要连打带踹教训那么几个小时,他肯定是要跪在那受着。但是纪洲从小就宠着他,恐怕是下不了手,那他就自己主动先给自己两巴掌。可是要是纪洲哭了……唉,他觉得自己恐怕在看到纪洲的时候就能哭得稀里哗啦和没人要的小孩儿似的。
这一回来在脑袋里面的各种应对方式差不多都想过了,昨晚纪洲也说过要去拍戏,这脑袋却还是因为没见到人而有些失落。
里屋,纪海进去才发现周媛已经醒了,坐在床边上,看到他就笑了。
“你回来了?”
“嗯。”纪海把纪佳放床上让他自己翻滚,揉了揉周媛有些凌乱的头发,“回来了。”
周媛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手指冰凉有些颤抖,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慌乱:“那还走吗?”
“不走了。”不管这是安慰还是实话,纪海低头把唇贴在了周媛的额头上,重复了一遍,“不走了。”
……
“行啊!”纪洲依旧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状态,一把长近一米的大刀在将军手上玩得就和匕首差不多。他脖子后面的伤口还在,虽然只是道血印连血滴都没有,但是纪洲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他快要流血过多而死亡,“你现在要么有能耐就杀了我,要么就信我跟我走。”
将军没说话,只是把大刀微微抬起,手还是死死按住纪洲的肩膀,然后做出挥刀的手势。
纪洲被这个动作吓得差点儿跪地下,忙抬起手:“大大大大大爷,你是我爷爷行了吧,你还真要动……”
“闭嘴。”将军大概是受不了他这么啰嗦,皱了眉,“我杀你,都用不着什么能耐。”
纪洲脸一横,下一刻大刀的刀刃就对着他的脸,面部表情瞬间就变了,“我我我我我我我信,我信我信我信!你把它拿走拿走拿走!”
将军把刀微微松了一下,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纪洲,免得他再出什么小动作,然后就没再说话。
纪洲是懒得理他又怕他杀人灭口,自然也没说话。
场面突然就陷入了僵局。
“卡!”塞班皱眉喊了卡。大概是有纪洲的照顾,跟在纪洲身边的卫忠侯在这段戏里面的走位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每次到什么不耍帅的台词,总是会卡壳。
而且他自己还卡的十分理所当然,表情严肃到塞班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是,然而三分钟之后依旧什么都没有。
“我说就这么一二三四五六个字的台词,卫,你就不能把他揉一揉塞进脑袋里吗?”
“记不住。”卫忠侯皱着眉任由别人拿各种东西在他脸上拍,对于塞班的问题明显早就有了答案。他恐怕就是和剧本这种东西八字犯克,而且这又不是只记住他说的那几个字就行了,还要注意别人的台词说完哪句之后到他,还有该做什么动作,乱七八糟一堆堵在脑袋里他自己都烦。
这要是给他画成地图的模样他或许还能有点儿兴趣。
“这有什么记不住的?用刀柄顶了顶里奥的后背,不耐烦地开口说‘解释,找个地方。’就这么句话,能难记到哪去!”
卫忠侯补完妆这才看了塞班一眼,“你口里面的这句话,学不会。”
“噗——”不小心笑出声的道具师忙低下头假装忙碌。
塞班的那个普通人都听不懂的普通话,在整个剧组里面肯定是没人敢提,更别说被卫忠侯这么明显的讽刺找茬。但是偏偏卫忠侯的语气一本正经带着点儿不耐烦,一时之间塞班也没听出来什么。
“那我就再给你五分钟!”塞班深呼吸,摆摆手让副导演去拍摄群众演员的镜头,“就这么一句话,你要是不会说让纪洲教你,大家一起耗在这。”
“啰嗦。”卫忠侯把手搭在纪洲的肩膀上,侧头看了看纪洲后颈处那道已经完全凝固的血痕,他自己下手自然是有轻重,看这样也就凑过去吹了吹,“没事。”
——之前是没事,被你这么一吹感觉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纪洲用手肘顶了一下卫忠侯的腰,把自己的那份剧本递过去。
卫忠侯用清楚明了就是故意的叹气把剧本给接过来,强迫自己看过去,不得不说这一阵子的看剧本让他认知简体字的程度上升了一个伟大的高度。那种一天只能看两行字的时候还是有,不过原因纯粹就是他不想看。
“你这个角色……”卫忠侯那六个字的台词现在自然是记住了,他指了指纪洲台词的部分,“看起来就是找死啊。”
“我这是需要成长,哪像你主角一出场就自带王霸之气。”
虽然这个角色前期的确是#每天都在挑衅将军前往找死之路#。
这种感觉在纪洲被将军几乎是玩一样的压倒在地的时候,越发强烈。那种明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往前凑的中二少年,果然是多揍几次就好了。
“胳膊断了断了断了!别拧别拧,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纪洲半张脸被压在雪地上,也还好是雪地,除了有点儿冷至少没什么碎石子能磕到脑袋。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塞班果然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口气差不多拍完了两人在安全屋附近的全部镜头,这一幕就是纪洲饰演的里奥半假半真的说出有实力的人可以去研究所专属安全区,用实力换取一定食物和在安全屋休息的天数。
但是他说的地点却是完全相反,理由倒是简单,因为他被这个将军几乎折磨了一天,自然也不会让他轻松。挑选的位置也是被病毒感染人数最多的区域。
在挑了几个不能称作是人的感染者之后,纪洲就被知道上当了的将军按地上了。
这一天纪洲自己也算是清楚了,卫忠侯下手的确是有分寸,但是他的这个分寸,却是需要纪洲真的去拼命抵抗才行。他好像是完全清楚纪洲最大限度的能力,于是就卡在了那个点,尽力还原拍摄的真实性。
就像他现在挨得这一下,如果他想偷懒放松,那就不是脑袋被压在学面上,恐怕他整个头都能被埋在雪地里变成大萝卜。
卫忠侯拍起戏来这种职业素养,哪怕是纪洲都有点儿自愧不如。
更不用说在现场被吓倒一片的剧组成员,哦,除了安闲和塞班。前者是看着卫忠侯那模样很想用自己的小瘦身板去试试刀,后者则是紧盯着两人的动作在纪洲半边脸都要冻麻木了之后才喊了停。
“可以。”塞班终于说了这一整天第一个正面评价。
纪洲冻得手和脸都僵硬了,尽管在第一时间披上了厚厚的军大衣,现在也围着剧组提供的小火炉冻得浑身发抖,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终于结束了。
“冷?”卫忠侯搓搓手捂在纪洲的脸上,“确实挺凉,都快成冰块了。”
卫忠侯这种常年体温都偏高的人,简直就是冬天温暖利器,这要不是在片场纪洲肯定就凑近躺怀里了。然而现实只能是纪洲拨开卫忠侯的手,哆哆嗦嗦地说:“去把你的盔甲换下来,我们先回去。”
“我衣服都在屋里。”卫忠侯耸耸肩膀,他已经把头盔拿在手里,之前盘好的长发现在依旧是束起一个高马尾,“我先回去换衣服,一会儿下来吃饭。”
离了卫忠侯的手,纪洲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听到这话就是点头点头点头,感觉一张嘴牙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