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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了一会儿,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敌人应该是在这个方向,越靠近我的感觉就会越清晰,只要往这边找去,应该能到的。”
萌萌立即反对:“不行,你越靠近,施法的人就越容易发现你。”
柳盈香也反对:“你不能去,敌人一定有特别的手段可以杀你,要是发现了你就完了!”
我很焦急和无奈:“那还能怎么办?”
柳迎香问:“主人,你说的那家祠堂有什么明显特征?”
我没有看到建筑的外观,只看到里面的大堂,当时如梦似幻,除了灯笼、古幡和人外,实在没有多注意其他东西。不过努力回忆,似乎大厅内有两排巨大的石柱,供桌旁边有一个比人还高的石碑。我说:“那个地方看起来很破旧但很宽大,以前应该是很气派的,现在大部分东西都缺失了,只有两排石柱和供桌旁边一块比人还高的大石碑显得有些气势……
柳盈香问:“石碑是不是有一个赑屃托着?”
“没注意到,可能有吧。”
“我知道是在哪里了,我去阻止他们!”
我急忙说:“不行!不说施法那个人的能力,就连姥姥也能轻易就杀了你,你阻止不了他们的。”
“也许姥姥还没有发现我背叛,不会一见面就杀我。我的肉身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先找回肉身再去,趁他们没防备突然出手毁了法坛是有可能的。”
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
柳盈香坚决地说:“我必须去!我的命是你给的,而且是两次,现在多活一天我都是赚了,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他们害死了你,接着就会来抓我,救你就等于是救我自己。他们施法是针对你的,如果设了什么陷阱埋伏也是针对灵体,对我没什么效果,我突然出手成功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因为苏紫衿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性,怎肯再让别人为了救我而死?这时萌萌说:“让她去吧,确实只有她有机会救你,不论你当她是仆人还是情义帮成员,都有理由让她去。她与苏紫衿是不同的,你不可能把每一个人当成苏紫衿。
我无言以对,她跟苏紫衿确实是不同的,她只是一个自愿跟随我的孤妖,不久之前我们还是敌人,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我要是随便就“放弃”一个人去为我拼命,那么我与把她当成炮灰的狐妖也没有太大区别,我还是值得她誓死追随的人吗?
萌萌道:“当然有区别,一个是被迫的,一个是自愿的。任何博弈都会有弃子,能让小卒心甘情愿去死就是一个好统帅,现在你也是统率千军万马的人了,不能这么心软,不能太重感情。”
我只是略一犹豫,柳盈香已经丢下一句“保重”飞奔而去,追赶也来不及了。
萌萌道:“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放在柳盈香身上,还要再想别的办法。”
我已经乱了分寸:“还有什么办法?”
“找一个很虚弱的人,刚出生的婴儿或者快要死的老人,守在他身边,要是觉得不妙,立即附到他身上,强行夺舍,这样拘鬼、杀鬼的法术就对你无效了。”
“啊,那我不是变成一个婴儿或者快死的人?”
“呵呵……”萌萌居然还有心情笑,“变成了婴儿也不错,宋玉瓷可以时刻抱着你,可是你该叫她娘呢,还是叫娘子?哈哈哈……”
我要是能抓得住她,说不定会给她一巴掌,萌萌笑够了,这才说:“叫你找很虚弱的人,就是为了还可以脱身啊,本来就快死的人,随时都会死掉,婴儿也是容易出意外的,你还能变成鬼,但是修为要损失不少,所以这只是最后迫不得己的预防手段。”
我们正在说着,夜色中有一个年轻女人沿着小路匆匆走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这也太巧了吧,莫非天意如此我真的要变成婴儿?
那女子不过二十来岁,颇有姿色,怀里抱的婴儿包裹严实,可能出生才两三天,半夜三更她抱到这乱坟岗来做什么?
萌萌叹息:“又是未婚生子,丢在其他地方怕被人发现,埋在这里就没人知道了。”
我有些不信,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萌萌道:“这婴儿活不过今夜,正好让你用来避难一下,天意如此!”
那个婴儿没有命光和运光,有些不正常,但我不信他就活不过今夜。而且借他的身体之后还要弄死他,也太惨忍了,不说老天爷从来不偏不倚,就算是我干爹也不能这样照顾我吧?
年轻女人借着一点月色左看右看,找到了一个露出洞口的旧坟穴,在婴儿脸上亲了亲,就要往里面丢。
我很气愤,但这不关我的事,我既不是人间执法者,也不是监察人间善恶的神明,我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鬼而己,轮得到我来管吗?而且她丢下了婴儿,我才有保命的机会,我应该高兴才对。
尽管我没有任何理由代表正义,我还是飘了过去,想要阻止她这样做。不料我还没动手,年轻女人却停止了往下丢的动作,又把婴儿抱回怀里,亲了又亲,泪流满面。
我顿时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不论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苦衷,至少她还有一点人性。
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走回小路上。我以为她会抱着小孩回去,没想到她把小孩放在了路边,掏出了身上所有钱,整理整齐了塞在小孩胸口,一半露在衣服外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或者是她不敢回头。
我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位母亲,其实我也无权评价,也许她有她的难处,只是可怜了这孩子,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了。
我守在婴儿旁边,突然六神不宁的感觉消失了,应该是害我的人停止了施法。却不知是他发觉了法术对我无效停下来,还是柳盈香破坏了他施法,如果是前者,恐怕更有针对性的邪法很快就会开始,未必是好事。
在人间我肯定斗不过狐妖和他们请来的高人,回阴阳界还有点优势,也许还可以找周雄要一些护身的法宝,百渡集团要是还想利用我来牵制狐妖和青丘门,一定会提供一些帮助。但我要等柳盈香回来,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婴儿出事,只能再等一等。
这时是初春的晚上,颇为寒冷,过了五六分钟左右,婴儿可能是离开母亲的怀抱久了,感觉寒冷开始哭闹起来,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好远。
小路上山的方向有明亮的光柱在夜色中晃动,有人来了。不一会儿那人走到近前,是一个扛着猎枪的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体强壮,面相凶狠刁钻,头顶红光杀气强烈。我敢说此人年轻时必定横行乡里,是有名的地痞无赖,现在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
猎人走到小孩身边,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接着用手电光照四周,发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手电光和眼光又回到了小孩胸口露出一半的钞票上,估计有一千元左右。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他要把钱拿走了。果然他再次迅速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后就把钱全部抽回来塞进自己口袋。这时婴儿哭得更惨了,他走了几步又折回头,抱起了婴儿,快步走到刚才年轻女人想要丢孩子的那个旧坟穴,把婴儿往里面丢。
我没想到他如此狠毒,拿了钱还要杀人灭口,想要阻止他时,突然头部传来撕裂般刺痛,接着整个人都像是在被五马分尸一样,痛苦到极点,不可能阻击他了。猎人的动作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把婴儿丢进旧坟穴里,哭声一下就变小了。
我已经顾不上那个婴儿了,尽最大的努力抵抗着被撕碎的痛苦。我的灵体并没有破散的趋势,所有感觉都是精神层面的,比肉身被切割还要痛苦,也许下一毫秒我就会意志连同灵体都会被扯碎。
一定是那个邪恶的法师又在对我施法了,也许现在附身到那个婴儿身上能救我一命,但我不能那样做,如果我害死了他,我比不负责任的母亲和贪婪凶恶的猎人更邪恶,我不能这样做!我别无他法,只能以强大的意志极力抵抗,其他事都顾不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痛苦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就像是来时那么突然。
我定了定神,发现天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与刚才的景像完全不同。天空变化这么大,应该过了十分钟以上,至少也有五六分钟吧?
对了,那个婴儿呢?我冲到旧坟穴边往里面一看,里面只有一团带血的碎布和一根小腿,婴儿已经不见了。坟穴之内有很深的洞穴,与其他坟穴相连,错踪复杂,也不知是什么野兽把婴儿撕碎吞吃了。
我愣住了,这么惨忍的事就发生在我眼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接着我极度愤怒,该死的猎人,你要拿走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婴儿丢进坟穴!这样的人要是不该死,天下还有该死的人么?天若不杀此人,我也要替天行道杀了他!
“轰”的一声,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闪电光下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跑来,正是刚才那个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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