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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把我惊醒,那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尖锐悠长,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睁开眼睛,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粗大的铁条组成的栅栏,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和紫色的血迹,在幽暗的光线中就像是古董的包浆一样,凝聚了无数岁月的痕迹。左右两侧是巨石垒成的墙壁,同样沾满了紫色的血块和污渍,斑驳肮脏,让人心悸。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就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接着我发现自己是实体之身,没穿衣服,手、脚、脖子都被粗大的铁环固定在身后的石壁上,身体呈“大”字形。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挣脱了。
定了定神,我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我三剑杀死了刘一鸣,突然被一个牛头和一个马头的高大黑影用锁链扣住强行拖入黑暗中,但我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儿。
“牛头马面!”我猛地想起了许多神话故事中,阎王手下有两个专门抓人的差役,就是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头,难道是阎王派他们来抓我,我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
不论是宗教的宣扬,还是民俗传说,地狱都是最可怕、最严重的惩罚之地。大锯切割,刀山穿刺,火海烧烤、油锅煎炸等等,而且受这些酷刑的人不会死去,要活生生的一直接受惩罚……许许多多关于地狱的可怕传说纷踏而来,恐惧和绝望像一只巨手把我的心脏攥紧,让我无法呼吸。
刘一鸣杀了我,我杀他是理所应当的报仇,为什么他没有被抓我要被抓?虽然我做过不少坏事,但我也帮过不少人、救过不少人,无论如何比刘一鸣要好一点,更该下地狱的是他,我不服!
我大声嘶吼:“有人吗?放我出去!”
没人回应我,这里无比的安静,没有虫鸣鸟叫,连风声都没有。空气浊恶,牢房内充满了腐朽、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头顶上方小小的窗户投射进一股亮光,不是自然的天光,也不是灯光或火光,幽暗深沉,完全不像是在人间。
“放我出去!”我再次吼叫。
还是没人理我,死寂之中,似乎极远的地方有人悲泣。我凝神静听,那声音又没有了,,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又传来可怕的凄厉惨叫,让我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我的灭魂剑呢?我感应不到丹田内的灭魂剑了,而且体内一丁点灵气都没有。这是被废了修为,还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完全限制了我的能力?
我很沮丧和绝望,之前的努力白费了,而且进了地狱,恐怕永远回不到人间了。玉瓷还不知道我被抓进了地狱,还在等着我回去,如果我不能离开这里她就永远等不到我了。而且之前我没有找到她,刘一鸣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也许她是被青丘门或胡家残余的狐妖抓走了,正在等着我去救她呢!
“有没有人在?”
“放我出去!”
“来人哪……”
我歇斯底里地嚎叫,奋尽全力挣扎,然而都是徒劳,没有人理我,扣着我的铁环纹丝不动,再给我十倍的力量也不可能挣脱。
从心灵到身体我都感到了极度的疲惫无力,不再挣扎了。不论抓我来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肯定会见我的,不会让我在这里腐烂,留着点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他们抓错了人也说不定。
在漫长寂静的等待中,曾经的往事一件件在脑海中闪过。灵通道长和了因都再三劝过我,执著不悟会进入地狱,当时我没当一回事,感觉地狱非常遥远,结果现在真的进入地狱了,后悔已经晚了。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很难熬,但却在无情流逝。我开始感觉干渴和饥饿,被固定在墙壁上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不能活动而酸痛,甚至像用刀割火烧一样难以忍受。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就不管了呢,难道把我锁在这里饿几十年不会死就是我该受的惩罚?
窗户投射进来的一点微光没有发生过变化,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总之很久很久,我已经昏昏沉沉,从思想到身体都变得麻木。突然我听到了铁链抖动的丁当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在敲鼓,一声声震颤着我的心灵。
我勉力抬头睁眼,看到了两个高大之极的人影打开了铁门走进来,模糊中依稀可辨是牛头的模样。恐惧让我更清醒了一些,由于他们走近我也看得更清楚了,它们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非常强壮,全身穿着黑色的铠甲,连手脚都包在铠甲之中——在我的印像中,中国古代军队没有保护这么严密的铠甲,更像是西方古代骑士,但从造型纹饰来看又是属于东方的,比如双肩的兽头吞口就是典型中国样式。
我害怕看他们的脸,但又非常好奇,鼓足了勇气向他们的脸上看去,两张脸一张像牛,一张像马,没有一点表情,与铠甲同样颜色和质感……
“呯”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我立即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两耳嗡嗡作响,痛苦的感觉倒不是很明显,也许我的身体真的麻木了。
等到我缓过气来,已经被两人从铁环中放下,手和脚都戴上了镣铐,被强行向前拖去。脚镣很沉重,我已经没有力气,走一步都很艰难,而牛头马面的步伐很宽,看似走得不快,实际上我要急走才能跟得上。没走几步我就被扯得踉跄扑倒,他们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就像是拖一条死狗,毫不费力地拖着我向前走。我努力抬起头,以免头和脸被撞伤了,顾不上身体在污秽脏腑的地面上滑行。
这绝对是全世界最暴力的狱卒……
通过漫长的尽是囚室的通道,前面出现了阶梯,尽管我尽可能昂着头,脸还是撞到了石阶上,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身体磕碰的疼痛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像一群人拿在棍子在敲我,该死的身体现在会痛了。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被拉了多远,终于停下了,有人提起了我上半身,按压我的后腿让我跪在地上。沉重的手铐让我连跪都跪不稳,身体向前倾,用双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完全趴下。
“呯!”
一声震响,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下跪何人?”
这是要开始审判我了吗?也许他们真的弄错了,我急忙抬头回答:“我……我叫赵铭志。”
“你可知罪?”说话的人端坐高堂,光线幽暗距离较远,我因为虚弱视线模糊,只能分辨出他戴着有双翅的官帽,脸比非洲人还要黑,蓄着长长的黑须,与电影中的判官形像相差无几。尽管五官和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晰,那种威严霸气还是很慑人,有如泰山压顶。
“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使出了全部力气大叫。
判官又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好大你的狗胆,到了这里还不认罪,冥顽不灵,咆哮公堂,来人,打他二十大板!”
两边有几个牛头马面应声而出,两个用脚把我踩在地上无法动弹,紧接着我的屁股受到了可怕的打击,好像皮肉完全被打烂了,骨头也被打碎了。我刚刚发出惨叫,第二板又打下了,痛得我连叫都叫不出了。
我真希望现在能昏过去,但这会儿却清醒得很,在已经被打烂的屁股上继续打的痛苦,无法用我学过的任何词汇来形容。我敢肯定我在这里是打不死的,否则两三下我不死也必定昏过去。
终于二十大板打完了,我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判官喝道:“赵铭志,你犯了什么罪?”
“我……我杀了仇人……刘一鸣。”我不想再屁股开花,只能老实认罪。
判官又拍案怒喝:“你还敢避重就轻,再给我打四十大板!”
我吓得魂都没了,用力尽力抬起了头:“不,不,大人,我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您就是打死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判官冷笑一声:“你谋财害命,被同伙所杀,乃是罪有应得,本该转世投胎,不该滞留人间,惹事生非,此罪一也;藐视各界律法,私自来往人间与阴阳界,兴风作浪,扰乱秩序,此罪二也;你为报私仇,挑起无边杀戮,祸及两界,致使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人消失,该受恶报的人未得恶报,该受福报的人未得福报,受此影响的各界人等达亿万之数……”
我惊呆了,恶灵入侵阴阳界,因此而死的人竟然全部算到了我头上,这也太离谱了吧?
判官后面还说了些罪状,我根本没有听进去,直到他问:“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我虽然有谋财之心,却没有害命的胆,实在是受人欺骗上了贼船,不是我的本心。我发现不对开始反抗,因此丢了命,主犯是刘一鸣,受害者应该算到他的头上;来往人间和阴阳界,我是被迫逃亡,不知不觉被人利用,受人操控,纵然有罪我也是受害者,求大人轻判;恶灵入侵阴阳界,是青丘门的人干的,他们不是单纯为了报复我才引来恶灵,这件事实际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