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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儿攥紧了双手,慌乱地看向钟倾城,徒然冲到钟倾城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跟前,钟倾城身子一抖,眸色大惊,怔怔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明月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明月儿跪在地上,‘砰’的一声朝着地上磕头,不停地朝钟倾城磕头,抽泣地哀求道:“钟姐姐!我唤您一声姐姐!就是敬您为大!月儿为小!求求您!钟姐姐,求求您不要让二爷休了我!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才要休了我!钟姐姐,我真的不能够离开二爷!若是让我离开二爷,月儿宁愿去死!求求姐姐你,求求你,让二爷留下我,我一定会尊重姐姐,一定不会和姐姐抢二爷,月儿一定会好好伺候二爷和姐姐!”
钟倾城望着眼前的明月儿,不停地朝自己磕头,脑门上都磕出了血窟窿,惊慌地后退,身子乏力,双手撑在身后的椅把上,颤声道:“你快起来!快起来!!你不要求我!!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黎啸上前,将明月儿从地上一把拽起,厉声道:“你给我起来!明月儿!你给我滚回自己屋子里去!不要逼我立刻给你一封和离书!”
明月儿死死地拽住黎啸的衣袖,抽泣道:“不!二爷!求求你!不要休了我!二爷你待我如此,让月儿从今往后如何活下去?求求你,不要。。。”
钟倾城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眉间尽是讽刺,转身离去!
黎啸望着钟倾城从自己身旁快速绕过,拉开房门,随着重重一声合门声,将黎啸和明月儿关在房内!
房门外,钟倾城深吸一口气,朝着对面的卧房踏去,又是一声关门声,钟倾城上了门栓,将自己锁在了卧房内,此时此刻,她愈来愈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这样只会让自己心渐渐沉沦,任由他的肆无忌惮,又一次卷入他的柔情蜜意中,无法自拔!
另一间卧房内,明月儿见着钟倾城离开了,双臂越发紧地攀上黎啸的胳膊,虚弱地娇嗔着:“二爷!陪陪我!好吗?求求你!我已经嫁给了你!我是你的女人!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爱我?呵呵!若我不再是黎二爷,你还会爱我吗?”黎啸嗤笑着拨开明月儿的手臂,朝着一旁的沙发上,哐当一声落座,动作利索地抽出一支烟,慢慢地点燃。
明月儿身子微微一怔,她望着眼前的男人,那张惑世的容颜,“二爷!二爷永远是二爷!是月儿心目中最伟岸的二爷!你怎么会不是黎二爷了?”
黎啸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圈,冷沉道:“世事难料!明月儿,在这样的乱世,即使是我这样的男人,也无法预料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如三年前,那一场失忆,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如今这一切都回来了,我只想着去抓住她,你懂不懂?我娶你,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有了念想!而你不也从我身上得到了你所想要的周全,如今我只是让你换个方式,离开我,一样护你的周全,你还听不明白吗?”
“不!二爷!月儿的家被战乱搅得支离破碎,订了婚约的夫婿退了婚,曾经的月儿一度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月儿留恋,直到二爷出现,让月儿能够生存下来,月儿现在只想抓住你!抓住二爷您!此生陪伴着你!无怨无悔!”明月儿言之凿凿地诉说,苍白的脸色,眸色流转,她的小手颤抖地伸出,想要去抓住黎啸的双掌!
黎啸忽然起身,明月儿的小手落了空,黎啸抽身而出,吐着烟圈,踏步朝着房门走去,“明月儿!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找我来拿和离书!”
黎啸拉开房门,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停在对面房门前,伸出的手掌停留在了半空中,踟蹰了片刻,手终是无力地垂下,朝着书房踏去!
明月儿望着黎啸离去的背影,牙咬着唇瓣,印出了血痕,目光凛然,“不!二爷!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合离的!”
次日上午,天色泛亮,黎啸在书房合衣靠着座椅,一旁的烟缸里散满了烟蒂,双眼里微显疲倦,他瞅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起身踏回卧房,站在房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卧房内,钟倾城掀开被褥,昨夜里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泪水打湿了枕巾,三年了,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为他落泪了,整整一夜,钟倾城的心楸住了一夜,她不知自己改何去何从,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又一次浮现!
钟倾城下床落地,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是新的一天了!
钟倾城拉开了房门,眸色怔住,肃穆伟岸的身躯屹立在门口,黎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钟倾城,那一双深邃的星目染满倦意,“你醒了?走!下楼用早膳!用完早膳,我带你出去走走!”
黎啸一把拉过钟倾城的小手,牵着她穿过走廊,钟倾城望着男人的背影,那一股浓烈的烟味萦绕鼻间,钟倾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男人,究竟又是抽了多少烟!
天津东郊棚户区,一辆黑色汽车驻停下,黎啸拉着钟倾城从车上下来,钟倾城站在车门前,望着依旧苍凉的棚户区,心弦牵扯着,这里依旧没变,依旧这么荒凉!依旧是穷人的栖息地!
“还记不记得那些孩子?”黎啸深吐一口气,寒冷的空气中腾起一股白雾!
“记得!他们还好吗?你来看过他们吗?”钟倾城被黎啸拉着,穿过拥挤的一桩一桩的滚地龙搭棚,往老地方老破庙踏去!
黎啸忽地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钟倾城,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发丝,浅声道:“那些孩子长大了不少!时不时会来看看,一来看他们,就会想起你!”
钟倾城抬眸对上黎啸的双目,怔了片刻,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排着的大长队,淡声开口道:“黎啸!那里排着大长队!好像在施粥!”
黎啸循着视线看去,唇角微微扬起,沉声道:“嗯!在施粥!教堂的人在施粥!这些年战乱,有些人私囤物资,哄抬物价,老百姓粮荒,天寒地冻的,这里的人该是饿了好多天肚子了!”
“我们过去看看!”钟倾城恍然出声,看了黎啸一眼!
“嗯!我带你过去!”黎啸拉着钟倾城的小手,朝着那施粥的教堂人员走去!
白雪覆盖的墙子河旁,架起了几个大大的木桶,桶里盛满了热气腾腾的白粥,一旁的还叠放着层层叠叠的黄馍馍,挂着十字架的教父嘴里念念有词,向上天做祷告,一旁的修女持着长长的木勺子,为老百姓施粥!
等待白粥救济的队伍排得冗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位位等待救济的老百姓,个个身着单薄的棉袄,一个贴着一个,不停地打着哆嗦!每一张脸庞都冻得通红,红得发黑!结了一层黑痂!
队伍的大后边,任诗诗怀抱着一个男娃儿,站在接济的人流后,上身套着暗红棉袄,下身穿着黑色棉裤,头顶系着暗红色头巾,裹住了发丝,露出一张施粉未黛的脸颊,怀中的男娃儿已然睡着,趴在任诗诗怀中!
任诗诗扯了扯围布,遮住男娃儿的半张脸颊,防止寒风吹冻他!
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地从身边驶过,身后跟着一辆卡车,陈三坐在车后座,一身的西装革履,精神奕奕,他的目光直视前方!
任诗诗左顾右盼,不经意间瞅见车后座的陈三,只觉得有点眼熟,不知为何,她慌乱地埋下头,再抬头时,汽车早已开远!任诗诗望着汽车在最前头施粥处停了下来!
施粥处,黎啸拉着钟倾城站在一旁,钟倾城撩起了袖子,用流利的英语和英国的修女交谈了一番,接过修女手中的另一根木勺子,帮她一起派发白粥和黄馍馍!黎啸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钟倾城。
陈三从汽车上下来,朝着黎啸踏步走来,恭敬地点头道:“二爷!我载了一卡车的棉衣来,都是那些天津士绅富豪手中收罗来的,可以派发了!”
黎啸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些士绅富豪,手中这些个闲钱,是该拿出来做些利国利民的事!这些棉衣只是他们手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钟倾城手中的动作稍稍放缓了下来,侧目看向黎啸,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敬意,撇去他和自己的私人感情不说,他心中的正气仁在,还算是堂堂正正的华夏男儿!
随着长长的队伍渐渐推进,任诗诗越站越前头,当她看清楚黎啸和钟倾城,心微微一怔,想不到倾城还活着,她和二爷还真是上天注定,终究还是在一起!一对璧人,正是般配!任诗诗禁不住感叹道。
任诗诗目光转向一旁,落在西装革履的陈三身上,双目一下子怔住了,自己离开天津两年多了,想不到他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任诗诗禁不住想到,这些日子听到的陈三爷,难道就是他!
任诗诗唇角牵扯淡淡的苦笑,心中若有感伤,好人终究会有好报!陈三他是个好人,今时今日,他能够如此出人投地,或许是上天对他的回报!
“小姐!想不到您今日也和二爷一同来了!”陈三朝着钟倾城打着招呼,陈三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得到黎啸的器重,和小姐有着一定的联系!
钟倾城一边为老百姓倒粥,一边回道:“陈三!别喊我小姐了,叫我倾城吧!你现在可是陈三爷了!我受不起!”
陈三闻言,实诚地笑了,“小姐!您说笑了!就算我不喊您小姐,很快,我也要尊称您一声黎夫人!”
钟倾城抬眸看着陈三,唇角牵扯出一抹尴尬,柳眉微蹙,轻哼了一声,继续勺粥!一旁的黎啸将钟倾城的反应尽收眼底,阒黑的瞳仁缩了缩,脸色暗沉下来!
陈三止住了笑意,在二爷和小姐身上循了一圈,心想着这小姐和二爷之间的心结看来是还没打开!陈三有点无奈地将目光移向他处,不经意间,他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
任诗诗发现陈三看到自己这里,赶紧搂紧手中的男娃儿,埋下了头!
陈三的视线在长长的接济队伍里,来回转了一圈,感觉那道炙热的目光消失了,总感到异样!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弥漫在心间!
黎啸的手下从卡车上卸下了棉衣,钟倾城放下手中的木勺子,和一旁的修女交流了下,朝着那处走去,钟倾城接过那些个棉衣,挨个朝着队伍中的老百姓分发!
“谢谢这位小姐!谢谢!您真是好人。。。”队伍中的老百姓不停地感谢,说出了各种各样的好话祝福钟倾城,黎啸紧跟在钟倾城身后,寸步不离,他不敢保证,这个女人是否还会像上次一样,一下子溜得无影无踪!
随着钟倾城手中的棉衣塞到了任诗诗的手中,任诗诗埋着头,根本不敢抬头,极小的声音:“谢谢小姐!”
钟倾城见着,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总觉得眼前这位村妇有点不太对劲,和一旁的黎啸对视了一眼,黎啸敛聚了双眼,他目光锐利得能够洞悉人的掩饰!
“把头抬起来!”黎啸一道森冷地下令,他心中有种感觉,这个女人是自己认识的熟人!
任诗诗听见黎啸的命令,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任诗诗并不怕碰见二爷,只是如今陈三就在不远处,自己一定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毕竟,当年自己不仅奚落了他,还欺骗陷害了他!
“你是不是认识我们?”钟倾城望着眼前的村妇身子不停地往后退,低声询问道。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