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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顷刻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地面上,杜若依旧躺在那里,不过他已经清醒过来了,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浑浑噩噩、颤颤抖抖,右手更是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麻痛的感觉,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问题;而鬼卿则是艰难地抬起了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黑袍男子抬头的那一瞬间,吴擎赫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三个鲜红的伤口,像三颗细小的银针一样。吴擎猛然一颤,望向白袍男子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和仇视。
“我等着你!”白袍男子殷破天不懈地说道,对于黑袍男子鬼卿的实力,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有点担忧,但是并不忌惮。
此刻的茶楼当中,上官天冬护在吴擎的身前;多闻掌柜扶住空青和云华;黑袍男子鬼卿搀扶着面色惨白的杜若,而白袍男子殷破天则是背对着黑衣女孩,负手而立;至于黑衣女孩,她则是满脸红润和喜悦地看着白袍男子,痴情可见一斑。
茶楼大堂已经坍塌了,竹叶棕丝散落一地,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尸体。十几根柱子孤零零地伫立着。外面,阴风一阵阵的刮过,瑟瑟的阴风当中,雪花开始一片一片的凋零。
“下雪了!”黑衣女孩第一个发现了茶楼外面的变化。不过此时此刻,茶楼里面和茶楼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刚开始时,雪花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山间的阴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又像连绵不断的帏幕,往地上直落,同时返出回光。
不消片刻,放眼望去,只见空中漫天飞舞着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而在天际的尽头,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放眼看去,天地一片苍茫,浩浩宇宙之间,唯有九人的身影越拉越长,阴暗的天地,空旷的原野,寂寥的山林,坍圮的茶楼。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安静。
“咯……吱……咯……吱……”突然间,茶楼外面的雪地里传来一阵沉重而又低迷的脚步声。一时之间,悲怆、苍凉之感袭上了众人的心头。
这是一个忧伤的男子,他从天际的尽头而来,拖着长长的身影,落魄而又孤寂。他一步一步的向着茶楼走过来走过来,心在身后的影子上面拉着,蹭在地上,似深埋在地心的血肉新鲜的心脏最中心的一滴眼泪。
这男子身上弥漫着一股忧愁,不见阳光,只有冷月残瓣,消瘦的脸睑,却不见一丝微光半遮掩。脸庞略微有点瘦弱,嘴角残留着几根胡滓。那些成年累月一点点的磨损和某些有意或无意的岁月勾勒而造成的沧桑感,则都尽数藏在这脸庞的下面,隐隐约约地露出点痕迹。
这是一个忧伤的男子,这是一个有着忧伤的故事的男子。
这男子一步一步地走来,一步一步地走向茶楼。
看着走来的忧伤男子,多闻掌柜不由得眼神一凝,忍不住地一阵叹息,而茶楼里面的众人不由得一阵恍惚,突然间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梦魇中,杜若失去了双臂,更是瞎了双眼。他颤抖着,尖叫着,可都无济于事。他身前的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而又驼着背的老者,但是很显然,这老者已经死去多时了。在这老者的身前,有一株散发着寒光的摇曳红花,一摇一曳之间,这老者竟然慢慢地苏醒过来,但是就在他完全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他身前的那朵红花陡然间诡异般的消失了,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此幻梦之空花耳!老者一觉苏醒过来,盯着身前之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梦魇中,鬼卿一个人走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突然,他的身前一震,一股黑气渐渐地在他的面前弥漫。鬼卿眼神一紧,黑袍下面的双手紧握,浑身上下黑色的雾气逐渐翻滚,不消片刻,鬼卿便融入到了这团黑色的雾气当中。
“别紧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前方传来一个和善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和善,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死气和霸道。
黑雾笼罩之下的鬼卿向着身前看去,这一刻,他的心陡然一凝,右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肌肉,脸上一片颤抖和惨白。他看见了一个黑袍男子,这黑袍男子隐藏在暗处的脸庞若隐若现,脸上赫然有着三个细小的伤疤,如同三枚晶莹剔透的银针一般。
“看到了吧,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男子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柔和。
“不,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一阵阴风刮过,鬼卿瑟瑟发抖,“你没有心跳,你没有呼吸。”
“呵呵,心已死,何来的心跳;心已死,何来的呼吸。”男子满脸阴霾地笑了笑,“来吧,来吧,让我们融合在一起,让我们为了共同的敌人而奋斗吧!”充满诱惑的声音在鬼卿的耳旁响起。
鬼卿如同失魂了一般,浑浑噩噩的向着男子走去。穿过男子的身影,两团黑气陡然间发出了凄惨的吼叫,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割裂着俩人的灵魂。
“两个蝼蚁一般的东西,竟然也妄图和万古三针抗衡!”冰冷而又阴森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俩人的灵魂。
鬼卿的心渐渐坚定,“白袍不死,此生不灭心惘然!”巨大的灵魂之力冲击着鬼卿,将他的气海破碎,将他的身躯击毁,唯有他那至死不屈的意志,在缓缓的融合当中重生。
“白袍吗?放心吧,我会替你报仇的!”依旧还是黑色的袍子,袍子下面闪亮着六点璀璨的银光,放声一啸之间,两点银光化为了明亮的双眸,两点银光化为了灵敏的双耳,一嘴、一鼻……
梦魇中,漆黑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得人们动弹不得。似乎是害怕外面无尽的黑暗,似乎又是乞求神的保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温度,没有风,没有雨。天,一片黑暗,仿佛就站在天下;地,一片黑暗,仿若脚下就踩着地。
“这是哪里?”突然间,天地间悄然出现了一丝白光,这刹那间的芳华,变成了黑暗万古的永恒。
声音,轰击着天空,轰击着大地,也轰击着这黑暗。
“桀桀,你修习了我的功法,竟然还问这是哪儿?”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声音,天空一阵阵的压抑。白袍男子只觉得他的心陡然间被提到了嘴尖,张口就要吐出。
“你……你……”他的喉咙颤抖着,脸庞扭曲着,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尖传来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响声,一股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突然从他的喉咙里面冒出。
“这是你的心……”
“我是你的心神……”黑暗,再次沉寂……
梦魇中,黑衣女孩伏在一个男子的背上,嘴中顽皮地叫嚣着:“喂,怪人,快放我下来;喂,怪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喂,怪人,你长什么模样啊……”
雪花,片片飘零,染在男子的发尖,刹那间,男子银发飘飘;一步一步之间,似岁月在慢慢流转。
“我从天尽头而来,我终归要回到天的尽头。”声音飘渺,分不出老幼,时而稚嫩,时而又感觉沧桑,“我们,似曾见过……”
“啊?……”
梦魇中,吴擎见到了真实的自己,他竟然,他竟然……
“热血男儿,热血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
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夫振臂万夫雄。
大江大河,天地之东,
峨峨昆仑,翼翼长城,
天府之国,取多用宏,
黄帝之胄神明种。
风虎云龙,万国来同,
天之骄子吾纵横。
热血男儿,热血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
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夫振臂万夫雄。
我有宝刀,慷慨从戎,
击楫中流,泱泱大风,
决胜疆场,气贯长虹,
古今多少奇丈夫。
碎首黄尘,燕然勒功,
至今热血犹殷红。”
梦魇中,上官天冬……
梦魇中,空青……
梦魇中,云华……
总有一些梦,人们用尽时光来企图接近,却永无抵达,遥想的地方总难以到达,只可以用尽一寸又一寸的目光,揽尽不曾存在的,安好几处几缕希望。坎坎坷坷,在这样的奔波经历之后,修炼了功法,习成了武技。夜色并未如水清凉,别离,相拥,奔走,暮归在晚风中上演。用寂静安放一季一季的坎坷艰辛,安放一寸流莺一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