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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龙山脉的外围,一幢残破的两层小楼房孤单地伫立着。
楼房当中,一个驼着背的老者正在唉声叹气。这个老者身体很消瘦,垂垂老矣,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双眼无神,似有一层稀薄的膜挡住了瞳孔,仿佛将老人的眼眸深深的隐藏了一般。眼睛外围一片灰暗,各种灰尘污垢零星的散落着,点缀着。更令人诧异的是,这老者的头发竟然是一半枯白,一半黝黑,左白右黑。
“唉,算算时间,若儿已经出去闯荡八九年了,也该回来了吧。他要是再不回来,我这个糟老头恐怕就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啊!”老者一脸惆怅地自潮道,然而,空荡荡的房间,寂寥的黑夜,唯有冷雨残月相伴,老者消瘦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光芒。
“砰,砰。砰!”几道敲门声在这寂寥的黑夜显得如此的诡异。这敲门声起先还算强烈,到了后来,声音慢慢的削弱,最后更是几乎听不到声响了。唯有那敲门声的回音,在这午夜,在孤单的老者的房间里面回荡。
“若儿,是我的若儿回来了吗?”听到敲门声的老者猛然浑身一震,急急忙忙地奔向大门,此刻再看这老者,竟然丝毫不像是一个瞎子的样子。
随着急促的咯吱声,木门被老者用力拉开了。
“啊!”老者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是我的若儿!”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完全忘记了刚才惊恐的一幕。
“喂,你这人怎么了?”老者伸出脚,试探性地踢了踢倒在门口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一个人,不会是山里面下来的强盗吧!”老者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踉跄,伸手就要将门关上。
“不对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山上的强人劫掠了,也算他的命好,竟然能够逃脱出来。”
老者一顿一顿地蹲了下去,再次伸手碰了碰眼前这个受伤的人,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长吁一口气,“哎呀,我的妈啊,这深更半夜的,是想要吓死我老人家吗?”
老者转身返回房间,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盏昏黄昏黄的油灯,另外一只手上则是捏着一些仙鹤草。
当老者将门前的伤员仔细看清楚之后,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手中的油灯更是打翻在地。眼前的伤员正背对着老者,背上黝黑黝黑的溃烂,那一个个的浮肿水泡,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哎呀,这大半夜的是想要吓死我吗,我还想要苟延残喘见我儿子最后一面呢,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我不能被他给吓到了。”老者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展开油灯,用手戳了戳伤者的背后,细细看去。
“背上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却没有伤及到内脏,属于外表面烧伤,敷上一些仙鹤草,休养个十几日应该就差不多了。体子好的话,休养个几天就能下床了。”老者自言自语道,浑浊的双眼一闪一闪,显然他对这一切都很熟练。
敷上一些仙鹤草,老者微微愣愣神,一脸的纠结:“这汉子人高马大的,我想要把他扶进去估计能费一番功夫啊,可惜现在夜已深,不然的话我可以叫附近的老鬼头来帮帮忙,拼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者一咬牙,硬着脖子上阵。
“咦!”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老者突然一声惊呼,“这汉子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轻啊,估计也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么重,当真是诡异。”
老者小心地扶着受伤的汉子,慢慢向着二楼走去。
“哎,看这汉子面目清秀的样子,想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不知道我那若儿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回来,想来他也应该是意气风华吧。”看着眼前的这个汉子,老者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扶着受伤的汉子走到二楼的床边,老者将他放倒在床上,背对着天趴着。老者轻叹一声,慢慢地走下楼,丝毫没有了睡意。他倚在大门口,手中拿着一只泛黄泛黄的纸鹤,点点泪水轻轻落下,斑驳了泛黄的纸鹤。
“八年了,孩子啊,你还记得这个家吗?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看着手中再次泪湿的泛黄纸鹤,老者顿时感觉一阵阵的心痛。八年的孤苦守望,八年的相对无言,除了一次次泪湿的纸鹤,陪伴他的就只有这栋残破的小楼房。
夜深,人静,维龙山脉彻底的安静下来。
遥远的山巅,琴音又起,声声断情,弦弦绝思。一弦一声化作了无言的相思,悠扬琴音中,渐渐清晰了他的容颜。
“他遇到了危险。”抚琴的男子淡然地开口,俯首听琴音,一曲难消心中念,蹉跎了无情岁月,似高山上的一声叹息。
“我知道,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朦胧中,另外一个男子开口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救他呢?何必将他置于那如狼似虎般的险境,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已经经不起等待了……”迷雾缭绕的高山之上,抚琴的男子停下手指,轻轻说着。
“还有三百年,足够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我们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很多次,我不想再失败了。这一次,我不会给予他太多的帮助,真男子,大丈夫,立足于天地之间,自当头顶破天,脚踏入地,浩然正气,慨慷激昂,创立不朽之功业!只有这样的男儿,才能真正的成长!”男子说话间,浑身上下涌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浩然正气。
“大哥,人生需要归零。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将过去归零,让自己重新开始。不要让过去成为现在的包袱,轻装上阵才能走得更远。人的心灵就像一个容器,时间成了里面难免会有沉淀残渣,该放手时就放手,该忘记的要忘记。扔掉过去的包袱,时时刷新自己,这样才能收获满意的人生。”高山之上的男子一边抚着琴,一边婉婉道来。
“该怎么对待他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教我,等他到了你那里,自然是由你来照顾,但是现在,我要按照我的方法来磨练他!”
“哎,何苦呢,主上啊,你什么时候能够归来啊……”琴声断断续续,慢慢地融在这凄冷的长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