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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久,空气发酵成醉人的香,染得鼻腔躁动鸣声,似是d城空袭声。
而前两天下的雪积在路边,有脏污的水迹流到路中央,如同……
“感冒了?擤鼻涕就擤鼻涕,装什么文艺。”
“你滚开!”
蓝舒妤气愤的推开冲她弯腰的男人。这变态明明和她不对盘,偏总是找理由约她出来。约出来,也不好好说话,老喜欢拿话刺激她,美名其曰:“王的问候。”
男人没注意,竟被她推的趔趄倒地。他马上双手撑地防止狼狈囧态,却听见小保姆的闷笑。
他扫视而去,小保姆立马装眼残,垂首坐在车站的公椅边儿整理膝间的背包。
“呦!”男人有条不紊地爬起来。等站稳后,边拍打沾了泥水的屁股,边吐槽道,“看起来四肢瘦弱,手臂怪有劲。没少吃饭呐!”
蓝舒妤漂亮的黑眸微眯,冷冷回:“没吃你家饭。”
“是吗?”男人扶住轮椅的两边,重新弯腰与她对视,“怕以后要吃了。”
他说完,故意把头偏到她耳边,悄悄伸出舌尖轻舔了女人饱满的耳垂。
湿湿|滑|滑的触感袭来,蓝舒妤恼羞成怒:“马寇山,你混蛋!”
马寇山见她又要推自己,忙灵巧的闪开。好在装假肢的右腿够贴切,使得他能全身而退。
“看,我腿灵活吧。”
仿佛是嫌蓝舒妤的火气不大,他撩开右边裤腿给对面的蓝舒妤看。那神情满是得意。
果不其然,蓝舒妤的肺都快气炸。她第一次后悔当初的复健,自己耍性子不努力。如若受的了那苦,这会儿扶着小保姆也能把腿踢在他身上。
但事已至此,全当她遇到神经病。
“阿梅,推我回家。”
坐她身后的小保姆听见她的呼唤,马上背包就要走过来。
“诶!等等。”马寇山抬手止住小保姆前行的欲|望,他收起脸上的皮笑,正儿八经的蹲在蓝舒妤面前,说,“带你去坐公交车。”
“……”
蓝舒妤的大脑有三秒的停顿,三秒一过,她突然沉沉地埋头,于是……
“咣当”。
马寇山揉着泛红的脑门,要笑不笑的盯着她瞧。平行的视线,蓝舒妤能察觉出他眼神中乱七八糟的欲。
他要打她?
“哼,敢!”蓝舒妤气不过,瞠目瞪他。
彼时,正值普通上班日,街边人员稀少,就连车辆都三三两两。所以,气氛有些安静。
马寇山有些迷失在这半刻中,他眼中的蓝舒妤,脸颊潮红,胸脯一鼓一收;最要人命的是,她骄傲的神态,仿若被囚禁的雅典娜。即使没了护命的黄金圣斗士,依然散发圣洁光辉。
她怎么这般耀眼?
马寇山为醒神,晃晃脑袋。这种行为落在蓝舒妤眼里,又是另一番解读。
“该!被撞晕了吧?”她嘴角默然向上勾起,浅浅弯弯得笑。
马寇山眸色暗沉。他慢慢起身,绕到她身后,扶着轮椅把,推她去公交站牌那儿。
小保姆见状,跟在他们身后准备一同上车。
马寇山瞄她两眼,然后弯腰附在蓝舒妤耳边说:“别带她去,我们自己玩。”
蓝舒妤没答应,专心摆弄手指头。
“坐完公交车,送你去家晟那气赵晓琪。”
“唔,有点意思。”
蓝舒妤想起赵晓琪穿着高跟鞋的脚和望着自己腿部释然的表情,她点点头。
“阿梅,找地方自己逛街,花销找我报。”
“不行,冼姐知道会骂我的。”
“骂你受着。工资我翻倍给你结!要是妈把你骂哭了,我帮你骂她怎样?”
小保姆不敢反驳。她清楚蓝舒妤的性子,许诺过的绝对会兑现,包括骂人。
“那我怎么说?”
“什么都不说。”
“哦。”
小保姆同意了,可她没走。站在原地没挪步子。
蓝舒妤蹙眉,“还不去?”
“现在?”小保姆不放心的望着马寇山,“他能行吗?”
她本意是想帮助马寇山弄蓝舒妤上公交车。毕竟他俩搭伙,总叫人放心不下。
受到轻视的马寇山平静得微笑,蓝舒妤却张嘴利言,“连女人都背不动,算什么男人!阿梅,滚!”
她生气了。她最难过的事情便是旁人低看他们这种群体。
也许上天残忍,夺走他们健全的体格。但不代表他们就该与人相异,就该自我垂怜。
最后一声吼,吓得阿梅慌忙摆手,表示无辜。
“28路,阿梅,这趟车能到市区。”
阿梅闻言,惊骇中瞧眼微笑的马寇山。即便觉得他中用程度太小,但面对生气的蓝舒妤,她选择麻利的跳上车。
蓝舒妤打量着趴窗户边儿貌若可怜巴巴的小保姆,神态倨傲得冷哼声,任由28路喷着恶臭的尾气,驶离她的视野。
“去哪?”
“咱们做135。它是d城线路最长的公交。”
马寇山仍是贴着她耳边讲话,潮湿的呼气渗得她颈边暗生细小的颗粒。
她罕见的没骂他,低低“嗯”声就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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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停在他们面前,后车门和前车门同时打开,有几个乘客先行下车。
马寇山并没着急踏进前车门,而是站在门口冲司机指指蓝舒妤。
司机点点头,悠悠举起保温杯喝口茶。
马寇山转回身蹲在她身前,待她两只细弱的手臂扣在他的颈间,就用力抓住她的腰肢往背上贴。
随后,他身体前倾,等觉得稳了两手立马分开她的双腿,使其分侧在他的腰围上。
“嘿,别动,摔了我不负责。”察觉她上肢难受的乱蹭,他笑着警告。
蓝舒妤红着颊面小声骂句:“人渣!”
这男人当真不要脸,竟然揉她屁股。该死,真想勒死他!
马寇山装无事,扣紧她的身子,缓缓起身上了车前门。没手投币,他便说:“我裤兜里有两块钱的硬币,掏出来投进去。”
蓝舒妤听话的去摸,只是手从兜里出来时,悄悄掐他大腿肉作报复。奈何冬日里穿的厚,就揪了层软!毛裤。
他闷闷笑,嗓音带着愉悦的调调。
司机目送他们坐到靠窗户的红色座位,好心下车帮忙收了轮椅给他们送去。
蓝舒妤接过来:“谢谢。”
因为他们耽误发车时间,其他乘客理解的没嗞声。会有好奇的探望目光,但都很快收回去。
车子发动了,蓝舒妤抓住车窗上的那条黄色把手,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去的街景。
她身旁,马寇左手握住前座椅的把儿,右手环上她的肩,以守护姿态保她周全。
“前面那个小学,看见没?”
“嗯。”
“我的母校。”
话刚落,公交车停在站台处。“xx小学到了,下一站,南山路口。”
蓝舒妤翻眼望他,他和煦的笑,末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
“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就想说。”
“哼。”
快到南山路的路面正在修,继续朝前行驶的公交车难免颠簸。
马寇山极力用双肢稳定身行,待车子驶进稳妥地面,他摸了摸假肢与真肉的连接处。
“腿疼?坐。”
“护不了女人的男人,不算男人。”他答非所问。
蓝舒妤懒得理他:“随你。”
至此,他们便不再讲话。
135公交车依着原定路线往前行驶,随着一个又一个站点的到达,蓝舒妤着迷的望着旧城新街,安静的听着车厢内乘客的交谈。
她细细描绘了很久的画面,终于在今日下午摊在自己眼前。
母亲说:“想出门就喊方师傅载你,妈放心。”
父亲说:“舒妤,过完年爸再带你去美国治疗腿疾。”
李家佑说:“小刺头,我得照顾弟弟。”
李家晟写:“赵晓琪会陪我出去走走,她是我的口。舒妤,你会找到那个人的。”
对啊,只有相同境遇的人才知道她想要什么。
无论我们健全或是残疾,若是有一人不计较得失,带他们前行伴他们左右,多好也多么奢侈。
“马寇山?”
“嗯?”
“你家是不是在下站路?”
“嗯。”马寇山点点头,“你知道?”
“不知道。只是你已经蹲在我面前准备背我下车。”
“呵呵。聪明的女孩,走吧。”
“我……”
“拒绝无效,我是你的双腿啊。”马寇山喉间又溢出那种愉悦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