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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齐总和丛叶离开后,狄荣一声不吭地结了账,也开车走了。回到家里,狄荣把自己关进书房,认真合计起来。
自己现在手下共有三支队伍,一支在钢铁公司炼铁分厂做日常的维修工作。每个月的纯收入都不下十几万,如果再算上包销高炉水渣
的十几万,一年下来,仅是炼铁分厂带给自己的收益就达三百万左右。第二支队伍在轧钢分厂,主要也是有两部分收益。其一是帮助轧钢车间打扫氧化铁皮,然后倒卖给洗衣机厂,做配重块使用。这一项,一年下来的收益是五十多万元。其二是,承揽轧辊的维修工作。虽然狄荣只是倒倒手,一年也能给他带来一百多万的收入。
第三支队伍则是狄荣私下组织的一帮小混混,专门在钢铁公司周边,守候那些前来购买钢铁公司轧钢时的边角废料的商人,并逼迫他们,从自己手里购买,好从中赚取不菲的手续费。尽管有不少商人迫于狄荣手下的淫威,当时不得不交由他们去办理相关手续,不过事后也有不少人到钢厂的治安处报案,甚至直接告到钢厂办公室,反应狄荣一伙强买强卖的不法行为的问题。但是,每次都被在这里经营多年的狄荣花钱摆平,并没有影响狄荣继续发着这不义之财。
书房里的狄荣仔细盘算了一下,这三支队伍每年都给自己带来五百多万,接近六百万的收入。如果得罪了齐婉丽,那么不仅前两支队伍会被钢铁厂辞退,就是在场外赚那些商人手续费的营生,怕是也难以为继了。只要齐婉丽发句话,那么钢厂内,不论是治安处,还是办公室,就再也没有谁敢继续收自己的钱,替自己办事了。
这一切都必须依靠齐婉丽,狄荣比谁心里都清楚这一点。没有齐婉丽的默许,他怎么可能站着这让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位置,发如此横财呢?眼看一年一度的招标会马上就要到来,要是得不到齐婉丽的默许,今年在炼铁分厂和轧钢分厂的两支队伍,就只能滚蛋了。那可是四百万的收入啊。
狄荣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么背,偏偏今天让他碰上丛叶。要是再晚几天,等招标会过去后,起码还有一年的时间让他想办法。可是现在,就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还有,余晓鹏那里怎么办?
本来任玉思和石大军铩羽而归后,狄荣还一直在想着如何找人再到观海城对付丛叶,好给余晓鹏一个交代,只是一直被任玉思的师傅张程缠着,没倒出空来。这下好了,不仅不能再继续对付丛叶,从今天中午齐婉丽的语气判断,自己要是不给出一个让丛叶满意的结果,别说丛叶了,就是齐婉丽也不会放过自己。
“余晓鹏啊余晓鹏,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成也萧何败萧何。想当初,要不是在我狄荣犯事后,被你伸手拉了一把,自己是绝对没有今天的。可是,今天走到如此尴尬的地步,也全是因为听了你的一句话,去对付丛叶才引起的。”
这如何不让狄荣左右为难呢?
“到底该怎么办呢?”
完全不同于狄荣的为难,丛叶跟着齐婉丽回到齐嘉利大伯家,一家人见两人一起回来,都有些惊讶。在听了齐婉丽的讲述后,大家才明白。唯一知道丛叶和狄荣有过节的颜倾城,只是看了一眼丛叶,守着齐家人,她当然没法问丛叶和狄荣见面的结果。
“小妹,你说中午你们和那个狄荣一起吃饭来着?”
齐婉丽点点头。
“以后少跟那人掺和,去年有不少人反应他强买强卖的问题,市里对此很是重视。特别是他竟然动用黑道上的势力,打击同行,威逼外来商人的事情,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厂里也有些部门向我反应过,过几天就是今年的招标会,到时候把他赶出去就是。”
齐嘉利的大伯听齐婉丽如此说,才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倒是精神和身体都恢复得不错的老爷子,对他们说的这个狄荣挺感兴趣。
“狄荣,这一带姓这个姓的不多。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爸爸,不是,是一个外来户。不过此人倒是很干练,不几年就在四方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几乎四方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不认识他的。”
齐婉丽的话,更引起了老爷子的兴趣,不断的问这问那的。绕老绕去,就又回到中午狗肉馆的事情上来。
“小丽,怎么你还没忘记那一口啊?”
“爸爸,我现在跟忘记了差不多了,一年也就吃一两次。”
“你们现在可不同于普通人,要记住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千万可不要为了一己之好,而放弃了原则。”
语重心长地教训了眼前的子女一句,老爷子看着丛叶问道:
“丛大夫,你也喜欢吃狗肉?”
“爷爷,我从小没吃过一口狗肉。”
“那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呵呵,是凑巧了,在街上遇到了阿姨,才一起去的。”
“哦,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吃狗肉,也认识那个什么狄荣呢。”
“哪里,丛大夫不仅不认识狄荣,他们之间还有过节呢。”
齐婉丽并没有多想,顺嘴就说了出来。
“哦,这倒是奇怪了。一个在观海,一个在四方城,你们是如何有的过节?”
“爷爷,是有人委托狄荣去观海城找我的麻烦,所以才有了过节。今天我到街上溜达,本来是想找狄荣说道说道,不想这么巧。”
“丛大夫,不是吧?你不是刚复员吗,什么时候得罪的人,还要请人去找你麻烦?”
越说,齐老爷子越好奇,不住地追根问底。
没办法,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像孩子,小孩子最重的就是好奇心,所以丛叶便当是讲故事一样讲述了一遍。不想,老爷子听完,却转头看着大儿子,用略显威严的声音问了一句:
“你这里还有这样的人?这和黑势力组织还有区别吗?非要等他们坐大,到了劳民伤财不得不出手时,才动他们吗?”
继而又转头看着齐婉丽,问道:
“那个什么余晓鹏是什么来头?怎么可以如此嚣张?”
“他爷爷,爸爸认识,是那位余老副部长,他爸爸是省里的书记。”
“竟然是老熟人的后代,真是高门出逆子啊。你们可都给我听好了,要是在我这口气还没咽下去之前,做了什么没有原则,无法无天的勾当,不用公检法,我会亲手了结你们,免得败坏我齐家的门风。”
老人显然是动了真气,胸口一阵起伏,吓得齐嘉利的大伯,姑姑,大伯娘一起围上去,想要给老人拂一拂胸口,不想被老人抡起胳膊都给隔开了。转而盯着齐嘉利说道:
“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没个正经工作,是不是想游手好闲混一辈子?”
“爷爷,赶明儿我就上班。”
“去哪上班?”
“大伯?”
“不许问你大伯。”
“姑姑?”
这次老爷子没有阻拦。
“好吧,明天你去钢铁厂报道吧,先从一名保安做起。”
听到这里,老人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丛叶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竟然引发了老人的怒气,看到发怒的老人,仍然不失军人的威严,不由从心底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而颜倾城考虑的却是,如果老爷子能够继续过问一下丛叶和余晓鹏之间的过节,说不定就能摆脱那阴魂不散的余晓鹏。
没让颜倾城失望,老爷子平静下来之后,果然开口问丛叶道:
“说说,你是如何得罪了那个什么鹏。”
“爷爷,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过两天再讲吧。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有你这位大夫在,我还怕什么身体。说说看,要是你的不是,回头我领你去给人家道个歉。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余老头那里我还是能说上话的。”
“事情是这样的。……”
丛叶抬头看看齐嘉利的大伯和姑姑,见两人都没有表示反对,只好从头一点点讲起来。越听,老爷子的眼睛瞪得越大,等丛叶讲完,老爷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