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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俞明枝到了宵禁时间才离开慈幼局。
她坐在回郭家的马车上,靠在秦机的肩头,兴致还在。
“等忙完婚事之后,我们再来好吗?”她轻声问道。
秦机道:“我怕你累着,慈幼局的事绝不会轻松的。”
俞明枝道:“我不怕,以前随着爹爹学习,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射箭,骑马,那时候为了能拉开弓弦,射中靶心,日日夜夜的练习,手指都勒红了,可就是想叫军营里的那些人看看,姑娘家也不会输给他们。”
秦机捧起她的手,摊开掌心来看,仿佛能从红润光滑的掌心里看到旧时的伤痕。
俞明枝笑道:“你别神色凝重,手上的痕迹早就消失了。”
秦机将她的手捧在掌心里,“结果,一定是叫他们刮目相看。”
俞明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确实叫一些人闭嘴了,可惜后来父亲不肯再教我太多,说够防身就好了。他可不希望将来我真成了个带兵打仗的女将军,经历过战事,他知道那会有多危险,怎么舍得叫家人也身陷其中呢。”
她说到这里,目光空落落的望着车厢顶部,仿佛能从那儿看到往昔的画面。
秦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无声中握紧她的手。
俞明枝此时反而垂下眼帘,低语道:“我喜欢的,你也喜欢,我所憎恶的,你也憎恶。所以,我爱着你所爱的。更何况,我想多学一学怎么照顾孩子。”
她说到后半截话,声音更低了。脸颊上又显出一点绯红。
秦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好。”
她的愿望,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实现。
俞明枝点着他的胸口,“我晓得你想什么呢,就算让我去慈幼局,也会拦着我,只看不许做事。”
秦机坦白的叹道:“你是因为我才想去。可我并不想要你因为我背负上不必要的责任。”
俞明枝道:“我们将是夫妻了。”
她说的很简单。但是足够的理由。
“我明白了。”秦机将她搂的更紧,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一口。
俞明枝笑了一声,无比心安的靠在他的胸口。
马车轻快地行驶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车角上的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丁零”声,一路响着直到来到郭家门口。
郭家人晓得大小姐进宫见皇后娘娘了,一个个受宠若惊,不等到她回来不敢睡觉。
门房一看大小姐回来了。惊喜的往堂屋跑去,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郭昌和郭运一家都出来迎接,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很有“出息”的大小姐。
他们先给秦机问声好,郭昌才问道:“宝芝,困乏了吧?我早就叫下人备好了热水。还有些吃食,快休息去吧。”
居然没有好奇起她在宫里究竟做了什么?俞明枝侧头看一眼秦机,微微一笑。
秦舍人在。也没人敢烦她。
秦机点点头,“枝枝确实是累了。早些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过几日?俞明枝拉住他的手,眼角余光瞥一眼郭家众人,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看着她眼中隐隐透出的担忧,秦机捏了下她的手,“为了我们的婚事,要做到十全十美,还有很多需要操心的地方。”
俞明枝不忍他劳累,衙门里的事情就已经够烦心的了,婚事大操大办的话更是让人疲累不堪。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这真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了。”秦机凑到她耳边,如此说道。
俞明枝瞪他。
秦机道:“好了,快去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
“好,你路上当心。”俞明枝向他挥挥手,可惜郭家的人都在跟前,他们不能有更亲密的举动。
秦机走了之后,俞明枝在郭昌的关心的叮嘱中回到澄云院。珠儿麻利地只会丫鬟提来热水,给小姐舒舒服服的泡澡,又拿出多年的看家本领,捏肩捶背,让劳累了半日的小姐浑身舒畅。
“明天还要忙着做刺绣,这样小姐会感觉好很多。”她说道。
俞明枝点点头,笑道:“珠儿如此体贴乖巧,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夫婿的。”
珠儿红了脸,“小姐,您拿我玩笑做什么。”
俞明枝道:“难不成你要在我身边做个老姑娘吗?”
珠儿道:“小姐人好,对我也好,做老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俞明枝郑重的说道:“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珠儿笑了。
洗去一声的疲惫,俞明枝躺在床上,感叹一声。
今天听到的、看到的很多事情此时在脑海中不停地翻腾,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她都奇异的清晰记得。
大概是因为她那么的深爱着秦机吧。
她闭上眼,陷入甜蜜的梦境。
当第二天清晨,她醒过来时,一点疲倦感也没有,浑身轻快松畅,看到珠儿将针线篓子摆在桌上时,也不觉得头疼了。
之前再三拒接,但是如今她决定敢在成亲之日来临之前,绣一副鸳鸯被面,如果时间来得及便再绣一对荷包,她和秦机一人一个。
璟儿之前为了缠住亓妈妈,总是讨教刺绣的方法,所以现在派上用场了。
俞明枝认认真真的学习,把从未认真对待过的女红当作了现今的头等大事,从颜色的挑选,到如何下针,如何绣出漂亮而自然的花纹,都是需要花费心思的。
她喜欢这样的操心。
现下,这幅被面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差一些细节的地方。
她绣的时候常在想,如果母亲看到这件被面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不仅是她的绣工,还有她对秦舍人的心思。
她想。她该把这份心思告诉母亲了,让她可以放心的看着她出嫁。
绣累了休息的时候,便给母亲写信吧。
俞明枝想着,手头的动作加快了许多,轻轻地哼唱起歌谣。
珠儿和璟儿都没有插手帮忙,只在旁边指点看着,因为这是俞明枝独一无二的心意。旁人是不能插手的。她们听见俞明枝哼唱的歌谣。随着调子,摇晃起身体。
珠儿道:“小姐唱歌真是好听呢。”
俞明枝笑了笑,看着一朵漂亮的小花在红色的布面上呈现出来。
璟儿道:“小姐哼唱的是哪里的歌谣?”
珠儿道:“自然是襄州的吧?”
俞明枝点点头。嘴上没有停下唱歌。
但是她不敢唱的大声,怕声音越过围墙,叫郭家的人听见。
幸好整个澄云院都是秦机调派来的人手了,在屋子里说话再也不用担心被旁人偷听了去。
一首歌谣哼完。俞明枝松口气,手掌抚过刚绣出来的图案。“璟儿,你看看我绣的怎么样?”
珠儿要扶她起身,“小姐,您都忙了一个时辰了。来喝口茶吧?”
俞明枝不觉得累,但是要给母亲写信,所以起身来走向书桌。“珠儿帮我研磨,我想些一封信给母亲。”
珠儿连忙应道:“好呢。小姐。”
俞明枝取出几张信纸,心里酝酿着该要怎么说清楚这件事,如果从头到尾仔细的说来又令人害羞,可是缺少了一些的话,又怕母亲会不相信。
她正盘算着,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小姐,老夫人差人给您送了点糕饼果子来。”
俞明枝抬头望向窗外,半开的院门外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圆乎乎的脸蛋纯真可爱,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看过来,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慌忙地躬身行礼。
她的手里提着一只竹篮,从动作来看,她提的有些吃力,可见竹篮里装了不少“好东西”。
珠儿奇怪道:“郭老夫人好好的怎么会来送东西呢?”不管如何解释,又有怎样的确凿证据摆在眼前,这位老太太至始至终认为小姐才是搅乱一切的罪魁祸首,一门心思的偏单姚秀宁和郭宝芸,丝毫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也很不满意这桩亲事,而且昨天还吵过一架呢。
俞明枝道:“我也有些好奇。”
郭老夫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珠儿道:“那是否要叫她进来?”
俞明枝想了想,道:“喊进来吧,放下东西就叫她走。她的一举一动,你们切不可看漏了。”
珠儿应一声,出去叫人。
俞明枝看着小丫鬟紧张兮兮的跨过门槛,跟随珠儿进来。
郭老夫人只是一味的在言语上偏单姚氏母女,但事实上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不像姚氏之前买通人牙子拐卖郭宝芝,之后又是下毒又是作法。
所以这一篮子的糕饼果子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她叫人送这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像赵夫人和傅夫人明知会引来圣上的训斥,也要讨论送礼给她。
这两伙人没有关联,但是做事的方法和目的到底是出奇的一致。
反正也在歇着,不如就看看这位老太太到底要做什么,用来打发会儿时间也挺有趣的。
小丫鬟很快踏进屋内,将篮子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的对俞明枝磕头行礼,“奴婢彩云见过大小姐。”
俞明枝坐在踏上,翻着只字未写的信纸,懒洋洋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彩云指着桌上的竹篮,“这是老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的,一部分是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怕小姐从前没见过,所以给您尝尝图个新鲜。”
郭家常有来往西域的商队,贩卖茶叶布匹,购进西域的各种稀奇玩意儿,拿到中原来倒卖。
襄州地处中原,四周皆不是边疆,虽然见过那些金发碧眼的番邦人和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到底襄州离西域更是路途遥遥,所以很多东西也没见过吃过。
在郭家的这些日子里,郭昌就时不时的拿一些来,哄她开心。
她开心了,秦舍人才开心。
而秦舍人开心了,郭家的家业才可以做的更大。
她露出好奇的神色,示意璟儿将篮子拿到自己近前,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里面是一些烤制的大饼和蜜瓜,还有就是中原出产的糕点了。
她问彩云道:“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吗?”
彩云道:“老夫人说,她想通了。您是大小姐,郭家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道理偏袒一方,而使得另一方委屈。”
彩云的说话声音就像她的模样,软乎乎又甜丝丝的,叫人看着就喜欢。
可俞明枝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对人有好感的了,之前的教训已经让她懂得了更多。
更何况彩云是一直支持着姚氏母女的郭老夫人派来的。
她和珠儿对视一眼,在眼神中交换了彼此对这件事的看法——怀疑。
怀疑郭老夫人的目的不纯。
所以,这些吃食她会收下,但一定不会吃,而且一边脸上装出惊喜万分的样子,一边红着眼睛感动要哭,对彩云说道:“老夫人能这样想,宝芝也就能安心的出嫁了。你带话给老夫人,就说我一有空就过去请安。”
彩云抬起头,对俞明枝甜甜一笑,道:“是,大小姐。”
俞明枝点点头,珠儿送彩云离开。
她回来之后,俞明枝问道:“怎么样?”
璟儿道:“她没东张西望,乖巧的像个小白兔。”
“真没有?”那她来干嘛?
璟儿很肯定的点头,“确实没有。”
俞明枝相信她的话。她叹口气,叫璟儿把那篮子东西小心收好,然后拿起毛笔,准备写信。
珠儿站在旁边为她研磨,一边笑看着微微蹙起眉头、苦思冥想该怎么写信的小姐。
一会儿她可要偷偷的看几眼,虽然很不好,但是心上实在忍不住。
小姐会给公子写怎样的好话呢?
俞明枝目光流转之间,留意到珠儿的笑脸。
不知怎的,这张笑脸和刚才的彩云有了几分重合。
她猛然想到什么,跳下软榻,穿上鞋,然后站到了刚才彩云站过的地方,对着原本自己所坐的方向看了看。
能看到什么呢?
她将目光所及之处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仔细看过,连桌上放着的一只小小的戒指都没有遗漏。
当目光转到窗子对面的那一堵墙前是,一样东西落入她的眼中。
她心头重重地一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