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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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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理睬对方心底的风起云涌,叶暖只是一个轻跃来到巨蛇躺倒的地方,而后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对着巨蛇的七寸便划了下去。刀光一起一落间,巨蛇就被叶暖毫无阻碍地划开了肚子,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随着叶暖动作流出来的鲜红液体此刻还尚存温度,散发着微微的热量,钻入人的鼻腔中,带着浓重的腥味儿,整个场面显得鲜活而诡异。

    用刀尖在巨蛇肚里找了找,不等一会儿,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叶暖眼底一亮,看起来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玉瓶,在里面接了些许新鲜的血液后,她径直把找到的鲜红色的蛇胆也挑下放进那玉瓶里,随后盖上瓶塞,在地上的草地上擦了擦,把匕首上的血迹抹去才站起身子。

    见了这副场景,要是普通人恐怕还以为那白衣女子手上拿的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至宝兵器,毕竟体积那般巨大的蛇类钒铁根本不可能轻易刺穿它表皮的蛇鳞,可是年长的男人是谁?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说没有孙行者的火眼金睛,但是浅显地评估物件价值还是可以的。那白衣女子手上的,最多也就是刚开刃没多久的匕首,普通货色,连品级都说不上,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已经死绝了的巨蛇。她那手艺,要不就是去了巧劲,要不就是用了特殊的手法,他看不出来而已。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对方的身份更是忌惮了。

    感受到那个男人对自己的防备之意,叶暖神色幽然地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情况的年轻男人,她道,“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喻元子。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人是我的师侄喻朗,我们师侄二人本是来琅山这片地界探险,顺便记录一下这里野生动植物分布的情况,没料到却一路受惊,被林子里的变异植物赶到了这里,差点葬身蛇腹。今天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怕是难逃升天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三礼。”

    说完,那喻元子便躬身向叶暖行了三个礼。浑身透着肃穆和认真,十足的正经。

    要说长辈道谢,年幼的晚辈是不能直接承受的,这是礼仪的讲究。但叶暖根本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的确救了对方师侄二人。自然有底气受住这个谢礼,要是躲了反而影响对方了结因果。不过对于那喻元子的一番说辞,叶暖自然也是不信的,谁会没事儿跑到一片原始森林里做科研调查。就算真的有,也会是整个科研团队共同行动,断不可能由两个人单枪匹马闯进来。而且。这师侄二人浑身缠绕着浓重的阴煞之气,这种情况只有长期和地下的死人或者邪物打交道。才可能产生,叶暖看喻元子师侄二人印堂发红,双眸清明,又不像大奸大恶之辈,那么他们的身份显而易见了,自己曾经的‘同行’,倒斗人士。只不过自己取的是地下无主之物,而他们窃取的是亡灵身后的遗产。

    “我也是出来随意逛逛,救你们也实属巧合,不用客气,不过你那师侄看起来现在情况不太妙。”

    叶暖余光扫了一眼地下的喻朗,如是说道。

    面对自己曾经职业之一的‘同行’,特别远倒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毕竟倒斗这职业流传了数千年,到现在还有余脉尚存,也算是他们的福分,自己没有道理灭尽他们门派,虽然倒斗说出来也不慎光彩。

    “是啊,刚才我们被变异植物攻击,结果转眼我师侄就口吐白沫,一副中毒的模样,而我为了避免被那变异植物缠上,不得已只能带着他往深处跑。等我把他放下时,我师侄已经彻底陷入魔怔,开始攻击我。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暂时把他敲晕,准备给他身体做一个检查。谁知刚把他放下,巨蛇就出现了。”

    多的不方便说,但是喻元子还是在谈话中隐隐夹杂了事实,这样半真半假才最让人看不透真相。

    对于喻元子口中所说的话,叶暖没什么反应,只道,“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让我看看。”

    “这,恩人你是医师?”

    喻元子听到叶暖所言,猛地睁大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叶暖如是问道。叶暖之前动手取蛇胆的动作太过熟练,仿佛做了千千万万遍一般,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整将它取出。自己还思索着对方的身份,没料到人直接提了出来。

    微微点头,叶暖道,“嗯,实际上,我进来这里也只是想找找看有没有用得上的药材。”

    喻元子可以说谎,那她也可以不说实话。倒是对方听叶暖这么回答,脸上的喜意一闪而过。

    “那,就麻烦恩人你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也好在离开琅山后报答你的恩情。”

    “我姓叶。”

    叶暖说话一如既往的简练,让喻元子摸不清她的心思,只好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嗯,叶医生?这样称呼不知道对不对。”

    这次叶暖只是点头,随后面无波澜地迈步走向喻元子二人。在看到喻朗额头上沾了鲜血的古铜币后,她眸子微闪,视线在喻朗身上打量了一圈,便道,“他只是无意间吸入了林子里有毒的气体,现下毒素入侵身体,所以导致了他的昏睡。不过因为这片湖水质比较特殊,他到了这里体内的毒素和场地里的某些东西融糅,进而形成了化学反应,这才有了好似中邪后魔怔的表现。不算严重,解了毒就可以了。”

    听叶暖说得头头是道,喻元子在心中有些纠结,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对方,不过任他心底矛盾万分,面上却还是十足信任地看着叶暖,道,“不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叶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了一枚丹药在手心。而后抛到了喻元子手上。

    “解毒丹,服用稍作休息便可解毒。副作用嘛,目前还没发现。”

    叶暖可没什么救人的好心,不过她的修行是通过救人提升的,所以才丢出一枚丹药,准备救那喻朗。

    “叶医生,这是?”

    喻元子语气顿了顿。看到手心里的丹药。又嗅着空气里飘散出来的淡淡药草香和幽幽的灵气,他的表情很是复杂,难道是他看走眼。这白衣女子其实是天医门的人?不过那些行踪诡异的天医门弟子向来不理俗世,虽说占了个‘医’字,他们更多的还是躲在深山老林修炼,炼丹制药。断不会中断修行出世救人。对方怎么会这么好心就送上救命之药?

    这就是人性的幽暗面,明明别人或许是好心赠与一些东西。他们偏偏又会觉得没有付出而得到的东西不可能是好的,只有付出巨大利益,别人才可能真正有救人之心。所以纵使手上的丹药闻起来味道清雅醒神,着实不凡。喻元子一时间也不敢直接喂喻朗服下。

    察觉出对方的警惕之心,叶暖心底浮现淡淡的嘲讽,也不想费尽口舌去解释什么。直接从玉瓶里重新倒出一枚丹药,指尖一弹。便射入喻元子口中,让他根本来不及防御,已经把丹药咽下了肚。

    “唔……”

    捏了捏顿觉不适的喉咙,喻元子此刻看向叶暖的神情更加复杂了。

    “放心吧,没毒,你可以检查自己身体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我还有事情,你们既然能进来,想必也有办法出去,我也就不送了,两位保重。”

    叶暖这一趟别看过程紧凑,但是先是去了禁地解救小东西,后来又在原始森林里找药材绕了一圈,如今更是救了喻元子师侄二人,废了不少时间,眼见天色都已经有些微暗了。要不是琅山这地方地处高地,气候得宜,就像独自开辟出来的一片天地,没有之前她暂居的三线小城那般气候恶劣,恐怕此时也会遇上些麻烦。

    见叶暖毫不犹豫地离开,轻轻地不带走一片云彩,很快就不见了踪迹,喻元子嘴角抿了抿,看着静躺在手心的解毒丹,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解毒丹他服用了,自然知道绝不是凡品。当时那药丸一下肚,他瞬间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许多,原本耗尽的体力没过多久便恢复了过来,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原本藏在体内的旧疾也有了舒缓。看来对方所言非虚,而且也没有害他们之心,是他多疑了。不过现在对方已经兀自离开,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见面的机会,真心实意地想报恩估计也迟了。

    微叹了口气,曲着腿,喻元子直接捏开昏睡中喻朗的嘴巴,把叶暖给他的丹药塞进后者的嘴巴里。好在那丹药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他为喻朗灌水冲下。不消片刻,喻朗便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唔…师叔?”

    “你醒了。”

    耳朵里接收到熟悉的男声,搓了搓眼睛,喻朗神色有些迷糊地看着喻元子,不过等他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到周围葱郁的林木,他当即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叔,那些变异植物呢?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脱身了?”

    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喻朗的表情尽是防备和凝重,不过待他看到喻元子满脸的随意,他才不解地问道,“师叔,这里是?”

    他记得自己晕倒前明明还在和变异植物交手,怎么再醒来就到了这么一个看似颇为正常的地方,而且地上还多了一条被人剖了腹的赤色巨蛇,鲜血流了一地,看上去十足诡异。

    “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之前你突然中毒晕倒了,我只能扛着你四处瞎跑,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

    说起来,喻元子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方位,全是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而已。

    “那这蛇呢?师叔你杀的?”

    喻朗指着倒在地上占了大片陆地的赤蛇,面上倒是对自家师叔的崇拜之意更浓了。徒手对付巨蟒,还得顾着昏睡中的他,想想当时的画面都很惊险刺激,要是自己当时还清醒着就好了。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在脑子里幻想什么。喻元子下一句话直接打破了他的yy。

    “这蛇不是我杀的,实际上,我们两人都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白衣女子救了。她说自己姓叶,来这里采药材,刚好遇上了我们。虽说她的话也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是那人给的解毒丹确实有效。你这刚服下没多久人就醒了,体内的毒素似乎也清完了。”

    “哦哦。我们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喻朗面带不在乎地笑了笑。突然,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喻元子,惊诧地问道。“不对,师叔,你是说解毒丹?丹药?”

    “嗯,提炼地极为纯粹。我服用过后直接恢复了原来的力气,神清气爽的。甚至连多年以前的暗疾都有了舒缓,想来对方是修道之人,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天医门出来历练的弟子了。巨蛇是在她一击之下便殒命了的,而且我看她取蛇胆的手法极为熟稔。身份定然是医者,这个毋庸置疑。”

    “天,那对方人呢?这就离开了?”

    喻朗是孤儿。从小就在自家师傅身边长大,十几岁开始倒斗。后来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师傅年纪也大了,便把他丢给喻元子训练,饶是这么多年的经验,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接触的不算少,但真正的修真人士还是没见过的,所以眼下见喻元子这么一说,他当即就生出浓浓地好奇之心,想见见对方。不过看遍了这里,都没看到什么女人的影子,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之前不久离开的,不过你也别想追,人家那身法不是你这个小身板追的上的。而且,我们现在之所以这么安全,全都是因为在这血蟒的领地,其他生物不敢闯入,要是出去了,指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守住你的好奇,老老实实地更我待在这儿。”

    “嘿嘿,师叔,我这不也是一时好奇吗,您别生气。不过人家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你给我说说她的模样,下次我万一遇上了恩人,也能报答对方嘛。”

    喻元子听了喻朗这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那小心思?

    “白衣服,美得不像真人,气质出尘,你慢慢找吧。”

    看了看天色,喻元子眉头微皱,随即按动手上的智脑,输入着什么,一边沉声对喻朗道,“我现在叫人来接我们。”

    前一句喻朗听了有些汗颜,这样大范围的描述,他要真按上面的要求找,也不知道要找多少年。不过听到喻元子的后一句话,他好奇地问道,“师叔,你不是要来找什么东西吗?现在就收手了?”

    闻言,喻元子神色幽幽地看着空中的某一处,缓声道,“不用找了,我们现在还没摸到地方就险些丧命,看来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奢望的,就别去打扰地下的亡灵了。”

    “哦,不过师叔,你本来撇开我是想偷偷来找什么的啊?”

    喻朗现在知道自家师叔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不让他跟来,只是让他这么一番冒险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原始森林三岁小娃娃都知道不能随便乱闯,又是有多重要的东西才让师叔出手呢?

    “小孩子,别打听太多。”

    说完,喻元子便不再搭理喻朗了,坐在地上等着来人施救。喻朗看情况知道自己算是打听不出什么了,也开始闭嘴,等待着远方。

    ……

    而说道径直离开原始森林的叶暖,回到剧组所在的地方后,身影掠过周遭迅速回了房。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重新换了身衣服这才准备去徐冉那里报道。不过临出门,她看到王敛给她准备的东西,一下顿住了脚步。

    行李箱里她的衣服并不多,除了生活用品之外,更多的是王敛为她准备的吃食。品种多样,大多是价值不菲的零嘴,不过这些吃食并不是给她吃的,而是王敛交代下来要作为人情送给剧组交情颇好的小伙伴的。叶暖对这种行为看不上眼,自然不可能照着王敛说的做。本打算直接丢了,免得占了她的空间,只是想了想,她还是留下了它们。王敛的好意,自己不接受,也不能太粗暴地回绝,干脆就随意丢在了房间的角落。

    看时间,眼下已经快接近晚上了,叶暖估计称职尽责的徐冉还在拍摄,于是没有再停顿,一身轻盈地走了过去。

    因为能进入这里的,除了主人家就是《问道》剧组的一干演员和工作人员了,所以叶暖畅通无阻地来到徐冉不远处。看了看,众人现在都还在忙,她倒没有那么没眼力劲上前打招呼,只是静站在一边,看着场上表演的众人,颇为专心致志。

    场上如今演绎的正是书中描写的女主为救男主,替他挡下邪派弑魔神致命一击后,生机被截断,即使给她服用了续命的灵丹妙药也只能陷入沉睡,男主为救心爱之人,只能前往传说中的‘恶人谷’为其寻药,临行前与即将陷入沉睡的女主告别的那一幕。

    影帝程青的演技自然不用说,镜头下的他仿佛真的就是白果书中的男主,俊逸出尘而又正气凛然,浑身是不屈的灵魂,与天地相抗衡的气魄。看着深爱的女子为救自己恐会丧命,他内心是愧疚、沉重、悲烈的,表面看上去神情木然,如同古井无波,但是仔细一瞧却会发现,程青的眼神代替了一切语言,实际上他是用眼神在说话。怜爱地抱着爱人,他的动作虽然普通平常,但是细节还是出真章的。指尖的微颤,眼帘低垂掩盖下的流光,浑身弥漫的伤怀,无不在诠释这个男人心底的悲痛欲绝。

    只是在他的映衬下,饰演女主的肖越瑶就有些弱了。虽然美人哭得梨花带雨,镜头拍摄下看上去美丽异常,但是有些情绪不是只有哭就能彻底表达的。女主在文中的设定是一个善良坚强的人,一心一意爱着男主,哪怕为他牺牲一切。现在她救了心爱的男人,虽然知道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凋零,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庆幸,庆幸自己替爱人当下敌人的攻击。不舍,是因为自己可能和爱人一别后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悲伤,是希望爱人不要为救自己冒险寻药。除了以上情绪,她还应该带着临头前的缠绵与决绝,还要给男主以希望。按照白果书中着墨的多少,女主的戏才应该是眼前拍摄的重中之重,可是那肖越瑶却完完全全没有捕捉到角色的灵魂,一味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女主的人设是依靠男主的菟丝花,而不是与男主并肩的爱人与战友。

    叶暖这个门外汉都看出不对劲了,更别说是徐冉这种要求极其严格的掌控者。

    “卡卡卡……都给我停下。肖越瑶,你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已经跟你讲过戏了,女主不是圣母,现在只是为爱牺牲,你给我整个泪眼朦胧、伤心欲绝的弱女子是什么意思?伤心就只能哭吗?不要用你在学校学的那些死东西框住角色,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演员,你就是女主。现在自己的爱人要为自己冒险去寻药,你除了伤心就不能有其他情绪了?太假了,你现在先休息一下,等你想好了,再继续拍。”

    发火的徐冉没人敢触他眉头,肖越瑶被他当着大家的面痛骂演技差,神情骤变,却也只能咬着牙憋着,末了还得服软道歉。虽然肖她这个当红小花旦后台坚挺,但是也知道行有行规,在剧组里,导演才是老大,自己金主再有权有势,导演要有心整你,到时候自己也没办法。

    抹掉脸上的泪痕,她笑得一脸虚弱可怜,弱弱地对自己的搭档,影帝程青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程哥,我连累你了。”

    看她现在的言行举止,与其说肖越瑶饰演的是柔弱版女主,还不如说她演的是自己对外的面具。

    程青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动作十分有涵养,只是如果忽略他深藏在眼底的不悦。

    这戏拍了无数次了,ng无数,肖越瑶却怎么也改不过来,让脾气极好的他都有些气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