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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墨和段悠然坐在头等舱,看飞机在白云上飞行。
段悠然放下报纸,笑着对凌非墨说:“凌家最近很烦啊,有没有找你的事?”
凌非墨懒洋洋的笑睨了一眼报纸:“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偏要与天试比高,到头来肯定摔得很重。至于我,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
段悠然遗憾地说:“那我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了。放着这么个宝贝不重用,偏捧着上不得台面的凌香,无语。不过上官浩算是脱离苦海,就不知谁能采到你这朵解语花?”
凌非墨转脸看向云海,耳朵末梢有渐粉的趋势。
她突然想到最后上官驰的那个吻,还有他说的话:“我从不约女孩子来我家,也许第一次接你过来时,潜意识里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她不信,掐他腰:“你那时那么拽,有一点喜欢我的样子没?骗人。”
上官驰温柔的轻笑,点点啄吻在她的脸颊:“记住,我不会骗你,无论何时。”
哎呦,不能再想起下去,凌非墨抱住脸蛋,有点想他。
段悠然瘪瘪嘴,嘁,我也有老公的,不要在我面前玩相思。怎么办,也有点想念亲亲老公宽阔的胸膛了。
凌非墨吹口气,撩撩秀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看向段悠然:“悠然姐,白爷爷知道你会带我去?”
“嗯,我给他说了,他很开心,非常欢迎。”
凌非墨咬唇,有点雀跃,快要见到爷爷了。在分别了五个多月后,她终于又能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你先住下,然后去参加比赛,这次比赛直到评奖才用时三天,然后我们在别墅住到你开学,行吗?”段悠然征询凌非墨的意见。她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女孩子应该和家人过春节,却被她拐到美国来。
凌非墨却没有这点疑虑,在她心里,她还是白家人。
“为什么不行,可以的。”凌非墨对她浅浅一笑,惊艳了段悠然的眼。
她拍着额头惊叹:“天啊,你的桃花眼太好看了,以后记着别对男人笑,会出事。”
凌非墨嘟起嘴,像以前和大嫂玩笑一样,埋怨:“说什么哪,白一鸣同志是该好好管管你了。”
段悠然被她说楞了,这句话好熟悉。她呆呆的看着凌非墨,努力摇掉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干笑一声:“你……平时怎么称呼一鸣?”
凌非墨也觉得自己失言了:“白总。”
段悠然噗嗤一声就笑了:“行了行了,什么白总黑总。叫我悠然姐,就叫他一鸣哥。”
凌非墨想着,我想叫他哥。
但她笑了笑,转开话题:“白大哥和段大哥其实都是面冷心善的好人。”
段悠然撇嘴:“觉得他不错,为什么不喜欢我大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卡吧?”凌非墨默然不语,对段凛,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毕竟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安慰。虽然,那不是爱情。
“算我没说,别多心。”段悠然看她沉默,立刻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感情的事是最难用言语衡量的。
凌非墨摇摇头,挽住她的胳膊,把头轻轻放在她肩上,轻声说:“段大哥对感情很迟钝,我一开始以为喜欢他,等他回应时,我已经发现对他不是那种喜欢了。”
段悠然叹息,摸摸她的发:“是啊,要不是他迟钝,他早就谈恋爱了,也许有些事也不会发生,也说不定。”
如果段凛那时和依依成了,依依也许就不会去医院复查,也许就不会有那场车祸了……哎,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啊。
凌非墨嗯了一声:“只是段大哥的缘分还没到而已。像我大哥……不是,就拿白大哥说吧,要不是遇上你,岂不是也光棍着呢。”
段悠然想起两个人的恋爱史,立刻甜蜜的陷入回忆,没发现凌非墨的口误。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有多难搞。”
凌非墨也微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大哥没爱上悠然姐时,对待感情是很龟毛的。
“但我发现,越难搞的男人,一旦爱上,就会死心塌地,而且变成妻奴指日可待。”段悠然总结着经验:“所以,非墨,你是有福气的,上官驰也是那样的男人。”
凌非墨被她话风突变给弄得红了脸:“呸。”但心里却发酵着甜蜜素,她觉得大嫂说的对,上官驰应该是和大哥一样有担当的男人。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除了小睡一会儿外,就在两人亲密谈话中很快的过去了。
通过聊天,段悠然对凌非墨更了解了一些,所以,对她更加喜欢。两个人俨然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下机时,段沐挽着妈妈段增芝哀怨的走过来:“非墨,你又不爱我了。”
段悠然得意洋洋的搂住凌非墨的肩:“是啊,连我也不爱你。小鬼,你快和姑姑找姑父去吧。”
段增芝温婉的笑:“非墨,你比赛完了,就来我们家找沐沐玩。”
凌非墨答应:“阿姨,我会去的。”
“到时,我让你uncle请你吃大餐。”
段悠然抗议:“姑姑,非墨整个寒假都是我的,你不能抢。”
几个人都笑了,结果在机场就兵分两路,母女俩上了段爸爸的车,段沐的嘴能撅到天上去。
段悠然和凌非墨则上了白家司机的车,凌非墨一看,认识,是白家别墅的专属司机,她的心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
“爷爷一定很开心,我给他带了这么个小美女。”段悠然越想越开心。
凌非墨:“……”怎么你说的爷爷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车子很快驶进在黄金地段的别墅,凌非墨下了车,深深地看着久违的地方。
司机在段悠然的命令下提着皮箱后面跟着,段悠然和凌非墨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家里的布景。
进了大厅,凌非墨有点却步,爷爷,现在还好吗?
段悠然问佣人:“老爷子呢?”
佣人恭敬的回答:“他午睡起来,在花园里走了走,这会儿又回去睡了,说是等少奶奶回来叫他吃晚饭。”
凌非墨关心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以前的老爷子可没这么嗜睡。
佣人看了她一眼,发现少奶奶牵着客人的手,一定是贵客,依旧毕恭毕敬的回答:“自从老爷子回来,就一直是这种作息时间。”
段悠然叹口气,看着凌非墨说:“所以我才担心啊,把你带来就是想有个人能哄他开心点。”
凌非墨毅然点头:“我会的!”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不会有好精神的,只会更加萎靡。
“我能去找他么?”凌非墨抿唇,突然提出这么个意见。
段悠然想了想,“嗯,给他个惊喜也好,走,我带你去他房间。”
凌非墨看向走廊,她知道在哪里啊,可是再迫切的心,也不能抢先过去。
两个人走到主卧第一间,段悠然敲敲门。
一开始没人回。
两个人相视一眼,凌非墨也敲了敲:“白爷爷?”
“进来。”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传出来,凌非墨放下了心,声音上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中气十足。
两个人走进去,却看见老头子没有躺着睡觉,却在自己把玩一个棋盘。
凌非墨眼睛一亮,这是以前她和爷爷最喜欢玩的围棋。
白笑风掀掀眼皮,笑呵呵地说:“悠然来啦,累不累?这个小姑娘就是你说的来比赛的吧,叫什么?”
“白爷爷,我叫……凌非墨。”
“凌?”白笑风抬起头,“是凌荣福家的?”
段悠然看着爷爷说:“是凌家老三的女儿。”
“凌家祺?”白老爷子的脸刷的拉了下来,但是教养使然,他没有说什么。
“原来是凌荣福的孙女啊。”白笑风开始自顾自的玩,放一枚黑子,在放一枚白子,佯装两个人在下。
段悠然对这个不感兴趣,耸耸肩:“爷爷,你不饿啊?老低着头当心你犯晕。”
白笑风摇摇头:“哪里这么容易晕。问问厨房备好饭菜了么,你们先去吃。”他对凌家的人没有好印象,连带的对凌非墨也热情不起来。
凌非墨不以为意,她知道白凌两家的恩怨,爷爷一直对凌家祺深恶痛绝。她只是认真的观看棋盘,在他下白色棋子的时候,突然开口:“白爷爷,你这里下的不对。来,倒回去,我执白子。您看,这个黑棋成无气状态,应该先提子。”
白笑风听她说的很对,研究一番,抚掌大笑:“不错,就是这样。还是有对手的棋好玩。”
他开始抬起脸仔细打量凌非墨:“会下?”
凌非墨巧笑倩兮:“白爷爷,我下得还不错的。”
白笑风不甚服气:“年轻人,不要太快夸口啊。老头子我棋风可是很犀利的。”
“何不拭目以待?”凌非墨迎战,惹得白笑风咧嘴一笑。
段悠然晃晃自己肩膀:“爷爷,还是吃完饭再比吧,非墨可是很厉害的。”先夸大对手,更能惹得老爷子的斗志爆发。
白笑风果然不置可否,慢慢站了起来,捶了捶腰。
凌非墨上前帮他轻捶,有点埋怨的说:“老坐着也受不了,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
白笑风被她捶地有点舒服,伸展了一下手臂:“哈哈,老了,坐久了都不行。”
凌非墨扶住他:“以后,我陪您下棋,但是,时间上我来定。”说一不二的口气,很像以前的依依面对他的讨价还价。
白笑风怔忪了下,“好。”他自己也纳闷,不是很反感姓凌的嘛,竟然这么痛快的就说了好。
段悠然没想到爷爷从一开始的稍稍排斥,转眼一下子就接受了非墨,开心的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爷爷,吃饭去喽。”
三个人温馨的走出去,白笑风这才想起来问自己的孙子:“一鸣没跟着回来?”
“他想回来的,可是度假村和福利医院的事越来越忙,等他空闲些再来。”段悠然为他解释。
白笑风叹口气:“生意越做越大,孩子也是真累。”
三个人同时沉默。有得就有失,真理。
吃完饭,段悠然打电话给公公婆婆,他们住在外面的公寓,离公司近。二人一听媳妇来了,还带了个客人,答应明天回来。
凌非墨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啊勾,爸爸妈妈也要来了!
白笑风吃完饭,迫不及待的就拉着凌非墨去下棋,连他平时喜欢的孙媳妇也顾不上了。
段悠然啧啧叹息:“我这是失宠了啊,还是败给第一次来的人,哎,真失败。”
白笑风捋捋胡子:“我一个人下棋,既无趣,又费脑子。”
段悠然摆手:“那您老快去,我不耽误您的娱乐时间。非墨,我把爷爷交给你了。”
凌非墨扶着白老爷子,浅笑:“求之不得。悠然姐快去忙你的吧。”
段悠然甩甩短发,摇摇手走了。
祖孙俩忙不迭的回到白老的房间:“快快,咱们俩先下一盘。”老头子手痒心也痒,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是王道。
“好,您别急,以后做什么事都要稳住,当心高血压。”凌非墨温言细语的劝。
“我知道。快啊。”
凌非墨失笑,自己爷爷,还真是个棋痴。
白笑风突然加了一句:“下完棋,我先去上香,然后我们再下。”
“上香?干嘛。”爷爷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白笑风顿了顿,瘪住嘴不说了。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秘密。”
凌非墨怔怔地看着他,还有秘密,是什么。
两个人开始专注下棋,竟然像是回到了以前祖孙俩相处的时光,一盘棋下了很久。
凌非墨微笑道:“白爷爷,二连星布局很容易破,您不如试试小林流布局。来,这样,这样……”
白笑风伤感的说:“以前,依依也会教给我好多开局,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来教我了。”
凌非墨低垂着头,掩饰自己的伤感:“依依……”
“啊,依依是我孙女,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她聪明、善良、懂事而且多才多艺。”白老爷子一脸的怀念,老眼里涌上了雾气。这么久了,还是忘不掉啊,一想起来,就剜心的痛。
凌非墨的眼泪吧嗒吧嗒滴到棋盘上,在爷爷心里,她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如今她却这么不孝,见面都不能相认。
白笑风看看棋盘,纳闷的擦了擦:“哪里来的水?”
他疑惑的看看低头的女孩,这才发现他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
老头子手忙脚乱的拍打她肩:“女娃,你怎么了,老头子没说什么啊,你哭什么。”
凌非墨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出来,趴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死都不放手。
“爷……爷,呜呜呜……爷……爷……”凌非墨哭得肝肠寸断,五个月来的挂念,五个月来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认命,五个月了啊,她终于见到最疼爱她的爷爷了!
白笑风被她哭得鼻子发酸,这个孩子是死了爷爷吧。不对啊,凌荣福不是活的好好的?
可是,他的心里怎么充满了怜惜呢,忍不住在她秀发上拍了两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不哭。要不,我带你去烧香?”
凌非墨抽噎着止住哭声:“我想……叫……你……爷爷。”她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的看着白笑风。
白笑风最怕自家孙女哭,眼下这凌非墨也让他心疼,叫爷爷就爷爷吧,又不少块肉:“行行,叫。”
凌非墨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她找到爷爷了。
白笑风头大了,这女娃娃是孙媳妇叫来陪他的,还是来折磨他的?
“再哭我不带你去了。”他状似威胁的吓唬她。
凌非墨抹抹眼泪,哭一场心情好多了。
“我去。”她破涕为笑。
白笑风带凌非墨来到偏厅的小屋,拿钥匙轻轻一旋,门锁打开,他当先走进去。
凌非墨跟着进去,鼻子轻嗅,真的闻到了烧香的味道,爷爷什么时候拜佛了啊。
白笑风回头严肃的看凌非墨:“会害怕吗?”
凌非墨摇头:“不会,”她都已经这么逆天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老头子笑了,满意的点头:“相信命运?”
“以前不信,现在……信。”
白笑风简直眉开眼笑了,这个女娃娃真是合自己脾胃。一家人都不信,那些混蛋,懂个什么。
他点燃三炷香,走到香炉前插上,跪在蒲团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凌非墨看旁边还有一个蒲团,也走过来跟着跪下,有样学样,跟着他一起虔诚的许愿。
良久,白笑风先念完。他回身找凌非墨,发现这个女娃跪在另一边,还在低头默念。他审视着她素净的小脸,突然觉得越看越面熟。
凌非墨缓缓睁开眼,撞入老头子睿智的眼眸中。她缓缓一笑:“爷爷念完了。”
白笑风严肃的看着她,突然展颜:“好,很好,念完就起来吧。”
凌非墨自己起身,走过来扶他站起,他踉跄了一下,被凌非墨使劲招住。他摆摆手,“习惯了,老了就是不行。”
凌非墨担忧的看着他:“等我比赛完,我们回帝都吧,爷爷,我天天陪您下棋遛弯儿。”
白笑风沉吟片刻,咧嘴:“到时候我会回去的。”
凌非墨无奈,什么叫到时候。她想起自己带的礼物,扶着他向外走:“我给您带了一件礼物,你准保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