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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起那些往昔之事了?”秦湛见他久久不说话,遂微微含笑道。
“嗯。”傅钧淡淡一应,又道,“你我初见之时,我记得你衣装颇为华丽,像是富家子弟出身,而你告诉我,你是父母双亡后,不幸被卷入家族争斗中,而那些族人差点要对你谋财害命,幸好有一名忠仆将你带着逃离家门,但那仆人刚刚因病辞世,因而只剩下你只身一人。”
秦湛静静聆听完毕,倏然浅笑道:“我说过的话,原来你都记得。”
傅钧一窒,有些莫名所以道:“为什么不记得?”
“没有什么。你记得清楚,我很欢喜。”秦湛柔声道。“还有呢?我的身世,有什么不妥么?”
傅钧一顿:“没什么不妥……只是我想问你,这些年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你的家族看看?”
“……”秦湛收起嘴角笑意,认真地道,“没有。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我的父亲也是养子,原本与那些曾经的族人并无血缘关系。在我舍弃言那个姓氏,重新取名为秦湛后,我便与他们再无任何干系。”
傅钧默然听着,脑中不觉想起了当时他与秦湛各自取名的情景。
他是随手选了傅为姓,然后又挑了一个钧字为名,并没有考虑太多,而秦湛却是沉吟片刻后,才说出“秦湛”二字。
当年傅钧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选秦字为姓?”
而他记得秦湛的回答是:“秦国是一统天下之国。”
傅钧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果然是秦湛会选的姓氏。泱泱大国,称霸天下,纵使昙花一现后便陨落,也胜过一辈子默默无闻、最终被其他国家吞没的小国诸多。
“虽然因为父亲的遗言,我不会主动去报复他们。但若要我继续把他们当作亲人,却是绝无可能。”秦湛又道,“只要他们不招惹到我头上来,我与他们,便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秦湛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双眸看向傅钧,眼中闪烁着郑重的光芒:“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过分了吧?”
傅钧摇头:“这是你的家事,我无权置喙。”
“家事?”秦湛唇角微微一勾,笑容却有些冷意,“他们可不算我的家人。如今我的家人,只有你一人才算数。”
“……”傅钧心绪不免微微起伏: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把秦湛视为唯一的兄弟?
秦湛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递给傅钧道:“我几乎忘了,这个给你。”
傅钧定睛一瞧,只见秦湛此时掌心中放着一枚玉佩,大约有巴掌大小,通身红艳鲜明,晶莹剔透,纯粹得并无一丝杂色,乃是品质极等的红玉打造而成。而其形状又呈现出麒麟之态,虽然只是半边麒麟,却栩栩如生,雕工极其精巧细致,如此玉质与做工,绝对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傅钧不由微微惊讶道:“这是……”
“麒麟火玉佩。”秦湛含笑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据说有辟邪镇恶、驱魔除秽之效。我以前总觉得是无稽之谈,直至今日,却真的见它起了效用——那时谷垣应该是隐身潜藏在附近,所以连大师兄也瞒了过去,而它便在我心口微微发热,以示不妥;后来谷垣又用‘血焰杀阵’偷袭你我,它更是及时以震荡示警。两者联系起来,应当不是巧合。”
秦湛继续道:“若它有驱魔除秽之效,你被魔修所伤,虽已被丹霄派白玉膏治疗,但只怕伤口里会留下污秽之气,而它应该能够将魔气彻底吸除干净,免除任何隐患。”
傅钧一时却没有接过。“既是你家传之物,又如此珍贵稀有,我如何能收?”
秦湛闻言,脸上笑容渐渐淡去,目光渐渐深沉如夜,但若仔细瞧去,却又并无丝毫怒意。“我父亲并没说过,我不能将此物送人。”
傅钧不由将目光一扫秦湛肋下依然缓缓流血的伤口,又道:“你也是被魔修谷垣所伤,伤势又比我重,应该先留着此物治疗自己才是。”
秦湛微微一笑:“那你不必担心了,这玉佩是一对,另一块还在我身上。”
说着,秦湛便又从怀中取出另一枚玉佩,与先前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半边麒麟,只不过是麒麟的右半边,而先前的玉佩是左半边,然而若将两者合一,便会变成一个完整的麒麟形状,并且丝丝入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是两块玉佩。
傅钧暂时无话可说,心念一转,想着若是真要斤斤计较,自己今日已经算是欠秦湛一条命了,也不差这一枚玉佩的事,便不再推辞,从秦湛手中接过玉佩。
这玉佩莹润如酥,灿若云霞,入手更是温润之极,绝对不会让人轻易忘记,却是他前世直至死亡也未曾见过的物事。
“我以前竟不知道此物……”傅钧不觉喃喃自语道,心底虽闪过一点诧异,倒也没有打算深思此事。
“你一向不喜欢这些琐碎物什,我也觉得它没有什么用处,便没有拿出来给你瞧过。”秦湛温声道,“若你喜欢,以后我便多多留意这些东西。”
“不必了。”傅钧摇首。秦湛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不喜欢这些毫无作用的繁琐饰品。
傅钧又将玉佩翻过来,却发现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丹”字,笔力刚劲挺拔,又不失流畅秀逸,然而字迹却极不明显,若非仔细观察之下,只怕难以发觉,想来雕刻之人并不十分希望旁人看出来。
“丹?”傅钧讶然低语。
“我这块上面还有一个‘昀’字。”秦湛示意道,“只不过我祖上数代的名讳当中,皆没有丹昀二字。也许这两个字另有它意,亦或许只是当初随意雕刻了两个字上去。”
“应当不是随意雕刻。”傅钧沉吟道,“确实像是人名……也许是当时制造玉佩的工匠名号?”
“许是如此吧。”秦湛轻一扬眉,“反正多思无益,玉佩只要有效便够了。”
傅钧又再看了一遍那个“丹”字,确认确实没有什么玄机后,便将玉佩收了起来,心境有点复杂地道:“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秦湛摇头,唇角泛起柔和的微笑。
傅钧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在萧云晖面前玩笑似的话,而这一次秦湛的态度却似乎诚挚了许多,让他心底情绪难免愈发翻涌如潮,个中滋味,唯有自知。
傅钧收起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乱心绪,目光一扫四周景象,犹觉心下恻然。
因为入了魔道之故,这些人明明死后不过一刻工夫,尸体便已完全进行了腐化,血肉尽消,露出一副森森白骨,而此时甚至连骨骼也在慢慢化作灰尘,彻底的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便是魔修与凡人的不同之处——魔修死后,会在短短时间内完全灰飞烟灭,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因为魔修是以侵害他人性命的邪法修炼,生前固然可以强悍无敌、所向披靡,但死后无论是何死因,都会遭受到尸骨无存的报应。
而道修,若是熬不过天劫,自然也会被天雷击打得魂飞魄散、骨肉俱消,但若是一般的寿终正寝,便会留下尸身,也会因此而建造坟墓,安葬遗骨。
傅钧默然无声地注视四周二十多具白骨在几个呼吸之间,便通通化为烟尘,流散于空气之中。
秦湛一直陪着他静立一旁,直到众魔修彻底消散后,方才听秦湛语气冷静地道:“此处久待无益,我们出去吧。”
说话的同时,秦湛眉头似乎不自禁地微微一蹙,伸手轻轻按了一下肋下伤口。
傅钧注意到了,念及秦湛受伤至此全因救护自己,便无法说出任何责备秦湛的话。
他想着,自己既然说服不了秦湛改变观念,还不如下次行事小心一些,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及自己,也就可以及时阻止秦湛的杀招了。
想到这里,傅钧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坚毅之色,对于秦湛的话,却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领先迈步离开。
走出石洞后,傅钧往先前分岔道路的右方道路走去,然而这次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只有身后血液慢慢流下、浸透衣裳的声音。
傅钧眉头不由渐渐紧皱起来,知道秦湛虽然言笑自若,对伤口似乎毫不在意,也没有任何诉苦抱怨之举,但这样流血下去,毕竟会危及性命。
——丹霄派的丹药对谷垣造成的伤口毫无效用,但这里若是谷垣的洞府,那么也许谷垣自己炼制的丹药会对伤口有效?
傅钧心思微动。
石路的尽头又是一处天然石洞,而这座石洞里却极其安谧,毫无人影——墙壁两边俱为石架,上面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石架旁边又放置着一张青石床榻,榻旁又有桌椅板凳等寻常家具,倒像是谷垣日常起居的寝室。
石洞前方还有一条弯曲的道路,通往黑暗之中,傅钧凝神望去,只见那条小路的尽头,依稀像是一堵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