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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问,不好了,姐姐被人掳去了。”红袖冲进菜园,拉起收拾花草的天问,就往外走。
心魔教主跟红袖约定不能告诉天问赌约之事,只能说是有富家公子见色起意,掳走了青璇,她凭借幼时学习的一点武艺勉强逃回来。
“什么,是谁,是谁掳走了青璇?”
天问强作镇定,心里却是惊慌失措。皇朝统治腐朽黑暗,贵族当街掳掠良家妇女的行为早已蔚然成风,青璇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从小接受腐儒教育,天问自然明白女子有多么看重贞洁,所谓失节大如天,如果青璇真的被玷污了,即便将人就回来,也只会是一句没有灵魂的空壳。
“听说是一个来自京城的达官贵人,他父亲在朝廷里权势极大,带着一群奴仆、护卫,来南疆游山玩水,我和姐姐在街上不小心撞到到了他,他看到了我们的容颜,便要强行带我们回京城做他的小妾,我和姐姐自然不从,但姐姐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跑也跑不动,反抗也反抗不了,我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那帮护卫擒住,你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着红袖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凌乱的发丝,天问能够想象到那帮护卫有多厉害,红袖可是能一棍子击毙一头凶狠的野狼,现在却变成这副狼狈样。
“红袖,不是我不想救,连你也对付不了,我去了是于事无补,不过送死尔,不如我们去报官吧。”
“报官,你真是很可笑么,我们是平民老百姓,人家是京城的权贵,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是读傻了么,官官相护的道理你还不明白么,官字两个口,是非黑白都由他们说了算,报官无异于自投罗网,项天问,你这个懦夫,姐姐真是瞎了眼,居然将真心托付于你,你不救,我自己去。”
红袖眼神里一片清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红袖,你怎么了,伤的重么?”天问赶忙拉住往外走的红袖。
“放开。”红袖的话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红袖,不要冲动,我去给你找大夫。”
“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若我救的回姐姐,我和姐姐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你,若我救不回姐姐,那我就和姐姐一起去死。你给我滚,不要留在这里玷污了这座承载着我和姐姐回忆的草屋,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红袖失去长性,那种吼叫声,愤怒里带着最深刻的凄凉。
“那,那红袖你自己珍重。”
天问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怕,他好怕,官场、贵族毁了他的一生,破灭了他的梦想,他不想再被这两样东西缠住,不想再次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非常的折磨人。
“呵呵,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真爱,仅仅是一个谎言就足以让它灰飞烟灭,我看你还是现在就从了本尊吧。”
心魔教主和青璇此刻在一朵云彩上对峙,看到凤羽逃离草屋,心魔教主得意的笑起来。
“三日之期,为时尚早,不要得意的太早,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三百日,本尊也不会输,人间无爱,童话里的真爱,都是杜撰出来欺骗愚蠢的世人的。他跑了,我连施展心魔世界的必要也没有,你认为你还有赢得可能么。不过你非要等,本尊也愿意多陪你三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以绝了你心中的念想。”
心魔教主胜券在握,盘膝坐在云彩上,到了他这个境界,苦修早已没有任何的意思,但心魔教主仍旧保持着随时随地修炼的习惯,在伟大的天才,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同样需要付出无数的血汗,甚至是一般人数倍、数十倍。
对他来说,三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懒得和青璇计较。古佛舍利虽然是佛界至宝,但没有佛道意志的加持,根本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心魔教主有足够的实力暂时压制古佛舍利的佛光,只不过那样子太费功夫,还不如等待赌约的结束。他要青璇和红袖做他的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这才是他提出这场赌局的真正原因。
离开草屋的天问,漫无目的的跑着,疯狂的跑着,他不能停,他不敢停,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忍不住回头,忍不住踩进那场漩涡中。
自己蒙冤受屈、父亲气绝身亡、雨乔惨遭蹂躏,天问的心已经被打击的七零八落、不再完整,承担不了青璇对他的情深意重,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但他不想再为任何人牺牲了。
他这么跑啊、跑啊,天色将近黄昏,大地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天问只觉得自己的腿像注了铅一样,每迈出一步,都是钻心的痛,永不停息的胡思乱想,快把他逼疯了。最后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一脚踏空跌倒在地,嗅着鼻子前的黄土味,天问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天问额头上的汗水流到了眼睛里,眼睛一阵酸痛,天问勉强抬起头,落日的余晖显得分外的刺眼,天问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块石碑,石碑残破不堪,但却依稀可见上面的三个大字‘双圣庙’。
天问没想到自己居然走回到这里,在双圣庙里,他第一次亲手夺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曾经有一个老僧跟他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教诲他要多积善缘,才能在未来得到幸福。可惜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拥有幸福了,所有爱他、他爱的人都惨遭厄运,如果真的是因果报应,那估计是他上辈子做了太多的恶事、欠下了太多的债,所以佛让他用今生来偿还。
天问费劲的爬起来,走进了双圣庙,也许是因为住持死在他手里的原因,双圣庙的香火比上次他来时还要稀少,完全可以被称做门可罗雀。
“施主,你有什么烦恼么,不知贫僧能否帮助你?”一个中年僧人迎上来,上次凤羽走的匆忙,估计没几个僧人看到他,所以这个高瘦的僧人才会如此友好的对待他。
“烦恼?你的佛法很高深么,那你能不能教化世人,将人间变成一片乐土,不再有黑暗的存在,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你若能,我便没有烦恼。”
“施主,恕小僧道行低微,施主所说,我一样也做不到。”
“做不到,那你修的什么佛,修佛又有什么意义,干脆还俗罢了。”
“施主,佛祖割肉喂鹰,解救的并不是鹰,而是佛祖自身,鹰本凶残,割肉喂之,根本改变不了它,佛祖是这么做只是为了磨砺自己的心性。”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佛是自私的。”
“不,施主,我想告诉施主的是,佛的伟愿不是将人间处处变成乐土,如果每个地方都是乐土,便会滋生出更加恐怖的东西出来。佛光普度的不是人生,而是人心,心中有乐土,则人间处处是乐土,心中是地狱,则人间处处是地狱。”
“师兄,师兄,他,他是杀死师傅的那个人,快点,快点把他抓起来。”
天问沉浸在瘦高和尚的话里,突然从寺院里跑出一个小沙弥,摇着瘦高和尚的袖子,指着天问说到。
“元清不得无礼,你在胡说什么?”
“师兄,就是这个人,几日前昏倒在寺庙外,我喊来师傅,师傅好心收留了他,还将寺庙里仅剩的点精米煮了粥送给他,后来师傅就死在他的房间里,而他连个影子也没有了,不是他杀了师傅又是谁,师兄要为师傅报仇呀。”
“师傅、师兄是怎么教导你的,口口声声‘报仇、报仇’,你读的那些经文都上哪儿去了,给我去后院罚跪去,我不说起来不许起来。”
元清气得哭起来,但他似乎很害怕这个瘦高和尚,只是狠狠的瞪了天问一眼,就跑回去,估计是到后院罚跪去了。
“施主,师傅有话留给你。”
“你真的很奇怪呀,既然你知道我是杀你师傅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抓我,你不想为师傅报仇么?”小沙弥出现的一瞬间,天问确实有一丝的惊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瘦高和尚有足够的理由抓住他,送往官网治罪。
“施主这么说,也就是说施主对当日之事心存悔意,否则你现在应该掉头逃跑了。”
天问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跑,似乎他心底就从没出现过跑的打算。
“施主不必挂怀,师傅走的很安详,师傅在你出现之前就有预感自己要以身殉道、回归佛的怀抱,于是留下两字赠与有缘人,我相信师傅口中的有缘人应该就是施主了。”
“哪两个字?”
“无悔。”
“无悔,无悔,你知道其中的深意么?”
“师傅只是留下这两个字,却不允许我妄加猜测。不需要用大脑去思考,而是用心去体会,我认为施主就一定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