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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同意!”盖伦先威尔斯一步喊了出来,却在看到自家弟弟鄙视的眼神后默默地闭上了嘴,尽管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这看着十分容易选择的问题,或许很多人都会在一瞬间给出答案,但威尔斯却微微垂眸,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哪一个奴隶不希望得到解放,但是,真的会有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自由吗?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威尔斯深深地看了一眼凯尔,继续说道:“或者说,我们会以什么身份离开这座荒原?”
沉默了一会儿,凯尔微微一笑,开始正视起威尔斯。
“你很聪明。”凯尔赞赏地点了点头,再一次睨了一眼盖伦,挑眉道:“至少在这一点上上比我这个傻哥哥清醒的多。”
“圣殿能制定规则,却不能左右人心,否则也不会有了你们这一帮人。”凯尔意有所指,“解放了的奴隶军在另外一面其实获得的不过是名义上的自由,你们不能立刻就能获得肯定,甚至是哪怕一丁点的安稳。”
预料中的答案从凯尔的口中说出,威尔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眼中却不由自由地生出一丝悲凉,似乎生出那双黑色的眸子,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衬托这种情感。
看着这样的威尔斯,凯尔并没有丝毫的心软,他继续说道:“威尔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反叛的奴隶得到了这样的宽恕,那么那么安安分分的奴隶们将会怎么想,就像是犯了错的人却得到了奖赏一样,曾经他们把你们当成他们的希望与偶像,但是之后他们会把你们视为仇敌而日夜唾弃。”
从亚瑟的角度,他能够看到凯尔眼中显而易见的嘲讽,就像是平静湖面上微微涌起的波澜,苍松翠柏之中浮起的雾霭一般,迅速而让人捉摸不透。
“这就是人性,你永远也不知道公平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凯尔的眼睛直射向威尔斯,幽幽地开口,“我所能做的,只有凭借神使的身份让你的那帮人拥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但实际上,你们依旧是待罪之身。”
“你想怎么做?”威尔斯问道。
“把奴隶军并入帝*,作为最锋利的刀剑,作为最坚固的盾牌,至少一年之内,你们将依仗这样的身份生存。”这样一队实力足以抵抗帝*的军队如果进行正规的训练与武器的装备,总有一日会成为很大的助力,只不过,有些事并不会是他想象的一样那么简单。
说的好听一些,那叫帝*的前锋,说的难听些,那就是肉盾,至少在并入前期,他们只能凭借这样尴尬的身份存在着。
艾森帝国并不平静,除了反抗的奴隶们,他们的对手还有盗匪、魔兽甚至说还有东大陆的那一个足以与他们抗衡的帝国——加百利。
想到加百利帝国,凯尔沉默了一瞬,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亚瑟。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是最佳的选择,只不过这还需要一个推动力,一个足矣消除奴隶军与帝*芥蒂的催化剂。”那些死去的人不可能白白地死去,横亘在帝*与奴隶军之间的仇恨是血肉铸造而成。
凯尔环着手臂,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盖伦,他才不会说,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只不过决定权不在于自己。
威尔斯的眉心微微敛起,他心事重重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一帮奴隶们,他们眼中的热切与希望清晰可辨。他又转头看向盖伦,这个在战场上向来智慧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像极了一个迷茫的孩子,听着凯尔与威尔斯的谈话,茫然不知所措。
威尔斯的眼睛蒙上一层阴郁的光芒,他知道凯尔说的究竟是什么,他知道眼前个人会帮他,但是他不希望欠下更多。七年前的那个拥抱、那枚幸运石以及现在他为他做的一切,他已经归还不了。
“你们说的这些,我为什么有的听不明白?”盖伦眉心拧起,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进来,他真的不明白自家弟弟这些话的深意。
他可以凭借地势、兵力布置一个个精密的战术也可以同一个武力值逆天的将领对战三天三夜,可是对于这些牵涉太广的权谋诡计,他实在学不来。
“威尔斯,告诉我你的答案,待在荒原或者接受我的建议,如果可能……或许还会更好的结果。”凯尔看了一眼盖伦,但是话却是对着威尔斯说的。
威尔斯的眼睛里,从光芒到暗淡来回变动着,像宇宙中星辰的新生、湮灭与轮回,只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考虑到了很多。
“凯尔,让我再想想。”他静静地走到一边,眼睛里聚满了迷茫。
凯尔不置可否,只是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帮人,开口道:“你不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他们,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呢。”
威尔斯看了一眼他的兄弟们,扯了扯嘴角,以掩盖掉自己心中的那份荒芜。
看着威尔斯离去,凯尔转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盖伦,叹道:“二王兄,仇恨永远不可能结束战争,但时间却可以教会人们认同与淡忘。你知道威尔斯他们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吗?”
“缺少什么?”盖伦愣愣地问了出来,视线却一直黏在威尔斯的背影上。
凯尔撇了撇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起比较好,他的二王兄,只有在战场上才不会迟钝,在感情方面,怎么会木讷到这种程度,他明明已经点的很清楚了,不是吗?
盖伦在感受到一份充满怨念的视线后把一直粘在威尔斯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正巧看到了凯尔眼睛中那浓郁的恨铁不成钢的情感。
“你总要找到一个方法让你的军队容纳他的军队,让他们的身份不至于太过尴尬,让他们不至于单单地成为帝国一枚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凯尔指了指不远处威尔斯,“他需要一个足以让帝*接受他的身份,但那个身份并不是我单纯所能给予的,那不仅仅是一个名号,更是一个象征。”
“二王兄,你大概低估了你对于你所统领军队的影响力。”说着,凯尔摊摊手,退到了亚瑟的身旁,不再多说一句。
在原地不过只是怔了一瞬,他的脑海似有一道光划过,一瞬间理清了凯尔与威尔斯谈论的内容。但当他的神思凝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盖伦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威尔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出来。
身后忽然传来盖伦的声音,让威尔斯不由得转过头,他看到盖伦三两步追了上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看着有一些不自在。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现在还没有结婚。”盖伦的脸憋的通红,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但声音却有些紧张的颤抖。
威尔斯的身躯忽然一僵,已经预料到盖伦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的视线越过盖伦,看了一眼正睁大眼睛看好戏的凯尔,不由得苦笑一声,
“如果让帝*接纳你的军队需要一个纽带的话,我希望是我们两个。”这样说着,盖伦的声音稍稍平静了一些,如果忽略掉声音中的一些棱角的话。
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
忽然,威尔斯出声打断了盖伦即将说出口的话,他的目光微黯,沉声说道:“你不用这样,盖伦,你并不欠我什么。”相反,是自己欠了他的。
“不,这不是欠不欠的问题。”盖伦使劲地摇了摇头,棕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知道凯尔刚刚说的那一些问题,但我想这么做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他的眼睛包着温暖的光芒,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话中,“我前二十年的生命全部都是在战场中度过,我并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与其说是不知道,到不如说是我不敢。”
说着,他垂下了眼睛,似乎是在追忆,“从我出生起我就知道,凭借我尴尬的身份,除了母妃,我唯一能够信任与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很早就到了战场上,我知道那个地方能够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强,但是对于那些兄弟,我可以带着他们去拼命,却永远不敢把后背交付给他们任何一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一句话说出口,盖伦觉着史无前例的轻松,他从来都不知道把秘密同另外一个人分享竟然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第一次面对一个满打满算并没有接触多长时间却又十分熟悉无比的人说出了这样一番足以致命的话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记忆让我知道了你的一切,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承纳我所有的信任。”盖伦握住威尔斯的手掌,小心翼翼却又不失力道,破碎了威尔斯想要逃离的愿望。
“所以,我希望有一个能够教我,教我怎么去爱,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一个人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信仰,甚至说连生命也能够割舍。”他不是铁石心肠,威尔斯灵魂世界里发生的事,他内心的夙愿、追求与向往,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加清晰明了。
“既然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一个我喜欢的人。”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可以辨别出来的柔和甚至带着恳求,“所以,威尔斯,你愿意留下来吗,做我的导师,做我的……”
盖伦说到这里,脸颊已经微微泛红,他缓了半天,终于把最后一句想要说的话从心底挖掘了出来——“威尔斯,做我的伴侣,教会我,怎么才能够真真正正地去爱一个人……”
他单膝跪地,他执起男人苍白的手掌,没有玫瑰,甚至没有任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