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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幽蓝,想必是经过处理过的城市供水,而自己掉落其中,身上血尘是否会让这一汪清河变成夺人性命的毒液呢
念头忽起,心中惊觉,我猛地睁开眼来,四周却并没有刺眼的亮光让双目感到不适,反而显得非常晦暗。
旁边有了动静,想是被我突然的睁眼惊吓住了,顿时脚步声急促,听得步子细碎,略像是个孩子。
打量四周,屋子简陋,可谓家徒四壁,转头看去,四五个小孩,有亚洲人也有当地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们的脸并不算干净,穿的也很朴素,一双双明亮无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对陌生的警惕。
其中一个小男孩头发很长,遮住了双眼,还带着一个特别大的鸭舌帽,压低自己的脸庞,见我看他,赶紧躲到了其他孩子身后。
这是什么地方,只记得自己在河中昏迷,雪姬她们如何了,从昏迷中醒来,之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总之,自己似乎捡回了一条命。
片刻之后,一位年久老迈的老人,在一名年龄稍大的少年的带领下,从外屋缓步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明显的沟壑,但那双深蓝色眸子坚定却又淡然,似乎深谙世事,又看透了世事,这是无法假装的,必然要经过无数风浪,才会打磨出这般神采。
老爷子进门之后,所有孩子都往他身后躲去,似乎对他极为依赖。
年轻人,你醒了。
他说的是英文,也能够听懂,却不知对方是否能理解自己的语言,只好点了点头。
老伯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便看着那名年龄稍大的孩子,对我道,
没关系,这孩子能听懂你的话,他的母亲也是个中国人。
您怎么知道我来自中国,而不是亚洲其他国家我不解的问道。
经过那少年的转述,老伯笑了,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国,那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而你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
原来如此,看来这老伯年轻时活得也很自在。
只是你们国家的语言太过深奥,实在无法很好的掌握。
听得这话,我也笑了,随即想立起身子,腰部刚一发力,全身却是一阵痉挛,而左手手腕也一阵酸胀巨痛。
那老伯立刻上前,示意我不要勉强。
大叔,这里是哪里
米斯河与哈德孙河的交汇处。
米斯河
就是你掉进去的这条河,它沟通了哈德孙河与东河,弧线的河道将整个曼哈顿岛分成了两个部分,大概在二十年前就形成了。
是这样么,二十年前,这是个非常敏感的时间段,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总觉得这条河流形成的原因断然不会简单。
我是负责看守这条河下游的人,大家都称呼我为约翰老伯。
我叫海文。
海文呵呵,意味着天堂吗真是个神圣的名字啊
看着约翰老伯慈祥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的确,自己的名字用英语发音就是天堂的意思,第一次意识到,还是从小美口中得知。
年轻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的穿着,不简单,所从事的工作也不会是一般人能接触的,我想,你也许是一名来自tbrc中国分部的猎杀者吧
提到正事,约翰老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严肃,而我却有些惊讶,老爷子见多识广,竟被他一眼看了出来,想必以前对于猎杀者有过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
而一旁的小孩更是震惊,一个个从老伯身后走出,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眼神中的警惕已经被激动和好奇完全占据。
哇酷啊是猎杀者诶
真的是猎杀者啊
好酷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一个个叽叽喳喳小声说个不停,对此,我却是苦笑,对于现在而言,泄露身份可是个非常糟糕的事情,何况,自己已经不再是一名猎杀者了。
约翰老伯见我表情略有异样,才发现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们可别到处乱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面老伯对孩子们嘱咐道。
见得他们点头,老伯又对我道,
你可以放心,别看他们年纪小,但很听话,不过,你为何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还从米斯河顺流而下,要不是这几个孩子在河岸游玩,恐怕你还得飘入哈德孙河,有死无生。
关于这点,我也不能告诉他们实话,回想之前种种,心中却是难受。
看着我为难的表情,约翰老伯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是个机密,也不好再多问。
您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一名猎杀者的
我主动岔开话题,约翰老伯也很配合,
呵呵,我以前也是一名军人,因腿受伤,十几年前才退役,那段时间自然见过很多新奇的事物,所以你也不必惊讶。
原来是这样,难怪走起路来有些老迈的感觉。
你的左手腕骨断裂,我已经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用木棍和绷带固定住了,不过,放着不管,很可能留下后遗症,左手就再也无法使用。
说着,老伯坐在了床边,
你身上的几处刀伤被水侵泡,也有感染的危险,好在你身体强壮,我建议应该立刻去医院,但我想你的身份特殊,也不敢自己拿定主意,还好你醒来的及时,昨天傍晚从水里捞起来,睡了一夜就醒了。
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裂口,并没有看见血尘微粒,或许被水冲刷掉了,或许身体放松之后,又潜回了体内。
还好没有感染他们,在被一众猎杀者追逐时,自己身体已经临近界限,着实危险。
如果你行动不便,我认识一个老医生,或许他能帮上你的忙。
见我点头,老伯起身,离开之前,又让孩子们找一件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下,这样也不用担心会暴露身份。
对此,自己也是再同意不过。
看着这身破损不堪的制服,突然想起腰后的东西,那是维克托塞给我的信物。
记得他曾嘱咐过我,要去三号安全隔离区,云华区云东街三百号,找一个叫柳姐的女人,我想,这应该是国内的一个地区。
艰难的爬起身来,孩子们一哄而散,东奔西走,似乎为猎杀者服务让他们感到非常荣幸,而那个戴着大帽子的小男孩蹲在一旁迟迟未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孩子看起来性格内向,相当不合群。
你叫什么趁着其他孩子忙的不亦乐乎,我也觉着无事可做。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我,并没有回答。
不用管他,他是新来的,被约翰老爹从城里带了回来。那名年龄稍大的孩子回道。
带回来
我们都是流浪儿,父母不是被感染体杀害,就是在迁移中走散,只能在城里面游荡,靠偷一些食物过活,直到遇到约翰老爹,便留在了一起生活。
我看了看这些小孩,最大也才十三四岁,小的估计只有六七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泥尘,却没有悲伤,似乎非常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外屋,两个小男孩在争抢衣服,似乎在决定该由谁将衣服拿给我,另外两个小女孩却拿来了几个面包,放在了床边。
谢谢
听得我的话,小女孩飞也似的跑开了。
你们的生活来源呢。
约翰老伯要养这些孩子,一定很艰难,我不由对他肃然起敬。
约翰老爹是米斯河下游段的巡逻员,每天都有报酬,不过不多,平时我们也会出去找临时工做做。
你们这么小,谁敢用你们。
对于我的话,那少年有些略有不满,
谁说我们小了,外面那些大人不一定比我们有用,当然,的确只有很少工作给我们做,童工犯法,几乎都是约翰老爹的老朋友,才敢偷偷雇用我们。
你们政府不管你们吗。
管啊,不过也有管不过来的时候,政府也在帮我们寻找安置的地方,以前这里的小孩更多,我们只是不想离开,不想离开约翰老爹。
对于他的回答,心中苦叹,再高的山峰也有垭口,再深的大海也有浅滩,何况这动荡的劫难纪,倒是苦了一群未来的希望。
看着这一群小孩,责任感敲打双肩,似乎自己可以做到更多,但组织内部的动乱却是让人无比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