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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师傅和百草仙君天天都在身边,她得怎么才能去找到陵光神府,可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得等多少年了。
这么想着她瞄了一眼不远处躺在花草从中的百草仙君,到了泉岸边趴着问道,“百草仙君,朱雀神君也是在神域住着吗?”
陵光是朱雀的别称,陵光神府自然是朱雀神君的仙府了。
“那家伙是我在神域活了千年,见过最讨厌的神仙,你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凡间经常见到四方神君的庙宇,有些好奇罢了,那它的神府也跟你一样建在神域吗?”祝一夕继续追问道。
百草仙君口气有些不善,仰躺在地望着天,扬手一指道,“那家伙就住南边陵光天宫里,从不跟其它仙府往来的,谁多看他一眼都能得罪他。”
祝一夕越听心情越郁闷,燕丘怎么会这么样的人有关系?
百草仙君这么说来,那个朱雀神君定是难惹的很,可是燕丘唯一记得的只有那里,也许也只有朱雀神君才知道他身世的线索了。
她趴在泉岸边愁眉苦脸的想着要怎么去见到那朱雀神君打听燕丘的事,想着想着便眼皮越来越沉,结果直接趴在那里睡过去了,连亓琞从外面回来也不曾发觉。
亓琞走近泉岸边,看着趴在石头睡着的人,无奈叹了叹气。
百草仙君从花丛间起来,过来瞧了一眼说道,“她现在身体尚还虚弱,我只能让醒那么几个时辰,现在只是睡着了而已。”
亓琞自己下了水,将人从水里抱起来,施了道仙诀转眼烘干了她身上湿衣,送她回了竹屋安置下来。
“看在咱们几千年交情的份儿上,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是动了凡心?”百草仙君一路着跟着回去,眼看着细心地将人安置在榻上,将方才回自己仙府取来的锦毯给人盖上,温柔细心的样子简直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这个人平日里就是别人碰了他一片衣角,他都嫌脏的人,这会儿倒给一个凡人小丫头当奴为仆了。
“收起你那些胡思歪想。”亓琞冷声警告道。
“难怪当年龙三公主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不喜欢,原来是喜欢玩养成啊。”百草仙君一边脑洞大开地猜测,一边分析道,“你敢说你收了这丫头为徒教她修仙,不是为了将来他修了仙,你娶回仙府自己享用?”
不然,他高高在上,铁面无私的无极圣尊如何会这么纡尊降贵去收一个资质这么平凡的丫头为徒,如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她一个人凡带到神域来医治伤势,再看他现在这么疼宠照顾,就差没天天给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了。
祝一夕那小丫头都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了,想想也是可怜,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斗得过这几千年道行的无极圣尊。
“我看,你脑子病得不轻,该给自己吃点药了。”亓琞掩上房门,冷冷瞥了一眼胡乱猜测的人,若不是看在几千年的交情份上,他决定不会容得他现在还站在他面前说话。
“不然,你自己说是什么缘故,对着那小丫头,你完全就变了一副嘴脸。”百草仙君那颗八卦的心已经沸腾起来,想想这么几千年在无极圣尊身边转悠的女仙,或清纯或美艳,却唯独没有这样的清新可人的小丫头,敢情那时候是没时候是没出现合他口味的。
亓琞到了隔壁的房中榻上盘腿坐下调息,丝毫不准备搭理喋喋不休的百草仙君,好歹也是几千年仙神,尽是喜欢去打听别人的风流韵事儿,这神域上下哪个仙府的风流桃花事他不知晓,想想自己也真是交友不慎。
百草仙君说了半晌,见对方还是不理自己,一手撑着头好心地劝道,“你要真是这样,我肯定也是不拦你,只不过在人家还没成仙之前,你得把持住了,不然惹了麻烦别怪我没提醒你。”
神域之中结为仙君神君与情投意合的女仙结为仙侣也不足为奇,不过若是招惹凡人或是魔族,就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半晌,亓琞收敛气息望向还赖在桌边不走的人,“一夕是我的徒弟,也只是我的徒弟,你这些胡说八道,在她面前提一个字,你那些不想见人的事儿,我也会让神域上下皆知。”
“啧啧啧,还说不是我说的那样。”百草仙君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起身一边准备离开,一边笑语道,“年纪大了,有些奇怪的癖好也不丢人,自己养出来的谁都抢不走。”
亓琞知道跟这种人辩解是没有用的,一拂袖将人轰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百草仙君被猝不及防的力道从后面一推,懒些摔在了门外啃了一嘴泥。
因着飞林还没有回来,亓琞又不放祝一夕一个人在百草仙府,只得留着等飞林过来,可是从那一天开始,百草仙君便开始喋喋不休地他跟前要给她传授养徒弟的各种办法,实在让人不胜其烦,可一夕的伤势还得靠他医治,他只能一忍再忍,最后闭了自己耳力,任由他一个人去自说自话。
祝一夕也趁着每次去药泉的功夫,悄悄将燕丘也带过去,不愧是百草仙君精心造出的药泉,不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让燕丘恢复过来了,她伤口的妖毒也在逐渐减少,只是说起去陵光神府打探身世之事,两人却又犯了愁,她试着向圣尊师父提了两回想出去,都被严厉拒绝了。
她到神域的第十天,飞林也从昆仑山赶了回来,可对着她却总是板着脸,她跟他说话也爱搭不理的,就算她把百草仙君送的仙蜜分给他,他都不愿搭理她,可又不肯说到底是在生什么气。
由于她伤口的妖毒将尽,百草仙君开始着手准备为她正式医治,毕竟如今也只是依靠着他的仙药和术法每天能清醒几个时辰,其它的时候还是跟活死人一样,可是一旦医治她的伤势,必须得闭关数日。
亓琞送她进屋之前,温声叮嘱道,“师父要出去一趟,飞林会在这里照顾你,等你伤治好了,我就会来接你回玉阙宫。”
“嗯。”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百草仙君府,这里不比在昆仑山。”亓琞不放心地嘱咐道。
这里是不容忍凡人到来的,一旦落在别人的手里,她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他跟她交待完了,又望了望一旁的飞林,示意他好好照顾她。
飞林面色沉冷,祝一夕不知道圣尊此去是干什么,他又焉能不知。
“进去吧。”亓琞清浅一笑道。
祝一夕这才跟着百草仙君进了屋内,亓琞眼看着她进了门,抬袖在竹屋布下了结界。
她正按着百草仙君的指示调理内息以配合他的医治,可突然一旁剑鞘里的燕突地出了声音,“一夕,是朱雀神君,朱雀神君过来了。”
她一听便分了心神,一直想不到办法去找朱雀神君打听燕丘的事,现在对方正好过来了,她略一思量连忙起了身准备出去。
“你干什么?”百草仙君拉住她道。
“我……我还有话没跟圣尊师父说,我就再出去一下。”祝一夕说着,便挣扎着想出去,一旦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就难再有下次了。
百草仙君挡住门,一向带笑的面容沉下来,“一夕,你该治伤了。”
“我就出一下下,很快就回来,不差这一会儿的。”祝一夕被她挡住了去路,一时间难以从门出去。
两人正在争执,外面的竹林里突地传出一声大喝,“无极圣尊,身为神域司法神君竟敢私用天珠,私带凡人进神域,你可知何罪?”
祝一夕在门后听到这话顿时愣在那里,从门缝里看到无极圣尊被一行身着银色甲衣的士兵拦在了竹林里,慌乱地望向百草神君,颤声问道,“师父他……”
“别出去了。”百草仙君劝道。
他要给她医治伤势,就不能再用术法压制她身上的凡人气息,只要一解了那术法,转瞬就会被其它的仙神发现有凡人进了神域,原本亓琞安顿好这里也是要去请罪的,对方却先一步找到这里来了。
祝一夕便是再糊涂明白了,太乙宫所说凡人不得踏足神域的是真的,圣尊师父将她带过来,定是要因此问罪的。
所以,飞林这些天才跟她生气。
所以,师父不准她出这片竹林。
“你让开,你让我出去。”她拉扯着百草仙君,想要去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百草仙君拉不下她,只得侧身让开,可是竹屋已经被施了结界,她手都在竹门上抠得皮破血流了,也打不开被施了术法封住的门,甚至拿剑去砍,也都无济于事。
“圣尊师父,圣尊师父……”
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外面的人,却只能从门缝里看到他被朱雀神君带来的一行天将带着离开了竹林,她扑通一声跪在门后,失声痛苦。
百草仙君劝不住她,只得默然在一旁看着,仙人是没有眼泪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凡人的眼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有些闷。
“他既然带你回来,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他们会把圣尊师父怎么样?”她嘶哑着声音问道。
百草仙君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不知道。”
“那师父还会回来吗?”祝一夕抽噎着问道。
“他从不食言,答应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百草仙君说着,拿了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一脸的眼泪。
竹屋沉寂,药香弥漫。
祝一夕抱膝坐在门后,因着方才运气想劈门了去,被术法封住的伤口还是流出血来,粉白的衣衫染了一片的血色。
她确实很想能活下来,可以永远做圣尊师父的徒弟,可是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圣尊师父被问罪受罚,从她拜入玉阙宫就老是惹来祸事,每次都要他出面来救她,这次竟连累了他被神域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