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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走进去之后又极快的退了出来,她把脸上的痣擦掉之后,这才又走了进去,那小童在炉边烤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苏玉进进出出。
苏玉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已经成了另一副模样,脸上的痣少了几颗,粗眉变成了淡眉,看模样,倒是清秀了不少,不过,与她本身的相貌还是有些差距的。
苏玉走到小童身边的时候,那小童才抬起头,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要什么书自个去里面拿,选好之后过来给银子就成。”
苏玉说道:“我不是来买书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收话本吗?”
小童瞅了她好几眼,这才说道:“收是收,不过现在店家不在,我可做不了主。”
苏玉正在说话,那小童又道:“可别等了,他天黑都不一定回来,你还是回去吧,明个再来也是一样的。”
苏玉道:“要不这样,我将东西留在这,等你们店家回来,劳烦你跟他说一声。”
小童打着哈欠道:“好,若是你不怕稿子丢了,就放在那边吧。”他随手往墙角一指。
苏玉却是犹豫了起来,她问:“你说的会丢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里还有偷儿不成,稿子好好的放着,怎么会丢呢?”
若是会丢,那还不如拿回去呢。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听到了苏玉跟小童的话,他慢慢的走了过来:“什么稿子?”
小童听到声音,忙站了起来,他瞧见来人之后,立刻凑了上去,道:“您怎么有空过来?快请坐,店家外出了,这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呢。”这人是店家的亲戚,跟店家的关系极好,所以小童才会这么热乎。
那人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寻几本好书,于叔若是在,怕是不会让我将书带回去的。”他娘不让他看闲书,还给于叔打过招呼了,他现在想弄个杂书回去可难了,只能在这里看。
他说过将头转向了苏玉,是个清秀的小子,长得可真矮啊,他的眼睛在苏玉的身上晃了一圈,这才问道:“你是不是来送稿子的?”他刚刚好听是说‘弄丢稿子’什么的,应该是稿子的事。
苏玉点头。
他又问了一句:“你还会认字?”这人生得瘦瘦小小的,身上穿的却是补西的衣服,哪像上过学堂的样子。
苏玉早就想好了对策,她道:“我认字,但是不会写字,这稿子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帮人送稿的。”她可不想出风头,她很怕黑风寨的人找上来。
她中意的是闷声发大财,悄悄的来。
那人又问:“稿子呢?”
苏玉将那两个装好的稿子拿了出来,那人要接,苏玉却是将稿子往旁边挪了挪,她转头问玉小童:“这人也是你们店里的?交给他没问题吧?”
小童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小童纠结的说道:“他是我们店家的侄儿,你闪给他,原本是没有问题的。”
苏玉皱眉问:“什么叫原本没有问题,那是现在有问题了吗?”
小童还没说话,那人就插嘴道:“当然没有问题,给我吧,你放心,我保证交给我于叔。”
小童叹了口气:“给他吧,我帮你看着。”
苏玉将稿子递给了那人,道了一句:“多谢两位了,过几日我再来。”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住哪,这收银子她也准备自个过来。
那人瞧出苏玉还有事,他摆手道:“去吧。”
苏玉转身走了出去,她匆匆的赶向花巷,也不知道那花魁十强结速了没,现在天还亮着,应该没那么早结束。
苏玉走了之后,那人将里面的东西拆开了,然后将稿纸拿了出来。
有股怪味。
他赶紧将稿了扔到桌上,又拿出帕子擦手,他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什么纸啊,这味怎么这么怪啊。”
小童嗅了嗅,说道:“是霉味,还好。”有些穷书生的纸也是这么味,他见多了,倒没有觉得奇怪。
那人一扭头,说道:“等味散了我再瞧吧。”那清秀小矮子还怕这东西弄丢?谁要啊!真是的,他还以为是多好的故事呢,真让人失望。
算了,他时间紧着呢,可不能耗在这里,该去寻闲书了,他急急的寻书去了。
小童闲得无聊,过了会,他见桌上那稿子的味散了些,便走了过去,扒拉着稿子瞧了一会,才瞧了两眼,他就涨红了脸,赶紧离开了。
这东西可不是给他看的!
这倒霉孩子翻开的正是《金瓶梅》,那确实是少儿不宜的东西,这小童还真是自觉呢。
小童在书坊里转了会,就有客人来了,买书的人都要从那桌边走,读书人有清高的,有自傲的,有些脾气还特别臭,糟糕,这稿子摆在桌上,若是让人瞧了,那……
他赶紧走过去,将稿子装好,然后塞到了书柜底下,这玩意还是藏起来的好,等店家回来了,再拿出来,免得影响做生意。
小童心里清楚得很,店家最爱这样的稿子了,这种话本若是印了出来,那真是有多少卖多少,可挣钱了,店家挣了钱一高兴,说不定就会赏些小钱给他,多好的事。
小童又瞅了那柜子底下一眼,这稿子他是万万不会忘的!
花魁大赛,自然是有读书人去的,可是啊,也有不爱那玩意的人,瞧,书坊今个就有不少这样的人,笔墨纸砚,总有买回去的。
一个身着粗布棉袄的书生走进了书坊,他问小童:“有新到的书吗?”
小童点了点头,说道:“书是有,可是店家不在,笔墨纸都锁了,你若是想抄书,怕是不成。”
书生略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道:“笔墨我倒是带了,就是没纸,本想……”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小童道:“店家怕是得天黑之后才能回来呢。”花魁大赛,以店家的性子,怕是会在那边留宿呢,谁知道呢,他可不管这事。
书生道:“我去瞧瞧来了哪些书。”
小童不以为意:“就在那边。”他往那边指了指。
这书生家中清贫,书生以抄书为生,时常过来,小童认得他,对他只看不买的事早已经习惯了。
书生恭了恭手,这才走了过去,这一次的新书不少,书生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他慢慢的看,慢慢的走,手中的这本他以前看过,这一次的注意倒是精僻得很,他越看越觉得这注解妙啊!
真是恨不得将这书抄回去!
唉,可惜没纸。
他看书极为小心,不敢乱翻,若是将书翻旧了,就不好卖了,所以他看书的时候,若是碰到好的,一页能看一天呢。
他正看得入神,窗外突然响起了猫叫声,将他吓了一跳,连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他可心疼坏了。
他弯腰捡书的时候,发现前面书柜底下有几张纸,纸?他揉了揉眼睛,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真是纸!那一堆纸被扔到了地上,是不心小掉的还是不要的?
他走过去,将那堆纸捡了起来,至于壳子,依旧在地上,他可不要油纸。
这纸被人写过了,纸也是坏纸,他想,这应该是不要的旧稿,瞧瞧这上面,除了字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有圈圈,还有点,他胡乱扫了一眼,然后别开了头,不正经的东西,不知道谁写的。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这纸的反面是空白的,可以写字!
他想着,这应该是递给店家的旧稿,既然扔到这里,那应该是不要的,他可不可以用呢?不行,就算这是废纸,那也是书坊的,他可不能直接拿走,他得问问。
他将稿子没字的那面露了出来,他举起纸,朝小童挥了挥:“我找到了一些旧纸,可以用用吗?”
小童听到声音朝他看了过来,旧稿?小童飞快的朝那个放稿子的柜底看了过去,包稿的油纸还在,应该不是刚才送来的稿子,而且,书生是在另一个柜子边,离这边远着呢,小童远远瞧着书生手中的纸像是没写过,于是便放心的说道:“既是没用的,你就用吧。”
墨迹都是极为明显的,一般用过的纸另一边都有些印子,上好的纸自然是不算的,书生拿的这纸并没有墨迹的印子,应该是没用过的,既然没用过的旧纸,那到是可以给书生用的。
毛笔的笔迹确实是有这个问题,可惜,苏玉用的是炭笔,炭笔最多也就是将纸戳破,而不会透过来。
书生高兴的拿着纸开始抄起来。
——
苏玉去花街的时候花魁大赛还没有完,还有三个人没有上场,名额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那三个姑娘有两个姑娘是一家妓院的,三人争夺,这两个赢面比较大。
苏玉把脸上的痣跟粗眉画好之后,这才挤了进去,她看到吴知了,站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她直接去了那边。
吴知看热闹看得入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大伙都是这样,身边人挤来挤去的,谁耐烦盯着身边的臭男人看呢,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瞅瞅台上那些水灵灵的姑娘。
苏玉也将目光转到了台上的三个姑娘身上,生得极为不错,出场这个身材纤细,容貌极佳,瓜子脸,杏眼,小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极为勾人,她跳了一支鼓上舞,倒是不错。
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姑娘跟她是同一个花楼的,那姑娘高挑丰满,一脸傲气,出场的时候下巴扬得高高的,倒是有不少男人爱她这款的,她弹了一曲,马马虎虎。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个弱柳扶风的姑娘,三寸金莲,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她脸上副着淡妆,又穿了一身白衣,她的头上还插了几个白莲花模样的玉簪,再多就没有了,本就是小家碧玉的模样,再往这边一打扮,有些病美人的意思,她的才艺是画画。
比赛是这样的,送花,底下看热闹的人买花送上去,得花最多的十位姑娘排名前十。
苏玉听到旁边有人谈论买花的事,她听了一个大概,也知道了规则,若正是这样,她才觉得奇怪,照那样的话,十名应该是一起出来的,不应该再争最后一个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她拍了拍吴知的肩,问他:“她们怎么会争最后一个名额呢?”
吴知正看得起劲呢,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吓得弹了起来,本想破口大骂的,回头见是苏玉,硬是将骂的人话憋了回去,他瞪着苏玉:“好端端的,吓人做什么?”
吓人?
苏玉无奈道:“我哪有吓人,我一直在这呢,不过刚才有件事想不通,想问问你。”
“什么事?”
“不是说得多最多的十位能得到名额吗,那十位花魁应该是一起选出来的啊,这三位怎么会又选呢?”苏玉问。
吴知扬了扬下巴,说道:“谁让你不早点过来的,错过了吧,该!”
苏玉当作没有听到,反正吴和总会说的,他那嘴可闲不住。
吴知果然说了出来:“是前十啊,不过她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票数,在最后一位,所以又加了一场。”
原来是么回事,加时赛啊。
苏玉明白了,正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包了一大把花送了上去,送的是最后那位白莲花,同时,有三个年轻人送了三十朵给跳舞的那位。
苏玉指了指那边,问吴知:“这样送不公平吧。”
吴知笑了:“有什么不公平的,花魁就是要挣银子,谁挣的银子多老鸨就棒谁,这里也是一样!”
正说着,送花时间结束了,花魁的最后一位名单要出来了。